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节

  鸿羽道长卷起长袖,伸出左手,先是在楚欢的脑门子上摸了摸,随即又在楚欢的面颊摸了摸。他的神色渐渐变的古怪起来,甚至手有些发抖,很快,手落在楚欢的人中处,当他的手指碰上楚欢人中,陡然一颤,往回缩过去,脸上神色大变,就像见到鬼一样,楚欢和裴绩见他如此一样,对视一眼,也都显出疑惑之色。
  “道长,你怎么了?”见鸿羽道长神色古怪,裴绩皱眉问道。
  鸿羽道长低下头,片刻之后才抬头道:“贫道不能说,说了不得会让两位不悦,两位也不会相信!”
  裴绩笑道:“天下无数玄妙之事,都有其道理存在,阴阳乾坤,有何不可言?”
  鸿羽道长叹道:“贫道测命其实是混口饭吃,凡夫俗子的命运,上天注定,阴阳有道,难破自然,只是……!”他神色凝重,凝视楚欢道:“楚居士,你已经死了!”
  第三三五章 太子剑
  鸿羽道长话一出口,裴绩和楚欢都是一怔,楚欢一怔之后,心里立时惊骇无比,他万万没有料到,鸿羽道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他的心里充满了震惊。
  只有楚欢自己明白,当年自己的灵魂穿越,附身在楚欢肉身上,实际上自己这个人,已经是一个肉身和一个灵魂的重新组合,难道这鸿羽道长竟然有这样的本事,竟然看得到这样玄奇的真相。
  裴绩一怔之后,已经皱眉道:“道长,有些玩笑可开不得。”
  鸿羽道长道:“贫道知道你们不会相信。”凝视楚欢道:“楚居士,恕贫道直言,只从面相上看,你多年前便该当没了阳寿。”
  楚欢尽量让自己显得镇定,他不知道这鸿羽道长究竟是何来头,但是他却明白,如果这种事情传扬开去,真的有人相信自己已经死去,那么自己必将被视为怪物,很难存在于这个世界,这是一个对灵异神鬼十分敬畏的时代,当死而未死,必将被人视为异类,平静道:“但是我现在还活着。”
  鸿羽道长道:“所以贫道才奇怪,或许楚居士命中另有阴阳,那也是未可知的。”顿了顿,才道:“其实贫道并非胡说八道,命由天作,福由心生,祸福在心,心则显于面,摸骨相面,便是从面看心,由心测命。楚居士的面相确实福泽短浅,贫道估算,应该八九年前就已经阳寿当至。”
  鸿羽道长直言楚欢是个死人,还说楚欢福泽短浅,这终究让他有些难堪,已经摆好碗,拍开酒坛封泥,倒上酒,道:“道长,喝酒,测命到此为止。你看我二弟活生生地在你眼前,这酒还没喝,你就开始胡话了。”
  鸿羽道长摆手道:“听贫道说完!”也不等裴绩阻止,继续道:“楚居士当死未死,那就只能解释为破除了自然。”
  “破除自然?”
  “是。”鸿羽道长点头道:“阴阳乾坤,生死轮回,枯荣有序,这都是自然之道,楚居士命理不走自然,便是破除了自然。”
  “那是好是坏?”楚欢问道。
  鸿羽道长道:“破除自然,便是异像,你便是异人。你破除生死之道,能够延天寿,这自然是好事。不过破除自然,本就是违反天道之事,所以楚居士日后需多加小心,贫道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楚欢心道:“你连最不该讲的都讲了,还有什么不可讲。”含笑点头。
  鸿羽道长这才道:“楚居士,你隐了吧!”
  “隐了?”
  “回归故土,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不见刀兵,便无血光,如此大可再延十到十五年寿命!”鸿羽道长一本正经道。
  “若是不隐呢?”
  “那就只能争。”鸿羽道长叹道:“与人争,与天争,血光伴身,争不过则魂飞魄散,争得过则破除自然,另立命运!”摇头道:“处处血光,稍有不慎,魂飞魄散,楚居士又何必选这条路?”
