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强盗与勇士（5）

  空瞳奥火跟着父女二人回到了他们所在的森林边缘地带的猎人小屋，空瞳奥火看着那个不算大也不算小的木屋，木质呈深棕色，给人一种厚重结实有着很长岁月沉淀的感觉，经历了无数的风霜雨雪，依旧屹立在这里。
  “家里比较乱，不要介意哦。”桐桐温柔滴笑着道，空瞳奥火笑着点头道：“对我来说能有一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们了。”
  “哼。”猎人大叔一路上都在警惕着空瞳奥火，毕竟自己的宝贝女儿可是对外人没有防备心里的。
  空瞳奥火进了屋子，一种莫名的，无法形容的温馨踏实的氛围充斥着整间屋子，像是温柔的怀抱，轻轻包裹住了空瞳奥火，那是什么感觉....
  家的感觉吗.....
  那一瞬间，空瞳奥火万千思绪汇聚一瞬间，眼角有些发酸，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差点就哭了出来，是那种像是家的氛围吗？自己....几乎从来没有体验过....
  家，对自己来说，对自己这个父母健在的人来说，和没有一样。
  而现在，空瞳奥火切切实实地体会到了，家的感觉。
  “奥火大哥，你怎么了，没事吧。”桐桐对于情感的观察很是敏锐，发现了空瞳奥火的不对劲。
  “啊，没，没事...呵呵，我只是，觉得这里太棒了，有一种....像是家的感觉....”
  “真不要脸，这哪里是你的家啊。”猎人大叔撇撇嘴，随后去了后面的厨房，放下打来的猎物，此时，天色渐晚，空瞳奥火笑了笑，才注意到，原来不是这对父女带着自己出来，自己可就要在森林里过上一夜了啊。
  “别理会我老爸啦，他这个人就是这样子的，说话很不坦率地，其实也是个很好的人呢，而且做饭的手艺也不错哦哈哈。”桐桐笑着道。
  “真是打扰了....”空瞳奥火不好意思地道。
  “没事没事。人嘛，就应该相互帮助呢，不是么？”桐桐眨了眨眼睛，笑着道，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空瞳奥火笑着点点头。
  到了晚上，夜晚的森林还是有些寒意的，但是，都已经被屋子里的壁炉里面旺盛燃烧着的火焰，驱逐出去了。空瞳奥火觉得，现在要么是即将进入寒冷时节的时候，要么是刚刚过了寒冷时节，但是还是很冷。
  但是，三个人围在桌子周围，主食是制作工艺略显粗糙但是一看就很实惠的大块面包，卖相不好，但是吃起来很是筋道好吃，加上一大锅蔬菜炖肉，肉是打猎来的，空瞳奥火在猎人大叔鄙夷的眼神下尝了一口，两眼顿时就亮了，简直太好吃了！
  “慢点吃啊，奥火大哥，这么多呢，呵呵。、”桐桐看着空瞳奥火吃的那么香，也是开心，猎人大叔看着自己的女儿的笑脸，眼睛里闪过一抹温柔的笑意，壁炉里，火焰温和地燃烧着，庇护着这三个人免收寒冷的侵袭.....
  “很久没有三个人一起吃饭了呢.....”猎人大叔突然说道，语气变得温和了起来，随后愣住了，看着自己的女儿和看向自己的空瞳奥火，扭过头，起身，道：“我吃饱了，先回屋休息去了，你们俩吃完早点休息，桐桐，给这臭小子找个住的地方啊。”说完，猎人大叔迈着缓慢的步子，回到了自己的屋子里，剩下空瞳奥火和桐桐两个人。
  “....”空瞳奥火虽然显得很笨似的，其实那是错觉，和兰御风琴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自然显不出自己，他其实脑子不算慢，从猎人大叔的表情，语气和眼神中，就猜到了什么。
  “不用管他哦，他只是....想我母亲了....”桐桐温柔滴笑着，两只手十指纠缠，放在桌子上，目光温柔的仿佛要融化一般，里面，是深深的思念。
  “不好意思....我...”
