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七十章 贫困交加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工地上的水坑很窄，根本不像海洋那么宽敞，里面的水压相当大，而且泥沙淤积。
水坑的洞口承受不住重压，经常会意外塌方。
工作人员得冒着极大的危险潜入进去，但潜进去可能会下不到坑底，也有可能浮不上来。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下去捞钻头的时候身边会发生什么意外，一旦塌方或者浮不上来，就得永远被埋葬在下面，跟泥沙融为一体。
永远的水葬在水坑中，也就有了水鬼这个称号。
一般工作人员在准备潜水下去的时候都会跟上面签订安全协议书，简而言之就是生死状。
生死有命，如果能活着上来，就可以领取一万元到几万元不等的报酬。
但如果上不来，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还可以让工作人员跟家属用对讲机做最后的道别。
工作人员在下去的时候会全副武装，有携带氧气瓶跟对讲机，绳子也是放在最得以信任的人手中。
因为他承载着你的生命。
一旦中途发生塌方，或者上不来了，工作人员就会用对讲机跟上面的人谈好价格，最后亲手或者让拉绳子的人剪掉氧气瓶的管子，永远沉入水底。
老人的孙子名叫林福安，就是做着这样高危的行业。
前两次都成功上来了，并得到了高薪，这让他高兴了好一阵子，结果第三次下去之后，再也没有上来。
林福安在临死前跟领导谈好价格，唯一放不下的就是多年相依为命的奶奶，他也是下了很大决心才剪掉氧气管。
本来老奶奶能得到好几百万的赔偿，这事儿小区的人都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迟迟没有下款。
老奶奶伤心过度，又意外中风，根本下不来床，这一切生活起居都得依赖那条狗狗。
狗狗因为盗窃他人的财物被殴打，也受了不少伤，才变得一瘸一拐的。
但就是这样的事，让程涵跟老板一行人感同身受，好现实的社会，好严苛的事实。
程涵问道：“为什么会没有下款？”
一名老爷爷回答道：“谁知道呢，那群人中饱私囊的，还真以为能得到那么高的报酬啊。”
这可让老板气得要命。
“看来是工地的领导赖账啊，这人都死了，连钱都得不到，这不是嗝屁么？”
程涵问那位老爷爷：“知道林福安在哪个工地上面做事么？”
老爷爷指着前面不远处的摩天轮。
“看到那座摩天轮没有，工地就在那旁边，在建桥呢。”
哦？
老板几个人都要过去看看，程涵道：“不必了，我去就行。”
“不成，这事儿我也看不来，怎么世上还有这种人，贪了人家的钱也不给，他们良心不痛吗？”
老板让员工们都回去看店子，跟着程涵就走。
这桥建在行江之上，长约数百米，方才建到一半，工地上工人不少，大家都相当忙碌。
一眼看去起码有百十来人，众人穿着工人服，脸上满是泥浆跟灰尘，看上去相当狼狈。
程涵二人刚到，跟一名工人撞了个满怀。
工人是个四十来岁汉子，因为身材瘦弱，被老板撞得一个趔趄，却还是连连道歉。
“对不住，对不住。”
“没事。”
程涵问道：“打扰了这位大哥，你们这儿的负责人是谁？”
负责人？
工人指着那边人群道：“哦你们有事找工头啊，他就在那边。”
“谢了。”
跟大伯道谢之后，程涵二人走了过去，不远处围着不少人，原来是一个工头在训话。
他也穿着一身工作服，同样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人，指着一个中年人骂道：“你怎么回事，最近干活总是心不在焉，要是干不好你就给我滚！”
“对不住对不住，最近工作强度有点大，又没休息好，所以……”
“你妈逼，别给老子扯这些有的没的，我们这儿不缺工人，你要是嫌弃，现在就可以滚！”
这工头好不嚣张，工人也没办法，低着头道：“我这就去干，我会好好干的，结果别赶我走。”
没办法，家里头上有老下有小，不干还不成，手里头没点儿技术，只能干苦力活儿。
“好，但你最近老是表现不合格，这个月的工资扣一半！”
什么！
工人脸色一变：“工头，我一个月也就那么点儿工资，你都扣了好几次了，再扣下去我连吃饭的钱都不够了，家里还有老婆跟孩子……”
“别给我磨磨唧唧的，谁叫你自己不好好儿干，下次再给我怠慢工作，直接滚，滚的越远越好！”
“妈的，这杂毛！”
老板气得要命，现在的人还真是狗仗人势，有点儿能耐还真叼上天了。
“喂你这人怎么回事，欺负人了还！”
老板直接冲了上去，他人有些微胖，长得又高，陡然站上去有点儿威慑力。
那个工头人有点矮瘦，被他吓了一跳，问道：“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什么什么人，我们本来就是来给人出头的，你这人不行啊，成天让工人高强度工作，反而给人把工资都扣光了，有你这么干的吗？”
矮瘦工头冷笑一声。
“哟呵，还专门出头的，就凭你？”
他对着身边的工人吼道：“给我打他一顿，一人一百！”
“一百？好啊好啊！”
众人都兴奋起来，一百对于年轻人来说不算什么，但在这些工人眼里可不少了。
他们拼死拼活一个月也才那么点儿。
还要冒着生命危险才能得到高薪，而且不少人都会遭到无情剥削，一百块钱不多，但也绝对不少了。
当即咆哮着围了上来。
老板顿时被吓到了：“你们搞什么，你们别乱来啊！”
工人们的眼神满是凛然，这些人几乎都是难友，家里不够富裕就算了，甚至算得上穷。
而且，很多人家里还欠债。
来到这个工地上，每个月辛苦挣那点儿钱刚好能补贴家用，多一百块钱不是钱啊。
更让老板震惊的是，刚刚被工头呵斥的那个工人也在人群中，虎视眈眈的看着他。
不少人干脆拿着工具，只等着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