  楚欢哈哈笑道:“不管道长此言是否开玩笑,楚欢既然入世,要退也退不出去了。”
  鸿羽道长站起身来,摇头叹了口气,裴绩道:“道长这是要走吗?这就可还没有饮。”
  鸿羽道长也不说话,只是背负双手向门外走去,喃喃自语:“七煞在前,贪狼破军双星护持,能否一争,尚未可知……!”话声之中,已经出门而去。
  楚欢听他最后几句话,心里又是一惊,进京之前,楚李氏也曾提到七杀破军这几个字,楚欢对于这些并不了解,当时也只以为楚李氏迷信而已,但是此刻这几个词从鸿羽道长口中说出来,楚欢便觉的大不简单。
  楚欢心里吃惊,眉头也难免微皱,裴绩已经端起酒碗道:“二弟,这道士的话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他的话,为兄可是从来不相信。”
  楚欢端碗笑了笑,两人都是一口饮了半碗,放下酒碗,裴绩才道:“他在秦水河畔为人相命,说的头头是道,但也未必有理。不过此人除了相术,喜欢阵法,所以为兄与他偶尔谈论阵法,这才相熟。他好酒,与你熟识之前,身上有些银子,我便经常请他饮酒,那是他每日都会过来,后来银钱不足,没有酒饮,他便来的少了。这几日看我这边又有酒水,便又跑过来,呵呵,酒肉道人而已!”
  楚欢也不再去想,道:“大哥,小弟已经进了武京卫!”
  “哦?”裴绩奇道:“已经当差了?”
  楚欢笑着点头,当下将自己的情况说了一遍,他与裴绩倾心相交,便将与齐王的关系也说了,裴绩啧啧称奇,楚欢又将前些日子遇到的险境也说了,只是略下了自己杀死赵扬。
  裴绩神色凝重起来,问道:“二弟,你刚才说的是吞云剑?”
  楚欢点头道:“正是。按那神衣卫的说法,叫做吞云剑。”
  “吞云剑,吞云剑!”裴绩肃然道:“二弟,你可知道吞云剑的来历?”
  楚欢摇头道:“小弟不知,正要请教!”
  裴绩道:“说来也巧,其实这还是我当年前往川中听人偶尔谈起。”
  “川中?”
  “是!”裴绩点头道:“当年大华国破,群雄纷争,天下诸侯立国一方,当今圣上秦国自然是个中翘楚,屈楚离自号楚国,亦是秦国劲敌,而尚有一国,秦国当年也是耗费数年,损兵折将才攻破,那便是当年在川中存在的天蜀国!”
  “天蜀国?”楚欢皱眉道:“倒是听说过,传闻是三国蜀汉刘备的后裔建国。”
  裴绩点头道:“倒也是打着蜀汉的旗号,究竟是不是刘备的后人,那却不知道了。天蜀国主刘询倒也算是一代枭雄,在川中称雄,天蜀国有一位太子,痴迷剑道,据说当年四处寻访名师,学习剑道……!”
  楚欢陡然明白什么,眼中微显吃惊之色。
  “天蜀国太子刘耀,十六岁之时,受冠之礼,刘询赐给他一把宝剑,据说那把宝剑吹毛断发,削铁如泥,声称是当年刘备的藏剑之一,刘备使双股剑,剑法极高,所以他的后人继承先祖的剑道,天蜀国主刘询亦是剑道高手,而刘耀十六岁的时候,剑法就已经有小成,刘询赐下的那把宝剑,便是吞云剑了!”
  楚欢吃惊道:“大哥,难道……难道那刺客便是天蜀国太子刘耀?”
  裴绩道:“这倒不能确定,但是据传言,当年天蜀国都被秦军攻破,虽然国主刘询一脉几乎尽数被杀,但是唯有刘耀仗三尺剑杀出了重围,此后便再无此人的消息,就像在人间蒸发。也有人说那只是传言,刘耀当年在城破之时就死于乱军之中。”顿了顿,轻声道:“但是秦军并无找到刘耀的尸首,虽然也有人说刘耀的尸首被铁骑践踏成肉泥,可是谁又敢确定刘耀真的死了?”
