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怖 完结+番外_409

  于隆迷迷糊糊间,听见身旁响起个声音,似乎是叫柯寻的那个小子发出的。
  于隆揉了把脸坐起身,四周一片黑,不由问了一句:“什么时候了?”
  “黎明前,天马上就要亮了。”方菲在身边淡淡地接话。
  “……没事了?”于隆定定了神,意识清醒了几分,语气里带上了一丝大难不死的欣喜,“你没事吧?”忙问方菲。
  “这不是还活着和你说话呢。”方菲仍然冷淡。
  于隆没跟她计较,伸臂把她搂紧怀里狠狠箍了箍,在她的发丝上落下个吻:“行了,怎么还生气呢,都这个时候了。”
  “就因为是这个时候,”方菲声音反而更冷了,“不到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在你心里是个什么位置,于隆,这次要是咱们都死这儿,我什么话也不说了,要是能出去,分手是一定的。”
  “别吵了啊二位,”卫东在那边忍不住劝,“好不容易又活过一天,珍惜眼前人啊。”
  “跟你没关系,请闭嘴。”方菲冷冷甩过去一句。
  房间里就是一静,刚才还三三两两的说话声,一下子全停下来,似乎所有人都在向着这边听。
  于隆皱起眉,面子上有点儿下不来,这种处境实在很尴尬,不由气方菲不分场合不分轻重,“你有完没完了?”于隆语气开始不好,“死咬着一件事就不放了是吧?!是,第一晚我幻象里的人的确不是你,那又证明什么了?我要是真心里有鬼,真对不起你了,我干嘛要跟你说真话,你问了我,我就跟你实话实说了,难道我不知道骗你一下能让我少很多麻烦吗?我跟你说实话证明我问心无愧,怎么了?非得骗你你才高兴是吧?”
  “于隆!”方菲的声音似乎气得发颤,“别拿不要脸当问心无愧!上个月我去外省参加业余潜水比赛的那几天,你告诉我你和谁在一起!”
  “……我他妈留在队里训练呢!你又犯什么神经!”于隆吼起来。
  “有理不在声高,于隆,我不了解你?你现在这样的表现证明你心虚了,”方菲冷笑,“别以为女人都是傻子,于隆,我不说不意味着我被你当猴耍,那几天你天天和刘莉莉在一起,做了什么你心里有数!”
  “你他妈放什么屁!如果不是因为刘莉莉是你闺蜜,我压根儿跟她就说不着话,我理她是谁!你能不能别他妈凭想象瞎扯?!”于隆恼羞成怒,顾不上斥责其他人没礼貌的旁听行为。
  “凭想象?于隆,你们男人大概觉得女人谈恋爱时智商都是负数,”方菲的声音反而平静下来,冰冷里带着讥讽,“孰不知你们的自大彻底出卖了你们自以为是的智商。
  “刘莉莉每天都会在朋友圈里发照片,她一向喜欢拍她吃的饭,于是讽刺的事儿来了,那几天她发的用餐照片里,她放在桌上用来当装饰的玻璃花瓶有反光,我在反光里,看到了你的耳朵。
  “我想应该不会有第二个人的耳垂上会有和你一模一样的疤了吧?那只玻璃花瓶是我送她的生日礼物,一直摆在她家餐厅桌上,所以你和她也不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偶遇后随便去哪里吃了顿普通的饭。
  “于隆,这件事我一直没有和你提起过,第一因为刘莉莉她奶奶刚没了,我还不至于没道德到这个时候去和她撕。第二我觉得应该给你一个解释的机会,如果你真的问心无愧,以你的性子肯定会主动跟我说起你和刘莉莉一起吃饭的事。
  “可你没有。于隆,我等了你这么多天,你什么都没提。
  “进了画里后我想着咱们可能会死在这儿,过去的事儿再计较也没什么意义,不如彼此留个好念想。所以第一晚过后我问了你幻象里的是谁,只要你说是我,不管真假我都愿意信。
  “好笑的是,你的自大让你把‘实话实说’当成问心无愧——既然你最爱最信任的人不是我,我又何必还想着什么给彼此临死前留个好念想!
  “实话告诉你,刘莉莉那张照片我打印出来了,另外还特别放大了一张花瓶反光里你耳朵的特写,再附上放大版的你本人的大头照和一份声讨你脚踏两只船的大字报,现在已经张贴在你家小区里最显眼的位置了,相信你爸那么好面子的人,看到这些东西后会为拥有你这么一个有魅力的儿子而感到骄傲的。”
  “你——方!菲!你疯了!我爸心脏不好——你这是要害死我爸——”于隆气疯了,跳起身,向着黑暗里的方菲扑了过去。
  第204章海上燃犀图17┃鸡。
  浓重的黑暗像是被抽油烟机抽去的浓烟,团簇着滚滚而去。
  黎明的微光投入中厅的时候,在漫长且恐怖的黑暗中侥幸存活下来的人们,彼此沉默地相望。
  “于隆……”方菲看着自己身边空荡荡的位置,愣了一阵后,眼泪簌簌地往下掉。
  “雪格走了。”柯寻出门,拿起雪格留在甲板上的竹简,把它展示给众人看。
  一时间众人顾不上再去庆幸自己的存活和去唏嘘死去的人,齐齐凑过来向着竹简上看。
  竹简上只写了一个字,字迹非常潦草,而且似乎还差几笔才写完整,众人辨认了半天,才认出那是一个“鸡”字。
  “……什么意思?”卫东迷茫地看向牧怿然和邵陵。
  两大智囊一时也不明白,各自陷入思索。
  “事先说好了,让她留下最关键的提示,”朱浩文说,“那么这个‘鸡’就一定是最关键的。”
  “所以说,昨天晚上点燃犀角之后,雪格看到的是一只鸡?”卫东一脸荒诞,“这也太不搭边儿了,茫茫大海上会出现一只鸡吗?鸡从哪儿来?海里来的?”
  “还是说,是以鸡字打头的某种东西,”秦赐思索着,“这个鸡字她都没有来得及写完整,说不定真正的东西是一个词组,我打个比方,比如说鸡冠花,或者是鸡毛掸子,这就是和鸡完全不同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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