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 以曲表心
齐晨免费邀请全体逸云海师生去听赏乐曲的事情，如强风一样在逸云海刮过，不到半个时辰的时间就无人不知此事。
知道平日悦魂轩一片难求、也知道悦魂轩中齐晨和雨珊也不是经常亲自奏演、更在庆功宴之后知道齐晨和雨珊合奏的悦耳濯心后，整个逸云海都陷入了继庆功宴之后的沸腾，无比期待晚上的品乐会。
而作为发起者的齐晨出于心血来潮的原因，在开口前的一瞬也什么都没有准备，包括他提出的场地。
所幸的是，当晚没有拍卖会召开。负责管理逸云海范围内商铺场地的老师见是齐晨开口，也不是为了盈利，因此极为爽快地将当晚的用地无偿提供。
如此一来，有了场地后，齐晨也不用担心之后的事情。
“真是的，你也不是不知道明天就是返程之日。不好好休息一番，还做这种费神费力的事情，是想将这一场当做是你人生中最后的奏乐不成。”雨珊看着面前挠头的齐晨，皱眉说道。“还有既然你都已经这样说了，还不去叫悦魂轩的乐师们抓紧时间排练？！别因为是免费就放松，弄坏悦魂轩的名声。”
见雨珊松口答应，齐晨喜上眉梢，拥住对方狂吻一口后，就拖着烽银立刻跑去外面，着手准备今晚的事情。
入夜后，整个逸云海校区都变得空荡荡的，几乎全部师生都涌入了平日用于大型拍卖会的场地。
场地由于平日可容纳数万人，因此也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除了逸云海师生外，也还有不少久闻悦魂轩大名，或因囊中羞涩，或因平日难以购票的居住在逸云海校区外围之人。
更有恰逢是招生季的人流，令品乐会尚未开始就已经火爆异常。
而有机会坐在第一排的人自然就是齐晨特邀之人，烽银就不在话下。除外之外就是员木森，阙德等六院际会参加者，崇谷、逸云海院长以及曾经直接教导过齐晨的老师。
只是，坐在第一席上的他们没有旁人想象中的兴奋激动，看着高台上对着乐器进行最后调试的齐晨，神色和心思各异。
在齐晨完成对乐器的调试，转身面对数万观众一瞬，除了表演的高台外，四周的光亮迅速熄灭，揭示着品乐会即将开始。
为此特别换上一套修身衣服，并将及腰长发束起、并庄重地让雨珊替他化上一抹淡妆后的齐晨，让不少女子觉得他单论相貌对比烽银虽还略差一筹，但另有一番神韵，这是烽银也难以企及的。
在喧嚣声渐渐停息后，齐晨微微弯腰点头，“感谢在座的各位抽空前来悦魂轩召开的品乐会。这场品乐会一方面是一圆那些曾经渴望进入悦魂轩品乐之人的愿望，另一方面也是我为了感激逸云海对我的栽培。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第一首曲子，我要献给第一排座位的人。你们在我的过去，留下了无法磨灭的足迹，我的成长中有你们的烙印。有一些感激是难以用言词去表述，因此我就用此曲去表达。”
齐晨取过了他最先接触，也是最为熟练的长笛，奏起了此场品乐会第一首曲。
没有他人附曲，完全是齐晨的独奏。一如他说过这是他表达心意的一曲，旁人难以参与。
笛声悠然祥和，平息众人心中因为不顺之事的烦躁以及不安，这是第一席以外的人的感受。
而第一席之人，除了同样感受到悦耳笛声的洗濯心灵外，还感受到了齐晨为他们而献上的情感。
他们脑海中关于齐晨的回忆不禁被勾起。
烽银的世界眼前的世界变化后，耳边笛声不改，却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封闭的车厢中。车厢外面传出纷杂声响，却不能掩盖笛声。
他的身旁是一个少年，清秀的脸庞以及深藏眼底下的坚毅，让他知道这是与他第一次正式接触的齐晨。
此时的他，没有一头及腰乌发，也没有过高的体格，十六岁的面容上残留着稚嫩和青涩。
烽银微微失神后，知道了现在的齐晨正在被驱逐至分家的灵道上遭到截杀。他下意识地拉住齐晨的手臂，从储物袋中不断翻捣，要找出传送离开的斗灵器。
被烽银拉住的齐晨眼中有着活人的灵动，他伸手微按烽银，令其停下了慌乱。“不用慌，慢慢来。”
烽银抬头中，看到了齐晨流露出对他的信任以及感激。
逸云海院长放开了心神，任由笛声扭转了他眼前的世界。
他出现在一堵高墙上，俯瞰着抱着一个死婴双膝跪下的齐晨，其眼中的紫红之意令他熟悉，那是当怨恨和戾气积聚到某一个时刻爆发而出的情感。
