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死红的左手（2）
“……”空瞳奥火保持着诡异而有些滑稽的半蹲的姿势，抬着头扭着脖子呆愣愣地看着眼前俯视着自己的那个…人，但愿是人。
那袍子的颜色给人一种压抑，不真实的感觉，仿佛影子一般，看不见摸不着的，按又无处不在，空瞳奥火根本不知道那个人是什么时候就出现在自己背后的，就好像“突然”就出现在自己身后一样，就算自己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个人不人鬼不鬼的面条腿的家伙身上，也不至于连一个大活人都注意不到啊。
…….
“可以说话吗？可以回答我吗，你的名字，是‘空瞳奥火’吗？”那个人的声音很轻很柔，语气有点像是哄小孩子似的，而且应该是男性的声音。
“…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空瞳奥火觉得自己语言上的挣扎是如此的可笑无力，在这个神秘的笼罩在宽大袍子里的人面前，自己和一个吓傻的智障没啥区别。
“…真有意思。”那个人的笑容更浓了一些，空瞳奥火全身一个冷战。
“先站起来吧。”那个人微微弯下身子，朝着自己伸出手，空瞳奥火默默看了看，嗯，是正常人的手，就是白的不像话，比女孩子还白还纤细，握上去不会有危险吧…呃，不过貌似自己想多了，眼前这个家伙要想弄死自己，估计有一百种方法…要死自己早死了，所以也别顾虑太多了…眼下沃特莉迦和冷阁不知去向，自己先…
顺其自然吧…
真是无力的，无力的感觉…我要是…也有魔力多好啊……
“……”不知为什么，那个人伸过来的手微微颤了一下，随后恢复了正常，空瞳奥火伸出右手，轻轻握住，嗯，是男的，骨节分明，很硬，不想女孩子的手柔弱无骨似的，自从自己遇见墨银冷心之后，对于男女的界限就有些“模糊”了…
那个人轻轻用力，空瞳奥火感觉自己不像是被力量拉起来的，而是像被什么无形的风或者气托着起来的，站直了身子，空瞳奥火松开手，稍稍后退，打量着眼前的人，不过他马上想到身后的屋子里可是有个可怕的怪物啊！赶紧转头看了看，愣住了…
“没了？…”空瞳奥火看向门缝，空空如也，除了快烧完的拉住，破旧的木桌和椅子，其它的，什么也没有，只有灰尘和影子。
……
“什么没了呢，空瞳奥火？”不知为什么，那个人每次叫自己的名字，自己的心都会猛地跳动一下…
“那个…腿像面条一样的…不正常的家伙。”空瞳奥火也不知道怎么描述。
“呵呵……那里什么也没有的，那只是…你的幻觉。”那个人轻声道，每一个字都像是催眠一般。
……
“那么，你是谁？我在哪里？你和影之左手有关系吗？”空瞳奥火决定不再拖沓了， 直接开门见山，反正自己处于劣势，反而没什么好顾忌的了，自己这条命握在对方手里，而且那个样子看起来，应该不是什么自命不凡的以杀人为艺术的狗屁夜影会邦，那么…
“不急，空瞳奥火先生，你问的这些，我现在只能回答你一个问题，那就是：是的，我是属于影之左手的，但只不过是一名微不足道随时可以被献祭的‘影仆’罢了，我是影子的仆人，侍奉影之左手，仅此而已，其他的…如果您想知道，那么，请跟我来吧。”说着，那个自称为“影仆”的男子就轻飘飘地向前走去，空瞳奥火侧过身子，男子推开木门，果真什么也没有。
“请随我来。”
空瞳奥火呆愣愣地看着男子…虽然这的确是大活人，无论是形态也好，会说人话也好，有呼吸也好，也有影子，但是…看着那个男子，给空瞳奥火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对，就是不真实，就像影子一样，存在着，但是，看得见摸不着似的…
“…”空瞳奥火想了想，还是跟上去吧，自己也没别的地方可去了，嗯…
但是，刚一抬脚准备迈步子……
“啊——哦哦哦——麻麻…痒痒…哎等等…我哎呦——麻死了——”
“……”男子默默回头，看着空瞳奥火在门口表演着滑稽怪异的“体操”，这要是换个人估计早就笑死了，空瞳奥火也是无奈至极，没想到自己蹲了那么久加上精神高度紧张，忽略了自己膝盖以下血液长时间不流通的问题，结果一走路……
瞬间…那种又麻又痒求生不得的滋味…哎，谁体会过谁知道啊……
……
