第一百四十二章 人非草木
龙戒之中，香岚和云晴正在军营里整理临时的经阁，在所有不管是苍海还是云穹派的长老或是弟子之中，只有香岚才是对五行俱通的天才，其实墨凡最认可的还是苍良，只是那老头非常的执拗，说是现在门不门派不派的，他是不会搭理墨凡的。
云幻丝看着香岚的心魔慢慢解开，早就不想成日陪着她了，夫君在外面东奔西走，她却始终在一个地方待着纹丝不动，那便是整个军营的库房了。
虽然冷安告诉她，这龙戒有没有库房都逃不过少主的眼睛，不必那么认真看守，可云幻丝偏偏喜欢库房里散发出来的味道，寸步不离。
整个军营里弥漫着一种尴尬的气氛，所有人都不知道现在算是军营还是门派，苍海派被招降过来的弟子已经和云穹派的弟子混得熟稔了，只是大家都还不知道自己算是云穹派的，还是苍穹派的。
对于这事，有很多被选拔出来的代表去找过云幻丝，连她都不承认自己是掌门，也没有说现在已经没有了苍海派，军营里的弟子们就是苍穹派或是云穹派的了。
军训照旧，冷安和夜白几人每日都神采奕奕的，因为他们每日感受到的都是激昂和血热，数十万弟子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却没人觉得不应该，反而为此大为振奋，因为这里有着三百几十万人一起军训。
按照公认的所有人的少主，墨凡的英明指示，所有人都要经过长期的炼体训练，想在功法的境界上有所进步，可以，有的是灵石和资源，远远便能看到那如湖如海的冰极灵液，在炼体之后才能自己去抽时间修炼功法。
经阁里的功法有很多，是集苍海派和云穹派所有的功法和法术，更是连经验手札之类的一应俱全，可惜云晴却不让冷安这些兵将进入经阁，倒不是对兵将们有另类的看法， 因为目前几十万名弟子已经挤破了脑袋，确确实实是真忙不过来。
三百多名将领齐齐拜倒在冷安面前，希望能身为少主的兵卒的同时，大家还能享受到门派的待遇，特别是不知哪位有心人，将云幻丝所守的库房里的资源给透露了出去，整个军营都炸了锅。
没有人起歹心，但是身为修行之人，没有谁不想自己强大起来，不光是为了以后杀敌建功，最直接的便是为了长生，每晋级一个境界，便能多出不少的岁月可供自己挥霍，谁能不心动呢！
以前自从被神都招选之后入了军营，修行之上便再也不能与日俱进，直到入了墨凡的麾下，才有了定期的资源，但是现在好了，看着那几十万弟子每日在经阁和库房前排队的身影，这些兵将便是心痒难耐，再难稳得住了。
“冷安，你就莫要来催我了，少主一直没和我联系，一定是非常忙碌的，五方朝会不日便开始了，到时候我再和夫君商议你们的事情，以往他也是催促着要你们提升能力的，想来开放经阁和资源不是不可能。”
冷安自从被遴选为三军统帅之一，就没再穿过军甲，一直都是一副书生打扮，在军营之中可是头号响当当的人物，所有人不管大小事务，只要能惊动到他那就准能靠谱了。
“三夫人，我们也不想来扰您数灵石，就当我几个是来这避避风头吧！底下的士卒都疯了，非要入门当弟子，我每日被灌酒拍马屁，脑袋都大了。”
“我是不可能再做什么掌门了，只要能一直追随夫君身边就好，也不知道夫君是何打算，咱们大家伙躲在这龙戒里确实憋屈了些，等我出去就跟他商量商量，别管是打仗还是给点什么任务，让大家有点事做。”
“这也成吧！”冷安点点头，对着夜白道：“这儿就当咱们来过了，再去小堇那里看看，省得部下们说咱不上心。”
云幻丝冲着夜白和醉鬼道：“小堇就是小堇，折烟就是折烟，香岚就是香岚，你们可要搞清楚了，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几个给她们出什么馊主意，我就让你们几个吃不了兜着走。”
醉鬼临走远了，回过头玩笑道：“少主要惩罚哪个，可不是我们出点馊主意就成的。”
自从妘承霜消失以后，墨凡就很少回龙戒兵营了，到处都是妘承霜的气息和影子，实在是太容易勾起相思了。
小宇如今化作一把唐刀，随意插入草原某处，小堇终日陪伴在他身旁，因为小宇是小主的分身，偶尔会和自己聊上那么几句，有的时候还会开几句荤段子的玩笑，可能小堇就是为了那些玩笑才守在小宇身边的吧！
