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六十六章 作舟
帝君，二字。代表了什么？代表的是，亘古至今，世上最强者、已是站在了天下之巅。他的麾下，更是有东华、望无心这等极强者，或许、整个九天势力，也握在手中。
当年打的世上无人敢称尊的仙主，在九天入世之后，遇见帝尊时、也落得个下风。自此、这无敌神话、也被打破。
或许，仙主在她的时代、是真正的无敌。但在帝君的时代，帝君才是真正站在天下之颠的人、才是真正的无敌，在他的俯视之下，哪怕是仙主也要黯然失色。
然而，这等存在、却是在一场大风、一场大雪中被一只巨掌压盖之下生息全灭！
强横的气势，在这浩瀚无垠的天地中肆虐。在这一刻，许多只有在神话中出现的神灵、神兽，在这肆虐中接连冻固，一座座冰雕、在这前所未闻的气势之中，纷纷瓦解。
这是大劫降世，要镇杀一切！哪怕是禁忌也沦作瓦土么？
楚程看到了，在远方有佛光大现，有一尊尊神佛降临西土，而后、西方无数卍光、落布半边天，这光芒的出现、让那一只原本将要盖压帝君头顶的巨掌停住了片刻。
这是大印横空，阻挡住了这一只可怕的巨掌。
“这是...无常转生印！”
无常转生印，此乃天命之器。千年前苍云天沧海境开启时，灵宝道尊联手炎尊、文真道尊对抗极吝生死时，曾出现。
只是，那也仅仅是灵宝道尊曾经所见残像，所临摹而出罢了，与真正的无常转生印相差十万八千里。但仅仅是一件伪器，也可抗衡当年沧海境中的那只极吝生死。那么，若是真器、威能必是难以想象。
今日，楚程在这方天地中将要见证到了！
无常转生印，天命之器。此乃三十六禁忌之一的无常圣佛执掌本命之器。此器、生与死、皆是无常，生无常、死亦无常。方为变化不定，世间生死、皆在无常之中。
风靖节曾告知楚程，无常圣佛、一心向佛，悲怜天下、救苦救难，这生与死，皆定局于那个生字，故而是见无常，便是见生。转生开启，世间无人可在圣佛面前杀生。哪怕是禁忌，也是不可违背。纵使劫火焚烧九天，灾风鼓吹十地，也不会出现一人伤亡。
剑爷也曾说起，当年三十六尊禁忌位中，若说杀伐、仙主若说杀伐，无人敢说第一。但若说是以生之道，无常圣佛、稳坐第一。当年劫灭天下、世间之所以能保全火种，全凭无常圣佛一人一力扛之，以无常转生印中的生印，硬生生保留下一丝火种，但这死印却是被无常圣佛一人独扛，因此命火暗消，就连生印也就此崩溃。
此刻，有真佛自西土而来。佛光普照了万天，浩荡圣结、庄严恢弘。无常转生印的出现，让这天地的死局，竟出现了一线生机。
风雪大颤，这肆虐了整座宙宇的声势，在这一刻，竟出现了短暂间的停顿。
无常转生印，无常圣佛以自身本命作为代价，抵抗住了短短几个呼吸。
只是，这几个呼吸，依然不能扭转战局。忽然之间，那停止一动不动的帝袍男子忽然睁开了眼睛。
“帝君...没有死！”
这一刻，楚程看到那原本闭目的帝袍男子再次睁开了眼睛。
那是帝尊，是冠绝今古的存在，又岂会就此轻易战死！
“天地初开，有始有终，有生有死。哪怕是这浩瀚苍茫...也会迎来毁灭。哪怕是朕走上了万道的终点，也依然挡不住这毁灭...朕不甘......这世上...岂会有主宰吾命的存在....这世上，又岂能轻易断定吾等生死...这场风雪...究竟是何物.......”
“何物...何物...这一直是一场迷局。我苟且偷生至今足足九世...然而，每一次...都是无法触及到这谜团。直至这个大世...才有希望...掀开那真面目......”
帝袍男子深吸了口气，轻声叹了口气。
“当年...师尊站在了天下之巅，走上了万道的尽头。独自一人走上了那一条路。当年...师尊凝万道为一，竭尽一世之力...却是依然败了。他老人家说我性子胆小，故而将我尘封。将下一世站在天下之巅的寄托在我身上。第二大世，我以师尊留下传承打出了一条无敌路，更是走上了自己的道路.......”
“原本...朕以为...只要站在了天下之巅，便能在那条路上与师尊同行，当朕站在时间长河，推衍之中，却是看到、前路漆黑一片，师尊看不到身前身后的光，独立支撑、无人援手，最终在黑暗的尽头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大战。”
“那一战，师尊独自一人、在黑暗中杀到天崩，有神灵泣血、也有断剑横空炸裂，黑暗几乎被杀穿。只是，在那一条路上，不断有未知出现，哪怕是师尊无敌，在黑暗中也无法打出一条生路。或许，在那黑暗的尽头、只有一副恐怖至极的景象。”
“在那景象中，是不可描述的存在，最终...师尊在黑暗中挣扎、孤立无援...无法见到一丝光芒，最终迷失自我，殒落在那黑暗中。”
“就连师尊都战死了...我之力...又怎能在劫灭来临前、打穿那黑暗，让希望的曙光...降临世间？”帝袍男子仰天悲呼，哪怕是身为这世间最强的强者，在这一刻也几近绝望。
这绝望的心，如一场风暴、席卷整座天地，甚至直击楚程的心神，刹那之间、道心几乎崩溃！
哪怕是诸天无敌，也依然逃不过覆灭的下场！
“太初为始...师尊战死之前...在那黑暗中寻到了那可定天地乾坤之物...可是...你为何叛负天下苍生...窃太初而走！！！苟且九世...朕累了......”
“无常和尚...你以命为朕换取三息时间...那么朕...以命作舟又何妨？”帝君仰天大笑，伸手向着额头一掌拍下。
禁忌一击足可毁天灭地，更何况是世间最强之人？
这一击，帝袍男子肉身崩溃。这一掌，让星河再染白光，不见风雪。
有一道魂魄，承载天命，化作了舟。在那只巨掌短暂的停顿中，承载了天地存留的生命，破开了虚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