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那如果他是我

  话说到这个份上，两人也算是谈崩了！
  但，霖少不像霍少天生一张冷脸，他这人越是有脾气的时候，脸上就笑的越‘骚’。
  “你说，你来是为了代他问我为什么回来是吗？”
  说话间，霖少脸上的笑意就如那水中的涟漪一般，一圈一圈轻轻漾开：“那你也替我转告他，我回来，就是要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包括……沐颜若。”
  本就是意料之中的结果，但亲口听霖少说出来时的感觉，又不一样。
  容骏琛很清楚，霖少没有开玩笑，但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担忧更生：“你们这样会两败俱伤的！”
  “我和他之间，从三年前就已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现在再说这个，不嫌太晚了么？”
  这话容骏琛没法否认，只幽幽地看着他说：“霖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如果我以前就是这样的，你以为，他还能拥有这完整的三年时间？”
  容骏琛：“……”
  气氛最尴尬的那一刻，煮好咖啡的白兮夏适时地归来：“咖啡来了……”
  一人一杯，先递的是霖少，后递的是容骏琛。
  可咖啡放下的同时，白兮夏也没带客气的：“喝了就走吧！”
  容骏琛不答，只挑眸看向白兮夏，可对方却一脸无惧地反剜了她一眼：“看什么看，就像你说你跟深哥更好一样，我的立场恰好和你相反，我跟霖哥比较好，所以……我会站在他这一边！”
  容骏琛：“……”
  该说的也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
  再留下来只会是撕破脸的结局，一如容骏琛所言，霖少也是他的朋友。虽然，打心眼里他确实更欣赏和自己同样醉心医疗行业的霍少，但霖少……确实无辜！
  选择帮霍少是因为他心所向，可对于霖少，他确实算不上问心无愧。所以聊到这个份上，也就真没必要再继续下去了……
  客气地一声告辞，容骏琛最终还是落落起身，微笑走人。
  从他起身到离开，白兮夏的眼神一直追随左右，直到目前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js之内，她才幽叹一声，慢慢收回心思。
  一回头，撞上霖少那洞悉一切的眼神，她有些不好意思，所以脸红着问他：“霖哥，你还好吗？”
  “没事……”
  “脸都黑得不能看了，还说没事？”
  这话虽然有些夸张，但白兮夏倒是没有说错。
  她是个很专业的心理医生，虽然外表上看着不怎么靠谱，但专业方面，她的同班同学没有一个能超过她。
  所以，就算霖少极其懂得控制自己的情绪，但她还是看得出来，她在难过……
  那种难过，她也说不出来是为了什么，或许和刚刚离开的容骏琛有关，又或许是因为如今必须要和霍少敌对的立场而难过。
  白兮夏也觉得这件事情很令人为难，还想开口劝劝他的，结果，反倒是被霖少笑着反‘将’了一军：“那么你呢？还好吗？”
  “我怎么了？”
  “出来送咖啡的时间刚刚好，是怕我为难他？”
  被说中了心思，白兮夏却强撑着不肯认：“说什么呢？”
  “原来，你的梦中情人就是阿骏啊！”
  话落，霖少若有所思地看着自己这位一直当成妹妹来看待的前‘未婚妻’，薄薄的嘴唇微微向上轻勾，忍不住还是调侃她：“第一次正式见面就这样水火不容，真的没问题？”
  白兮夏：“……”
  这件事，压在她在心底许多年，她从来没有对任何人提过，包括霖少。
  可没想到，他居然一眼就看穿了。
  面对自己最信任的‘哥哥’，白兮夏没想过要否认，但要她现在就承认自己喜欢了一个‘混蛋’多年，她还是觉得有些说不出口。
  “不好意思讲就别讲了，我懂……”
  “你懂什么呀你懂！我这和你情况不一样……”