“一百二十万了，小主，难道这还不够吗？我实在不想看着那些草木枯萎成灰，本不该有的生命，却突然升华，又飞速逝去，它们去了哪里？”
唐刀传出了墨凡的心声：“所以我才不忍心让你去尝试晋升十二色堇，一旦失败，我就将会失去你，这些也是我不想看到的，都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在我看来，你们这些草木更懂得珍惜，而人，只知道朝着那些遥不可及的东西去伸手，即便知道那只是泡影，却仍旧乐此不疲。”
“小堇不懂。”
“你不懂就好，等你懂了，我就让你变成十二色堇，如果害怕，那就永远不要懂，我喜欢你这样的脑袋，喜欢你的逻辑，喜欢你们这些妖精。”
“是和喜欢二夫人一样的吗？小主很想她？”
“喜欢你就像喜欢小红一样，你们都是我看着长大的，现在有些后悔你们长得太快了，每次和我说话，都会和以往不一样，越来越不像你们的逻辑了。”
“只要小主喜欢，小堇永远不会变，永远也不变。”
已至黑夜，墨凡身在北王府的后花园中，他喜欢这样躺在草地上看着夜空，欣赏天上的星星和那轮与前世不一样的月亮，相比之下这个月亮更漂亮，更亲切。
秋娘去哪儿了？是不是去了那月亮上面，每日都在那里看着自己，墨凡努力想看清月亮上面的景色，很想看到秋娘的身影，自从她离开之后，自己就再也不是凡爷了。
脑海中回忆着自己还是小小凡的时候，秋娘那美丽的身影，抱着自己总是亲不够，如果能有机会再见到秋娘，一定再也不要她去打猎了，只要她每日陪着自己，让自己有一声娘可以叫。
小堇出现在后花园中，和墨凡一起躺着看月亮，她知道自己出来龙戒之后需要做什么，但是现在还有比任务更重要的事，就是听着小主再唠叨一会儿。
“小堇，你说神都的五行天牢有没有月光？”
小堇不说话。
“如果那里有月光，母亲闲来无事，一定会盯着月光在看，我也在看，她一定能从月光中感受到我的目光。”
小堇不说话。
“如果那里没有月光，母亲闲来无事一定在想我，我也在想她，她一定能感受到我也在想她。”
“嗯！”
“我是从药铺买到的你，那时候你只是一粒种子，对不起小堇，我没办法找到你的父母，所以你只能和我一起孤独，一起看月亮。”
“小堇不要父母，以前和小红聊天的时候，她说她也不想要父母，因为我们有你，你是小红的父亲，是我的神，是我的小主。”
“神？我不是神，自然也没有通天的本领，不然我现在就已经身在神都，一拳砸烂皇宫，那样我就有一声爹娘可以叫了，小堇，我叫你一声娘好不好？我可能上了娘瘾了。”
小堇将小主的脑袋放在自己怀里，狠狠地“嗯”了一声，也许小主身边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是最能保守秘密的，掉眼泪这样的糗事，小主也只敢让自己看到，为此，小堇很满意。
“娘……”
“哎！”
“娘……”
“嗯！”
…………
……
叶凝云在楼阁的窗户中，远远看着墨凡躺在那名娇小的女子怀里，并不在意那女子是怎么出现的，能装活人的法宝，她北王府也有。
清晰的听着那一声声娘，叶凝云的眼角也有了痕迹，抬头看向神都的方向，喃喃道：“若是当年我不将武图交与你，你又何苦遭了这份罪，孩子又怎会这般苦，我只是对你稍有情愫，却不知会害了你们一家，欠了你的，我只能还给这孩子。”
怀里的小主叫着娘睡着了，小堇散发着沁人心脾的清香，让小主的美梦可以更美一些，最好能梦到他想见到的人，以解相思之苦，直到今晚，小堇才隐约明白什么是想念，那可能是一种很痛苦很痛苦的东西。
随着沁人的清香弥漫开来，湖心中央的亭子里，石桌上的七色堇也跟着挥发出了这沁人的香气，约莫一炷香之后，整个北王府已经尽数都是这种香气。
叶凝云在确认这种香气根本一丝毒性都没有之后，稍稍安下心来，但仍旧开口道：“查这香气的范围，不许泄漏一丝风声。”
并没有发生任何动静，叶凝云的命令已经开始被执行了，墨凡有草木斥候这种非常人的探查手段，这北王府也有无人知晓的影子谍者，一些从她嘴里亲口下达的命令，都会由这些影子去执行，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