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5】乌纱帽连同脑袋一起摘。

  被百姓青天白日的指到鼻头上骂,这还是第一次,偏偏这么多人,发官威都不敢。
  谢广才好不容易才让公演重新肃静下来。
  “何县令,这怎么回事?!”
  何亲源愣了愣,然后一拍惊堂木,“方县丞,这怎么回事?!案件还没开审,谁让你滥用私刑的?!”
  方志平才刚缓过来些,又被吓得一跪。
  “冤枉啊!”
  方志平都想哭了,他好歹一个县丞,公堂之上叫平民袭击殴打,自已发不了威、没有人为他做主也就算了,居然顶头上司第一个质问的是他!
  “大人,小的没有滥用私刑啊!这、这分明就是她自已弄的!”
  “方志平!”
  谢广才大怒,当着诸多百姓的面这样狡辩,让他这个郡太守听着都觉得丢官府的脸!
  方志平不敢出声了,可是他真的冤枉啊!
  浅儿是对温婉用了私刑,可是那只是拿钢针刺进指尖,疼归疼,但是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多血出来,温婉这身上分明是刀伤,他就算把她折磨到死,也不会用这么显露痕迹的刑具,更不可能划到脸上去啊!
  这绝对是温婉故意的,她就是为了嫁祸给他!
  王子夫和卫淾都怒斥:“听听这说的什么?这还有百姓父母官的样子吗?滥用私刑,居然还推卸责任到犯人身上,哪个人会狠得下手在自已身上割出这么多刀来?”
  “哼!当着我们这么多人的面也敢如此嚣张,背地里不知猖狂成什么样!”
  方浅捂着脸大喊出声,“不是的!我爹是冤枉的!是她!是这个女人,她自已拿刀在自已身上割了,故意栽赃给我爹!这个女人她向来诡计多端,你们这么多双眼睛,难道都瞎了吗……”
  “放肆!公堂之上,谁准许你胡乱言语!”同知卢槐一拍桌案怒斥。
  其他几人,包括谢广才和何亲源,都面色不善的看着她。
  衙役有眼色的连忙把人架起,方浅登时大喊,“凭什么!他们可以公堂上打人,我凭什么不能说话!你们放开我……唔……唔唔!”
  这方浅也是傻了,都没听听自已嘴里吐出来的什么,一句话把所有官差都给骂了,不被塞进嘴才怪。
  场面发展得有些诡异。
  温婉这个犯人被人抱在怀中,方志平这个原本应该辅助审案的,却跪在下首中央。
  如此犯乱,却没有一人出面阻止。
  老天似乎都想让这出戏接着唱下去,这时,谢广才派去查证的人回来了。
  递给了他不少的文书证据。
  昨夜书房那些方志平的迹罪,全部属实!
  而且,天星楼倒塌一事也是他动的手脚,为的就是给这温婉扣个罪名,他还着人去做了假证,此次显然是打算置人于死地。
  “大胆方志平!”
  谢广才将那一沓纸狠狠往方志平脸上一砸。
  若是没有这些东西,他还真可能要再审问一番,但事到如今,还用审什么?绝对是方志平滥用私刑、想将人屈打成招!
  方志平被磺了一脸,心跟着一紧,战战兢兢,“谢大人……”
  “什么东西呢?”
  王子夫把那沓纸捡起来翻看,漫不经心的,将上面记录的一桩桩事件念了出来。
  每念一桩,百姓们的脸色就精彩一分,方志平的脸色也更苍白一分。
  念完了,王子夫冷笑,“胆子不小啊,贪污受贿,坑害百姓钱财,设计谋害百姓,挟私报复,还暗中做伪证嫁祸于人,如今又滥用私刑屈打成招。方志平,光是致命天星楼倒塌一条,害得死伤数十条人命,你这乌纱帽,今天就戴到头了吧?”
  ……
  三天后。
  方志平被处斩。
  当时城门口围满了人,除了拍手叫好的,更多的人在讨论着三天前公堂上那令人回味的一幕。
  “你们是没见到,当时那温相公就冲上去了!”
  “吓死个人咧,掐着方县丞的脖子说他找死,旁边那些个郡官也都被吓死了。”
  “温庄主的妹妹还扇了方小姐一巴掌,把她骂得狗血淋头。”
  “这也得是温庄主啊,当时好多人为她讨说法,换我们小老百姓,哪有这能耐啊,同样屈打成招,根本不会让你说一句话的,就定罪处斩了。”
  要说起来,方志平这也是命到了这儿,平时作威作福,更阴狠的事不知做过多少,却没哪回有这么倒霉的。
  案子都还没开审,温庄主一身血衣,就要了他的命。
  朝廷本来就打算对岂南郡一带的官员做整顿,不管是方志平还是何亲源,多少都有些劣迹,本就经不起查,方志平好死不死的赶在这当头犯事,谢广才不杀鸡儆猴才怪。
  换平时可能罚个俸禄就过了的事儿,这么一闹,愣是被闹得摘掉了乌纱帽,还连脑袋一起摘了。
  “我猜那温相公是个能耐人,说不定就是他去知府大人那儿告了状。”
  “去了哪些官啊?”
  “同知卢大人,有都尉,节度使,还有总兵,好几个!都是郡官呐,比何县令还大!当时好多百姓们骂狗官狗官,他们脸都憋紫了,但人多,也没敢责罚谁,连那闹公堂的温相公和温宁姑娘都没事儿,最后反倒是把方县丞给摘了乌纱帽,嘿嘿,那场面!”
  “可不是,官老爷大多还是好的,方志平坏事做多,总有一天遭报应!这不来了!”
  “总之,拔了一颗毒瘤!大快人心咯!”
  看热闹的人你一言我一语,有些单纯觉得畅快,有些回味着那天的精彩一幕,有些人思索着那温庄主不简单。
  此时的温家堡,并未如人想像的一片欢喜。
  因为温婉还躺在床上养伤。
  所以呢?所以温相公心情很不好,温家堡的气温很低。
  当天出了衙门,温婉便悄声告诉了楚亦和温宁,她身上的伤得自已弄的。
  但楚亦非但没有心情舒松,反而眉头拧得更深了,脾气更暴躁了。
  温婉只有安抚他,“我伤都快要好了,方志平都处斩了,咱们算是大获得胜了,这是个好事儿。”温婉觉得他们两个多有默契啊,一个内一个外,双重打击,一举将方志平置之死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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