  反正也知道瞒不过他，干脆也不瞒了，直接道：“我对他，那算是我从小一个人的单相思，都没有开始的爱情，就算是结束了也不会心痛？”
  “爱情？心痛？”
  若有所思地看着面前这个欲盖弥彰的小女人，霖少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这样的字眼都用上了，看来阿骏给你的第二印象，还真是很糟糕啊！怪我，怪我啊……”
  白兮夏磨着后槽牙，恨恨地：“你就不能不提他吗？烦你……”
  “不提他你要我提什么？”
  “你啊！你不是让我回来帮你治疗吗？现在不聊，更待何时？”
  话赶话到底还是赶回了他这里，霖少眼中原本的戏谑不再，只用一种近乎飘渺的眼神望着她，笑而不语！
  “喂喂喂！你这样算什么？这么不信任我为什么又要我回来？”
  “为什么要你回来……”
  这个问题，他一直在问自己，直到上一次沐颜若犹豫不绝的神情落在他眼中，他的世界，已是一夜颠覆……
  原本的理由变得不像是理由，原本的结果也变得不再是自己最想要的结果。
  爱，还是很爱！
  可心爱的女人的深爱的弟弟，哪一个更重要？
  对霖少来说，两个都重要，可现在最重要的两个人他只能二选其一，而且，这个选择很有可能会让自己痛苦一生。
  这不是他最想要的结果，可他，却也似乎没有退路了。
  于是，又笑，笑得苦涩，但还是说出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因为想告诉阿深，我和以前的想法不一样了，如果他继续排斥我，我……会把他踢出去……”
  话到这里，心口处猛然一痛……
  手，不自觉地紧按在那处，他白了唇，却还是挣扎着问：“小白，你说，我和他是不是真的只能留一个？”
  “霖哥，你什么意思？”
  “如果我依然在沉睡，是不是小肉肉就会毫无保留地爱上阿深？然后，幸福地和他在一起？如果我夺走了阿深的一切，包括小肉肉，是不是就等于我害死了他第二次？”
  白兮夏：“你胡说什么呀？深哥不是你害死的，而且你现在要面对的那个人也不是真正的深哥，那是另一个你，是你自己……”
  “真的是我自己吗？”
  苦笑一声，霖少又呓语般幽幽一叹：“那如果他是我，我又有什么存在下去的理由？”
  白兮夏：“……”
  他这一句，就连白兮夏都找不到反驳点了……
  可是，她认识的霍靳霖不该是这样的，他就像是太阳一般努力地发光发热，成就了别人的同时，自己却精疲力尽。
  白兮夏对他没有爱情，但却一点也不妨碍她的心疼！
  这个男人为了别人牺牲了自己的20年，她找不到理由不帮他，可是，就算她要帮他，前提也是他自己愿意的情况下。
  可他刚才却说出了那般自报自弃的话！
  白兮夏很担心地看着他，他却只是摇头轻笑，用那种原本只会在霍少的脸上出现的薄凉笑意，淡淡地说：“我陷在这样的死胡同里的找不到退路，我觉得自己做什么选择都可能会伤害到阿深，伤害到小肉肉，可是……”
  可是，可是，可是……
  可是如果我不做选择，那就是放弃了我存在于这个世界的最后机会，我会永远消失在这个世界上。
  最后的这一句，他没有明说，可白兮夏做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就算不能全面解读他的内心，可最基本的了悟还是有的：“霖哥，你不要这么想，又不是没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有吗？”
  “当然有啊！”
  白兮夏对此反而较有信心，还拧着眉头认真地跟他分析：“虽说让你和深哥合二为一的机率不高，但不高又不代表绝对，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嘛！”
  “那万一我们如何努力也无法融合在一起呢？”
  “那也还有比让你们其中之一消失更好的办法，比如……”话到这里，白兮夏犹豫着看了他一眼，终于咬牙把心里最大胆的那个想法说了出来：“比如让你们的小妻子同时接受你和他不就行了？”
  霖少的眸光幽幽一闪，疑惑的眼神闪了闪，似乎是明白，又似乎是完全不明白：“你想跟我说什么？”