  楚欢摸着下巴,若有所思。
  “刘氏一族在川中颇有号召力,大秦立国,想必朝廷对刘耀的下落也在一直追查,虽说当年各国有不少流落的皇家血脉,但是论起威胁,刘耀无疑是其中最大的。”裴绩缓缓道:“刺杀你的那名刺客,就算不是刘耀本人,但是有吞云剑在手,也必定与刘耀有极大的关系。”
  楚欢苦笑道:“大哥的意思是说,我很有可能杀死了天蜀国的太子?”
  裴绩想了想,才皱眉道:“按理说这样的可能性不大。刘耀出身天蜀国皇家,虽然国破,但是他也必定一直以天蜀国太子的身份自居,如此人物,怎会沦落成为一名刺客,甚至要亲自动手刺杀你?但是话说回来,吞云剑是刘耀的至爱之物,是一种象征,如果他没有死,他也绝不会让吞云剑落入他人之手。你刚才说及他的年龄,倒真是与刘耀的年纪吻合……!”他显出疑惑之色,沉思许久,才道:“除非他早已经死了,而吞云剑流落到他人之手,那名刺客只是得了吞云剑而已,并非刘耀本人。”
  楚欢此时心情十分的复杂,如果说自己真的是杀死了天蜀国的太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该兴奋,不过当时情况不是你死便是我亡,便是再选十次,楚欢也会毫不犹豫地想尽办法杀死对方。
  裴绩端起酒碗,道:“不管如何,二弟你这次对朝廷而言,却是立下了大功。刘耀一直是朝廷的心病,此番吞云剑露出水面,持剑之人已死,朝廷心中这块石头终究是落地了。持剑之人如果是刘耀,已经被你杀死,如果不是刘耀,那么吞云剑落入他人之手,那也证明刘耀早已经死去,无论如何,吞云剑出,刘耀这根扎在朝廷心头上的刺算是被拔出了。”
  楚欢叹道:“这根刺固然被拔出,不过如今大秦国似乎荆刺越来越多了。”
  裴绩闻言,神情也凝重起来。
  他当然明白楚欢话中的意思,洛安城歌舞升平,繁华无比,但是大秦帝国广阔的疆土之上,却又是另一番情况。
  大秦帝国这几年迅速衰落,百姓疾苦,各地已经接连发生民变动乱,虽说朝廷极力镇压,但是民乱此起彼伏,如果朝廷兀自不顾百姓死活,那么这种态势将会愈演愈烈,其中河北道、江淮道都已经形成足以对朝廷产生巨大威胁的气候,而其他各道的民变扑灭这一团另一团又燃起,朝廷就算有雄兵百万,也经不起如此折腾,没有了百姓,就没有了根基,国力也将无法支撑强大的帝国军队,甚至会造成兵变的可能。
  国内的动乱愈演愈烈,而边疆更不稳定,西梁人已经占据西北数州,兀自虎视眈眈,东北还有并不弱小的高丽,赤炼电坐镇辽东,看似能够镇住高丽,但是国内一旦乱起来,赤炼电的后勤无法跟上,后防不稳,那么素来反复无常的高丽国未尝不会变脸。
  还有北边的夷蛮人,看似不成气候,但是真要是中原大乱,谁又敢保证那帮茹毛饮血的蛮人不会趁火打劫?
  相比起那些威胁,天蜀国太子刘耀这根刺倒显得无足轻重了。
  “为兄上次说过,近日可能离开京城。”沉默一阵,裴绩才缓缓道:“其实为兄便是想去西北看一看。”
  “去看西梁人?”
  裴绩点头道:“虽然可能性不大,但是为兄还是想往西北试一试,若是有机会为国效命,便是战死沙场,也就没有白生了七尺之躯。”
  楚欢想了想,终于问道:“大哥对余不屈老将军如何看?如果西梁军真的继续进攻,你觉得余老将军能不能顶住?”