就这样，五分过去了，空瞳奥火喘着气，扶着墙，像残废了一样，左脚撑地右脚悬空着，总算是好多了，简直是地狱一般的五分啊，那个男子也真是有耐性，就那么默默地看着自己…一句话不说…
等等！
空瞳奥火猛地看向那名男子…那种感觉…淡漠，空的感觉，说话几乎没有情感起伏……
那感觉…那样子…
……
墨银冷阁……
为什么，和墨银冷阁那么像……
“喂，你……呃，”空瞳奥火一时间没控制住，试图和前面那名存在感和空气差不多的男子交流，男子停下脚步，回头静静地看着空瞳奥火，虽然没有眼睛，但是空瞳奥火知道兜帽下那双眼睛，一定是平静无波澜的，淡漠的，空的……”
“没事了…”空瞳奥火觉得自己真是一直以来不懂得说话分场合，在这种生死未卜的情况下，自己也是心放得很宽，是优点呢，还是缺点呢，还是缺魂儿……
“啊，如果是她，一定会认为我缺魂儿吧。，”空瞳奥火淡淡地笑了笑，眼角掠过一丝淡淡的柔和。
……
跟着男子一路走去，那件木屋另一边还有一扇门，打开，里面是一条狭长黑暗的通道，脚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让人牙酸，但是没什么异味，也不潮湿，就是灰尘有点多，空瞳奥火感觉他们是一直在朝着下面走的，也就是更深的地方……
也对，一般什么可怕的秘密的组织之类的，不都爱藏在深的地方嘛。
……
黑暗，寂静，寂静，黑暗…
空瞳奥火只能隐约看见面前那个距离自己不过半米的男子，一句话不说，甚至呼吸声都听不见，脚步轻的像羽毛一样，这真的不是幽灵吗？而且那种莫名的压抑感让他感到很难受，仿佛自己又回到了学院城那些阴暗的巷子里，那里潜藏着吃人的怪物，还有一具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
空瞳奥火甚至可以清晰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可是…
为什么还没到地方？他觉得他们走了好久好久了，难道是自己陷入了某种幻觉？这一切，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自从自己陷入过梦魇之后，空瞳奥火对现实的世界开始处处怀疑，这也算是一个后遗症吧……毕竟那种心灵创伤，就算自己克服了，也会留下永久的疤痕……摸得到的，看得到的，闻得到的，都有可能是假的…
……
“奥火哥哥……”
“啊——小和！？？”
空瞳奥火突然就喊了一嗓子，面前那个男子停下脚步，扭头，看着空瞳奥火，轻轻问道：“谁？”
“呃…你，你没听见？”空瞳奥火出了一身冷汗，刚刚…刚刚那个声音…虽然清脆动听，带着几分妩媚，但是，他是绝对不会听错的！小和！那是小和的声音啊！可是…小和不是远在千里之外的学院城吗……
“不好意思，我没听见…这里只有你我二人，可能是您长时间在这种黑暗狭窄的环境里不适应，这是正常反应，没关系，我们快到了，请再坚持一下….”
“…”空瞳奥火拍了拍自己的脸，难道，刚刚那一声“奥火哥哥”真的只是幻觉吗？男子没必要骗自己，但是…小和再怎么样，也不可能离谱到出现在这位置不明的可能是影之左手的地下组织来吧…….
“快到了吧…”空瞳奥火声音有些沉闷，他现在只想看见光，什么光都行，只要是光。不要黑暗，冰冷和寂静……那会让人疯掉的。
……
我讨厌沉寂…
他内心里，另一个声音，对自己说到。
……
“到了，请吧，空瞳奥火先生。”男子带着空瞳奥火来到了那仿佛迷宫一般的通道尽头，依旧是一扇木门，但是是高达三米的雕刻着怪异而精美绝伦的花纹的木门，上面刻着奇形怪状的图案，或者说…某个文明的文字？还有一些意义不明的图案，让人看了很不舒服。
“请进吧，秙手大人已经静候您多时了。”男子说着，微微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随后不再有任何其他动作，空瞳奥火想问些什么，但是感觉就算问了，男子也不会说话的感觉…
话说，秙手是谁？为什么要静候我，还有，男子为什么称呼自己用的敬语？
……
“呼——进就进！”空瞳奥火双手拍了拍脸，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推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