  聪明人说话，从来不用拐弯，不过这个事情直来直去地说反而不容易让人弄明白，所以白兮夏一改之前的嘻笑之意，直言道：“我承认，从某种精神层面上来说，双重人格也可以算是完全独立的两个人，但你们共有一个身体，别人也分辩不出来你们，所以外表上对沐颜若来说，你们还是算一个人，那么……”
  每一段重要的话之后，都会接着可是，但是，如果，那么之类的转折语，而往往转折之后的，似乎才是重点。
  而白兮夏的那么之后，跟着的转折重点就是：“假如沐颜若喜欢的是‘你’这个人，而不是霍靳深或者霍靳霖的话，那不就好办了。或者就让她干脆博爱一点，同时喜欢上你和深哥，那大家就没什么矛盾了啊！甚至还可以开开心心的一起生活，多好是不是？”
  霖少：“……”
  这……也行？
  他一幅被雷到不轻的样子，白兮夏却摊了摊手，耸眉：“我知道我这样说有点惊世骇俗，但如果你和深哥都不介意，而她也不介意，三个人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好的嘛！”
  “你这说法会不会太open了？”
  “open什么呀open，反正在我看来，深哥在20年前就已经没了，现在的霍少是你，霖少也是你，就算你有人格分裂症，也不过是心理上的毛病，生理上还是你自己的身体啊！”
  这番话，霖少似是认真地想了想，最后，还是摇了摇头：“不好！”
  “唉呀有什么不好的呀！你懂我的意思的呀！至少，如果是我，要喜欢就会喜欢你这个的全部，而不是你所表现出来的单独某一面……”
  霖少还是摇头，苦笑一声：“她又不是你！”
  “所以呢？你觉得沐颜若同时喜欢上你们的希望不大？还是你觉得她不能接受你们的其中之一？”
  都不大！
  这是霖少最真实的想法，虽然他缺席了沐颜若的生活三年时间，但，他其实比任何人都了解那个丫头。
  或许，对她来说无论他是霍少还是霖少，都是穿肠毒药。拒绝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这么大方地喜欢？
  想到这里，霖少的目光幽幽，斟酌道：“治疗的事情，延后一点吧！”
  “为什么？”
  “如果阿深一定要做自己，不愿意回归我的意识，或者不愿意接纳我的融合的话，我和他必然只能有一个留下来。”
  话到这里，霖少似乎很是犹豫，可最后，还是苦笑一声：“如果真到了那个地步，她喜欢谁，就让谁留下来好了……”
  “霖哥，你要不要这么伟大？”
  听到这里，白兮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从小到大你都让着深哥，还把他的死归咎到自己身上，可明明你什么都没有做错为什么要负上这样心债？为了让着他，你把名字让出去了，为了他，你假装那个沉睡在墓地的才是你自己，为了他，你最后生生把自己劈开成了两半，你已经做了这么多了，难道最后连这唯一仅属于你自己一半也要让给他了吗？”
  长长的一段，白兮夏一口气说完，到最后，眼睛都湿了。
  可惯于隐藏自己心思的霖少这时也只是邪气地勾了勾嘴，一幅什么都无所谓的模样：“也不能说是为了阿深，是我想让我的小肉肉幸福一生，对我来说，最爱她的方式不是占有，是看着她幸福我才会幸福……”
  “那万一，万一……”
  早知自己说服不了他，可白兮夏还是忍不住心疼：“万一她真的喜欢的深哥的话？你就要再次沉睡，彻底消失？”
  “你也说了是万一嘛！呵……万一她喜欢的是我呢？”
  “你这还没开战就想到了要放弃，又怎么去争取那个万一？”
  话到这里，白兮夏都快急坏了，扯着嗓门就开始嚷：“以前是心疼妈妈，后来是心疼深哥，现在是心疼沐颜若，那么你自己呢？你怎么就不心疼心疼自己？”话到这儿，白兮夏哽咽不止：“看着你这样牺牲自己，我也会心痛啊！”
  “心痛什么？你暗恋的人又不是我。”
  这种时候还要跟她开玩笑，白兮夏扁嘴：“谁说不是你？早些年，在我还没有遇见那个谁的时候，你一直是我心目中的第一人选好么？”
  闻声，霖少慢慢伸出右手，宠溺地揉了揉她的头……
  笑而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