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众生茫茫，各有其路
那场战斗爆发的太猛。
也太迅速。
以至于灵族的两株【长生木】和那块【仙土】都没有来得及收取。
仙土随着圣灵高峰崩毁，沉入了峡谷深处，山海姬的目的便是搅乱牧神谷，能杀掉御神狼最好，即使不能如愿，也要趁机夺取仙土。
当然。
若有机会，山海姬同样不会放过长生木。
但是如今的山海姬是个孤家寡人，自身又不可轻动，想要推波助澜达成目的，整个山海域唯有依仗两人，可是灵灵尚在昏睡，即便醒来也因为年幼，暂时难当大任。
所以。
山海姬真的别无选择。
若是灵轩还在，倒是个更合适的人选，可惜如今的灵轩还躺在【七劫葫芦】中。
生死尚且未知。
想要出力，更是无从谈起。
商蝣默默思索着方才的种种。
许久之后，才将目光投向依旧悬在身前的圣晶碎片。
这枚圣晶碎片是山海姬给的报酬，不过，也有可能是块烫手的山芋，商蝣伸手想要将圣晶碎片收进储物戒，可是，圣经碎片依旧悬浮在原处。
双目闪了闪。
商蝣明白即便【九曲盒】还在身边，恐怕也无法装下，这一点倒是和商蝣怀里的【盗灵树】种子有些相似。
想了想。
商蝣干脆将无尽海中的真元引出体外，用真元直接将圣晶碎片包裹了起来，尝试着炼化。
片刻之后。
“果然没有那么简单。”
商蝣满脸苦涩，装模做样地叹了口气，心中却全是窃喜。
圣晶碎片极难炼化。
每炼化一分都要消耗巨量的真元，而且还有一股极强的排斥力，若是寻常的灵境巅峰，根本难以抵御，即便能够炼化，以灵境微末的真元，恐怕也坚持不了几个呼吸。
所以，寻常灵境基本没有炼化的资格。
这一点。
可能也是山海姬放心将圣晶碎片提前交给商蝣的原因。
但是商蝣不同。
他有无尽海，绵延不断的真元足以让他抵挡那股斥力，而海量的真元便是他炼化圣晶碎片的底气。
压下心头的窃喜。
商蝣右手捏诀，随手施展了一记【封印法】。
蒙蒙的青光在身前闪烁不定，顷刻间，一枚透明的【封印球】将圣经碎片包裹了起来。
商蝣大袖一挥，直接将封印球收进了袖袍。
而后踏着虚空。
一步步向远处的擎天木行去。
.......
商蝣返回小木屋不久，灵灵迷迷糊糊地睁开了双眼。
“商蝣哥哥，你怎么还在呀？”
灵灵揉了揉睡眼朦胧的大眼睛，圆圆的小脸上一团迷糊。
“啾啾~啾啾~”
商蝣还未出声，站在床头的啾啾已经扇动着小翅膀，惊喜地叫了起来。
“啾啾。”
灵灵的大眼睛一亮，欢呼一声，小胳膊迅速支起小身体，小手一伸便将啾啾抱在了怀里，而后干脆将商蝣晾在一旁，叽叽喳喳地和啾啾玩闹了起来。
商蝣含笑摇头，目光有意无意扫过灵灵身后的虚空。
以他敏锐的灵觉。
隐约可以感应到一株大木隐匿其中，将现未现，似清不明。
......
“叮叮当当~”
“当当叮叮~”
天音钟摇摆不休，无邪铃晃动不停。
灵灵背着小竹篓，腰间挎着小葫芦，左手摇着一口青铜小钟，右手晃着一个青花小铃，推开房门，迈起脚丫，走出了擎天木，小心翼翼扭扭捏捏地踏上虚空。
开始和啾啾一起在山海域四处转悠，同时小嘴巴神神叨叨，念叨个不停。
商蝣也跨步离开了小木屋。
在此之前。
商蝣断断续续从灵灵口中得知了一些关于灵轩的消息。
也据此，勉强推测出了灵轩此时的境遇。
灵轩的肉身确实已经破碎，不过灵魂因为山海姬相助，算是保存了下来，之所以栖身七劫葫芦中，好像是打算成为七劫葫芦的器灵。
可是想要成为器灵并不容易，即便灵轩有山海姬指点，依旧很是勉强。
而且还需要闯过重重关隘。
稍有不慎。
顷刻间就会魂飞魄散。
至于能否成功，只能看灵轩自己的造化，商蝣对此同样无能为力，毕竟这已经算是另一种形式的长生，而灵轩，算是走了一条捷径。
除此之外。
商蝣对于发生在灵灵身上的变故，也有了答案。
当初圣晶碎成三瓣。
其中一块被御神狼带走，另一块此刻就在商蝣自己身上，算是山海姬提前支付的报酬。
至于最后一块。
应该很早以前就被灵轩握在了手中，也就是灵轩的机缘所在。
可是灵轩的肉身已坏。
于是，第三块圣晶碎片的机缘，便随着天音灵木一同转赠给了灵灵，这才有了灵灵的昏睡，以及天音和无邪两株灵木的融合。
至于两株灵木为何融合，商蝣也有了一些猜测。
圣晶碎片虽然世之罕见，但是却没有让两株灵木融合的作用，既然如此，圣晶碎片充其量只是个引子。
而两株灵木很可能属性相近，或者说，天音和无邪本就一体。
若真是如此。
商蝣甚至猜测，融合形成的【天音无邪宝树】其实诞生自【仙土】，而且是其中最珍惜的几种之一。
只不过，不知何种源故，意外分成了两株。
当然。
若想验证真假，恐怕只能去询问山海姬。
摇了摇头，将所有的念头抛诸脑后，商蝣踏着虚空，大步向另一个方向行去，当身形停下，已经来到了战场下方的海面上，轻轻摊开手掌。
露出掌心中一粒青色的莲子。
【千叶荷莲子：先涩后甘净心神，轻升浊降不溺身！灵阶灵种！】
这枚莲子是商蝣厚着脸皮向灵灵讨要的，有了这枚莲子，商蝣便可以出入海底，继续参悟禁灵咒下册。
“不溺身...”