  “噗....你说什么了吗就不好意思，不要见外哦。”桐桐笑着道，空瞳奥火也跟着笑了，点点头。
  “你知道吗，其实啊，我以前不是这样子的，没现在这么好看哦，不过这话有些自恋哈，我现在也就一般般的样子。”桐桐突然说道。
  “不不，你现在也很好看。”空瞳奥火赶紧道。他也吃的差不多了，他饭量本身就不大。
  “我刚生下的时候，应该是先天的吧，不知道是疾病还是诅咒，我的大半张脸都是瘫痪一样，导致五官扭曲，很吓人的，小时候根本没有小孩子愿意和我玩的，我们啊，一开始不住在这里额，而是在一个小镇子，那里面的人都很好，都怪我长得太吓人了....不怪他们....”桐桐带着微笑说着，像是在说其他人的事情。
  “......”空瞳奥火默默听着。
  “那个时候，爸爸虽然还不是专职的猎人，但是年轻的时候跟着爷爷学过一段时间，也算有经验吧，那时候爸爸是专门的木匠工呢，手艺很好的哦，镇子里基本上一大半以上的人都找爸爸修建过屋子，还有家具之类的，但是，因为我...我因为样貌的问题，被很多家的孩子嘲笑，我自己当时没有哭，而是回家躲在屋子里，偷偷哭呢，因为我出生以来就已经过世的妈妈曾经让爸爸转告过我一句话：‘多笑才会更加快乐，生活才更加充满希望。’我一直记着妈妈这句话，虽然我从没有见过她...”桐桐说到这，眼中似乎隐约闪烁着晶莹的泪珠，可是却没有丝毫要哭的意思。
  空瞳奥火安静地听着，心里很平静，平静中，带着一丝同情和温暖，桌子上，蜡烛也安静地燃烧着....仿佛也在静静地听着桐桐的故事。
  “后来，这种情况愈演愈烈，父亲知道以后，直接和那些孩子的家人说了，那些大人也表示会教训自己的孩子，可是之后该怎么嘲笑我，还是怎么嘲笑我呢，我是慢慢习惯啦，或者说，麻木了吧....我开始学会一个人跟自己玩，学会和孤独作伴，有时候，那种感觉也不错呢。”桐桐轻轻抬起右手，撩开左眼角的一缕发丝。
  “终于，父亲忍不了了，直接放出话来，所有嘲笑过我的人的人家，他不会再给做家具或者修整房屋，渐渐地，整座小镇的人都开始排斥我们父女俩，我父亲干脆直接从镇子里搬了出来，带着我，辗转换了好几个地方，但是只要是有人烟的地方，我的容貌就会成为当地人们和小孩子的...所以，父亲带着我来到了这里，父亲重拾了打猎的手艺，这一住，就是十年多呢....”桐桐说完，看了看窗户，起身，轻轻关上窗户，笑着道：“好啦，这就是我的故事了，是不是很无聊呢，呵呵；”
  “那两个人....那个治好你容貌的人....你是怎么遇见的、”空瞳奥火问道。
  桐桐嘴角荡起一抹温柔的笑，那种笑容，代表着一个女孩的倾心。
  “或许那就是命运吧，那个男的....看上去非常年轻，甚至就像是十八九岁一样，各自矮矮的，还没我高呢，但是却有着一种说不出的气质呢，他身旁跟着一个粉头发的女孩，那女孩漂亮极了，别说我当时是那样子，就是我现在的样子，和她一比也是自惭形秽呢。我是在一次去山里捡木柴的时候，遇见了他们两人，那真是一次美丽的邂逅呢....”
  “是啊....不过就算你容貌还是以前的样子，我也认为你是很美丽的，因为虽然我们看人都是第一印象就是外表，但是往往时间久了，一个人的内心，更能够体现一个人的样子呢，你温柔，善良，活泼，我认为，这就是你最美丽的地方——呃...我不太会说话，说错什么，别介意啊。”空瞳奥火挠挠头，有些不好意思道。
  “怎么会呢，谢谢。”桐桐坐下来，一双眸子倒映着柔柔的烛光，看着空瞳奥火，空瞳奥火微微扭头，桐桐笑着道：“但是有一点，我认为，我有这样好的爸爸，感到很幸福，即使我的妈妈去世了，但是，如果她还在的话，一定也是这样的吧....曾经有别的女人找过我爸爸，但是我爸爸都拒绝了，他心里...一直忘不了妈妈呢....”
  “多好啊....”空瞳奥火的目光黯淡了一瞬，还带着羡慕和深深的无奈。
  “奥火大哥，请别介意，但是我想问问，你的父母....你对你的父母，是不是有什么芥蒂呢？”桐桐似乎观察神色的能力很敏锐，捕捉到了空瞳奥火眼睛深处藏着的东西。
  空瞳奥火一愣，心里有一瞬间小小的刺痛，随后笑了笑，面对这样的女孩，也没必要有什么防备，更何况，现在自己经历的一切，是不是真的，还是幻想，都难说呢....哪怕是他，也需要倾诉的....只不过很少遇到合适的人。
  “那两个人....啊，也就是所谓的‘父母’....呵呵....”空瞳奥火简单滴说了说，桐桐一开始听得眉头紧皱，修长白皙的手握紧，似乎也在为空瞳奥火感到难过，可是——
  “这就是我的那混蛋父母的事情了....不说也罢，说的更多，只会.....不好意思，没控制住情绪。”空瞳奥火笑了笑，刚想再说些什么，突然，自己的手被桐桐轻轻握住了，心猛地调了一下，那种温软的触感，让空瞳奥火有些大脑空白。
  “奥火大哥....虽然我不知道你家里的情况，可能你自己也不知道，但是，我认为，你的父母，之所以那么狠心对你，一定是有苦衷的....”
  “苦衷？”空瞳奥火冷笑着道。
  “至少我认为，这世上的父母，千万种样貌和性格，但是，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点，那就是，他们是父母，他们是一个或者多个孩子的养育者，而且你的父母有很多行为我觉得很奇怪很矛盾呢，他们如果真的那么讨厌你，为什么要把你生下来呢，难道说生下来他们才后悔了吗，那是荒唐的....”
  “可是他们——”空瞳奥火想说什么，被桐桐用温柔的目光制止了。
  “奥火大哥，我相信，有机会的话，和你的父母好好谈一谈，我相信，你的父母，也是爱着你的，只不过....这世上，爱，是有很多种方式的，最常见的爱，我们都知道，但是，还有很多不常见的方式，来表达我们看不见甚至会误会的爱呢....奥火大哥，总有一天，你会明白你父母的。我也相信你的父母。”
  “.......”屋子里陷入了一片沉静，空瞳奥火呆呆地看着桐桐，心里感到无比的温暖.....
  “谢谢，桐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