  裴绩叹道:“如果换作别人,余老将军虽然年纪大了,但是却也未必有人能敌得过他。但是你莫忘记,西梁南院大王肖天问乃是罕见的名将,其能力就算不必余老将军强,也绝不会输给余老将军。”说到此处,忽地笑道:“不过以我之见,西梁人一时半会无法继续进攻,甚至有退兵的可能!”
  楚欢一怔,见裴绩看似淡然,但是眼中目光却十分自信,忍不住问道:“大哥为何这般肯定?”
  “知兵先要知将!”裴绩抚须笑道:“想要知道一支军队的能力和作战方式,先要明白统军之人的性格和作战方法。肖天问固然用兵巧妙,但是他性格中有一个特点却是人所共知。”
  “请大哥赐教!”
  “攻!”裴绩道:“肖天问用兵,能攻不能守,让他进攻,他战法变幻莫测,确实是顶尖的名将,但是论起守,他却只能算是中庸了。倒也不是说他不懂得用兵的进退之妙,而是在此人眼中,如果进攻只能有五成胜算,他都敢于一搏,胆子和魄力都是极大的。”
  “大哥又为何觉得西梁军不会再进攻,甚至有可能退兵?”
  “就因为西梁军没有攻。”裴绩道:“风将军战死之后,西梁军攻入雁门,没有了风将军,他们算得上是所向披靡,连克西北数州……如此大占上风,肖天问不可能静而不攻,余不屈老将军北上之前,他在西北无敌手,就算不会攻进西谷关,但是他也必然会趁势席卷西北三道,西关道连丢数州,风将军阵亡,西北军主力经受重创,整个西北一团散沙,他完全可以趁势一举控制西北,但事实并非如此,拿下西关道三州之地,西梁军却突然偃旗息鼓,一副固守姿态,竟然不对西北的天山、北山两道发起进攻,甚至西关尚有两州之地没有攻克,二弟,你说这难道符合常理?”
  楚欢道:“据小弟听闻,西梁人似乎是要等中原内乱,那时才趁虚而入……!”
  “荒谬之论。”裴绩摇头道:“肖天问是最善于抓住时机之人,大好时机在他眼前他不抓住,岂会坐等其他机会出现?”
  楚欢想了想,才道:“大哥的意思,难道是……西梁人自己出了问题?”
  第三三六章 阵书
  楚欢其实也一直奇怪西梁人为何迟迟不攻,此时经裴寂一番分析,竟是豁然开朗,隐隐明白了其中的关窍。
  裴绩点头道:“西梁人自己如果没有出现问题,就必定不会静而不攻,肖天问停止进军,只能是迫不得已,能够让肖天问迫不得已在大好形势下陡然止军,就只能是西梁人内部出现了问题。”
  楚欢道:“肖天问乃是西梁一代名将,以他的资历和威望,西梁军内部即使有派系之争,肖天问也能完全控制住,问题自然不是出在西梁的军队方面。”
  裴绩含笑道:“二弟说的不错。”拎起酒坛倒酒,才继续道:“我思来想去,只有两种可能,才会导致今日之局面。”
  “大哥指的是?”