轻笑一声，商蝣张嘴将莲子含在口中，抬脚踏进了深海......
......
自从灵灵醒来，商蝣便只剩下三件事。
一件是在海底参悟禁灵咒下册，一件是打磨真元，最后一件，便是悄摸摸地提前炼化圣晶碎片。
参悟禁灵咒下册很顺利。
而且随着参悟日深，已经小成的禁灵咒又有精进，参悟的速度同样越来越快，
距离完全悟出禁灵咒，已然不远。
而真元的打磨同样顺风顺水，心中隐隐有一种即将圆满的感觉，相信无需多久，商蝣便会拥有以一颗星资质突破玄境的底蕴。
至于圣晶碎片的炼化。
同样没有阻碍。
不过，为了以免被山海姬察觉，商蝣一直小心翼翼，谨小慎微。
如此做法。
非是商蝣打算撕毁约定，私吞圣晶碎片。
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毕竟牧神谷实在陌生，有何凶险太过难料，进入牧神谷后，一旦出现变故，商蝣便可以一念将圣晶碎片完全炼化。
彻底据为己有。
到时灵物自晦，神异不显于人前，即便别人有诸般大法，万般手段，商蝣亦能从容应对。
时光如水，岁月流觞。
这一日。
商蝣从海底走出，径直向擎天木行去。
行至半途。
却突然发现一个小身影拦在了前方。
灵灵怀抱着啾啾，俏生生地站在海面上，小脚丫啪啪啪地踩着海水，圆圆的小脸带着七分惆怅，三分黯然，见到商蝣停下，灵灵带着哭腔大声问道：
“商蝣哥哥，你是不是要走了呀？”
商蝣怔了怔，随后沉默地点了点头。
灵灵见此小脸上更显惶恐，紧了紧怀抱的啾啾，急忙追问道：“那啾啾呢？商蝣哥哥也要带啾啾一起离开吗？”
“是的。”
商蝣轻叹一口气，往前走了几步，伸手揉了揉灵灵乱糟糟的小脑袋。
出声安慰道：
“苍生茫茫，各有其路，商蝣哥哥是位游商，也有自己的路要走，即便是小灵灵，也总有长大的一天。”
说着拿起灵灵的一只小手，将一枚青色的指环轻轻地放在了掌心。
这是灵修的那枚储物戒。
里面存放着木灵族的传承，既然商蝣要离去，此物自然要【物归原主】。
“呜呜呜~”
泪珠不停滑落，灵灵大哭着扑进商蝣怀里，小脑袋摇晃个不停：“灵灵不要长大...也不让啾啾离开......”
声音有些无助，还带着几分迷茫。
“灵灵乖，灵灵不哭...”
商蝣心中无奈，只能耐心劝慰。
许久之后，灵灵抹了抹哭花的脸颊，抬起小脑袋，昂着小脸希翼道：“商蝣哥哥，可以带灵灵一起走吗？”
商蝣闻言沉默了片刻，还是摇了摇头。
非是商蝣心狠。
而是因为只有山海域才适合灵灵成长，若是将灵灵带在身边，灵灵只能随着他颠沛流离。
何况，这里还有一位【灵尊】，灵灵的去留，他商蝣还做不得主。
灵灵见此顿时心如死灰。
当商蝣回归擎天木，灵灵仍旧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海面上，黯然神伤，怔怔出神。
“啾啾~啾啾~”
啾啾的声音唤醒了灵灵。
灵灵歪着小脑袋望了望肩膀上担忧的啾啾，眨了眨大眼睛，突然福至心灵，将一双小手交叉叠在了胸前，明亮的眼眸中绽放出璀璨的光华，虔诚祈祷着：
“宝树啊宝树，请送给灵灵一只啾啾吧。”
“叮叮当当~”
“当当叮叮~”
天音钟凭空显现，无邪铃无风自鸣，同时，一株树影在灵灵背后的虚空显化。
树身亭亭如华盖，刹那间，满树花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