情景再变，齐晨抱着双眼已经透出灵动、不再空洞的婴儿失声哽咽，透着如获救赎的情感。
在齐晨转头望向逸云海院长之际，其眼中的紫红之意散去，流露出无以复加的感激之意。
不仅烽银和院长两人，被齐晨特邀至第一席上的人只要不故意抵挡，眼前世界都会发生改变，来到第一次与齐晨接触的场景。
到了最后，他们都感受到齐晨对他们的感激之情。
而在这种看似刻意的表达下，他们却找不到虚伪与用力。
齐晨那份心意确切地传递到他们的心中，没有半点作假。他们知道，齐晨是想自己对他们的情感准确的反馈给他们。
笛声渐散，烽银他们再次被拉回至现实，看着只为了他们而弯腰鞠躬的齐晨。
“丫的，这小子可真够矫情的。这种方式可比说话肉麻恶心多了。”烽银瘪嘴开口时，黑暗中的眼睛却出现一片薄薄的水雾。
第一席的其他人也是因齐晨的笛声泛起不同思绪而感触，但可以确定的，他们没有一人露出负面情绪。
在这曲中，他们对于成为六院际会英雄的齐晨而产生的距离感，被拉近打消。
齐晨在通过此曲告知他们，无论他最后获得了什么成就，达到了什么高度，他都永远不会忘记他们这些人在他心中的位置。也永远记得他们曾经出现在他齐晨生命中，并留下了难以磨灭的记忆，哪怕百年、千年过去都不会变化。
第一席的人先于后排的观众回过神，第一道掌声也是从第一席上率先传出响彻。那是齐晨尚在浅紫源时，负责他的第一任老师。
在两年中，他亲眼见到了齐晨的成长，也透过镜面看到对方在六院际会上已经将他远远超越的表现。
他曾经以为齐晨已经将他这个先后接触仅仅两个月的老师遗忘了，可却没有想过对方会在品乐会开始前特意找到了自己，并邀请他坐在第一席上。
到了现在，他知道他在齐晨的心中也占了一席之地，而且也知道了无论齐晨飞得多高，都不会忘了他这个”两个月老师”。
在他拍掌的同时，烽银紧随而上，逸云海院长，崇谷等第一席上的听众也是发自真心地鼓掌。他们接收到齐晨的心意了。
继他们之后，回过神来的听众们都毫不吝惜自己的掌声，献给齐晨。
在掌声中，也混杂着不少喝彩声。
“齐晨学长，你最棒了！”
“齐晨学长，在我心中你比你的朋友陆烽银还要俊朗帅气，我爱你！”
“齐晨学长，我要跟你学乐器！”
“再瞎闹，就把你们都轰出去！”雨珊越过齐晨，声音寒透彻骨回荡于整个会场，令先前还嚷嚷不停之人立即住嘴。
待完全安静下来后，雨珊也不管坐在第一席之人脸上的古怪神色，提起手中的长萧，开始奏乐。
在萧乐幽幽之际，齐晨微微向前挪动一步，与雨珊并肩，再次吹奏长笛。
萧笛附和缠绕，编织出一曲旷古之曲，令人稳定心境，心神投入其中。
乐曲渐进，进入高潮的一刻，被齐晨雨珊招纳至悦魂轩的乐师们一起并奏手中乐器，与萧笛相融，令乐章变得多元化。
当此曲停下之际，齐晨稍稍呼气后，换过二胡继续拉奏。
一曲接一曲，齐晨仿佛前所未有地将自己投入到其中，似乎要将他所获的乐曲全部展现出来。
受其影响，雨珊也不禁一次次配合着齐晨，连带身后的乐师们都拿出自己的浑身解数，竭力令每一首出自手中乐器的乐声臻至完美。
观众们也不知何时开始就闭上眼睛，心静如湖地欣赏每首乐曲。
恍若间，近两个时辰过去，齐晨贴着古筝的手指拨出最后一个音符后，便停顿下来，这首乐曲终结。
此后，齐晨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没有再奏起乐曲。
没有多少观众睁眼，似乎依旧沉浸在乐音盛会中。
齐晨先是回头向着同样满头大汗的乐师点头示意，他知道全身投入至奏乐中是一件极为耗费心神的事情。
乐师们带着笑意，向齐晨点头回意。虽然觉得丝丝疲惫，但能淋漓尽致地发挥他们的所长，也是一件难得的事情。
正当齐晨看向身旁雨珊时，一道道掌声渐渐传出，最后整个会场内如九天雷响一样，掌声不断冲击每个人的耳孔。
齐晨转过身去面朝观众，嘴巴微动，想说些什么作为此场品乐会的谢辞时，早已组织好的语言被他遏制在喉咙中，将这一席话化作推使他弯腰鞠躬的动力。
雨珊见此，也放低了她一直冰冷的态度，在扫视了第一席上的六花与曲筱娟后，挽住了齐晨的手臂，也是如其一样弯腰鞠躬。
他们身后的乐师也收起手中的乐器，同样是弯身致谢。
“谢谢，我的第二个家。”于掌声更为激烈之际，齐晨轻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