  “第一,是肖天问的粮食短缺,后勤补给出现了严重问题,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一旦粮食供给出现问题,肖天问便是有通天彻地之能,那也不敢轻易冒进,他虽然用兵喜欢冒险,但是其用险却并非意气之勇,至少有五成把握方会行动,而且行事也一定谨慎小心,粮食短缺,无法保证供应,他若再冒进,便不是用险,而是自寻死路了。”裴绩手蘸酒水,在桌面上画图,道:“我大秦共设四大粮仓,孝户、陈扬、吉平、金陵四仓,当年就是防备西梁人的进攻,所以在西北三道并无设有粮仓,西北的粮食供应,除了部分是由西北当地供应,主要的粮食,却是从安邑道的陈扬粮仓供应。”
  他一面说,手指以酒水在桌面轻松画出地图,整个大秦的疆域地图完全在他心中,随手画来,轻松自如,而且各大粮仓的位置,他甚至一清二楚,手指一点,便显出粮仓所在的大致位置,楚欢看在眼中,惊在心里,此时更是明白裴绩胸中包藏天下,大秦万里江山,只在他手指之间。
  安邑道便在西山道的北部,在四大粮仓之中,规模居于第二位,前朝大华时代,便已经设有陈扬粮仓,大华也一度兴盛,陈扬粮仓屯粮百万石,能够支撑百万人食用一年,可见其规模之雄厚,秦国立国之后,陈扬粮仓甚至一度扩建,帝国的西北和北方地区的粮食征收之后,尽数囤积于陈扬粮仓,一旦出现灾难或者兵火,陈扬粮仓便成为了西北的后方保证。
  陈扬粮仓地处安邑道与西山道交界之处,往西北运粮,必经西山道,一路北进,过通州,出西谷关,运至前方。
  裴绩指着西北地图道:“肖天问十分清楚,除非他有把握在自己存粮吃完之前,便能够拿下西谷关,突破西山道,进而攻取陈扬粮仓,如此方能一搏,但是他自然也明白,这当然是不可能的事情,而就算他攻取整个西北,西北并非产粮之地,而且当初西梁军攻破雁门关之际,天山道总督朱凌岳就已经将西北各处的粮食调集起来,西北本就不多的粮食如今还是控制在西北军的手中,所以肖天问也不可能在西北得到太多的粮食,他想要继续打下去,就只能依赖从西梁本国供应的粮草,否则根本谈不上向前进军。他麾下有八万西梁军,没有足够的军粮保证贸然轻进,八万西梁军很有可能一个也回不去。”
  楚欢深觉裴绩所言大是有理,点头道:“所以大哥觉得肖天问不敢进军,是因为粮食供应不上?”
  裴绩点头道:“这是原因之一。”
  “那还有一个原因呢?”
  “西梁朝堂有变。”裴绩眼中闪着光:“另一个让肖天问不敢轻易进军的可能,便很有可能是因为西梁国的内部出现了纷乱,后方不稳,肖天问自然更不敢轻举妄动。”随即叹道:“只可惜这也是我个人的猜测,无法证实,而且我大秦西北与西梁国中间隔着金古兰大沙漠,对西梁国内的消息素来所知不多,所以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我们也只能在这里饮酒胡猜了。”
  楚欢赞道:“大哥一针见血,看来情况很有可能便如大哥所言了。”
  裴绩微微一笑,端起酒碗,与楚欢对饮了一杯,楚欢放下酒碗道:“大哥,如果真如你所言,西梁人或许不久之后真的要退兵。西梁人迟迟不攻,余老将军如今便在西北重整西北残军,一旦西北军缓过气来,以余老将军的性子,不可能坐视西梁人占着我大秦的州县,必定会发起反攻,而且西梁人如果真的是粮食短缺,他们自己无法支撑,最后也只能选择退兵。”
  裴绩道:“其实到底发生什么,咱们也只是在这里坐而论道,说不定西梁人另有诡计也未可知,我也只是依照肖天问的性子如此判断而已。没有到西北,只能听京里的人们偶尔谈起前方的形势,真要弄个清楚,便需要往西北去看一看了!”
  楚欢道:“大哥难道是因为这个原因要前往西北?”
  裴绩微一沉吟,才道:“二弟,我来问你,如果西梁人粮草充足,物资充沛,以我们大秦现在的状况,西梁人是否有可能攻破西谷关,杀入关中?”
  楚欢想了片刻,缓缓道:“风将军已去,赤将军远在辽东,不可轻动,而据我所知,雷大将军当年征战,身上伤痕遍体,时常发作,已经无法长期坚持统军作战,四大将军,也只有余老将军能够坐镇西北。但是余老将军年事已高,立国近二十年不曾统军进行大规模作战……!”说到此处,话头便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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