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顾少侠多把你当人看]

  陆铎玉连忙起身给这位老婆婆作揖:“还请老人家与我说说这刘载博。”
  老婆婆奇道:“刘家小子早就不在这村子里啦,据说是举家进京赶考去了。”
  “举家?”陆铎玉问,“刘载博已然成家了?”
  “哎哟,那当年可是十里八乡的大事呢!”老婆婆道,“他的妻子可是岳员外家的嫡女,家里捧在手心里的,也不知怎么就铁了心要下嫁给这穷书生。”
  “那这岳员外一家呢?”陆铎玉又问。
  “也早就搬走啦,”老婆婆说,“岳家也怨这女儿自毁名声,在岳思思执意下嫁的第二天就举家搬走了,没人知道搬到哪里去了。”
  说着说着她叹了口气,拐杖用力地在地上杵了杵:“若是这岳家还在,也不至于让这田员外家作威作福!”
  陆铎玉倒是对什么田员外并不感兴趣,接着追问:“那这岳思思……尚在人世?”
  “你这小娃娃说的什么话,”老婆婆轻轻打了他的头一下,“岳思思可是个好姑娘,温婉贤淑,刘载博穷的叮当响,也不见她抱怨一句,自然是要长命百岁的。”
  “这样……”
  陆铎玉越发的迷糊起来,这岳思思,到底是死了还是没死?
  那老婆婆却似是打开了话匣子:“好人有好报,这坏人也应有歹报,不知道天老爷何时能把那田家的报应降下来,也好让我们出口恶气!”
  陆铎玉见这老婆婆又踢了一次田家,便问道:“这田家可做了什么亏心事?”
  “那可多了!”
  老婆婆横眉竖目,颇有几分怒意:“霸占田地,抢占妻女,可谓是无恶不作!偏偏岳家走后,田家又垄断了这镇上的货物,谁人敢说个不字!”说着说着老婆婆还喘了一会儿,陆铎玉赶紧帮着拍拍背,“就连那田家的小儿子几年前死的时候,都要在民间寻小姑娘做冥婚,丧尽天良!”
  陆铎玉也是皱眉,怎还有如此迷信恶举?若为真,必要回去请示督主好好整肃一下这田家。
  陆铎玉问:“那这最后寻到了吗?”
  “寻到了,但谁都不知道是谁家的姑娘,”老婆婆说,“兴许是谁家病死的孩子吧,不然啷个做父母的舍得喔!”
  陆铎玉想了想,问:“老人家,您可知当年刘载博住在哪儿?”
  老婆婆伸出拐杖超不远处点了点:“可不就是那茅草屋!”
  ***
  桃落府 桃英酒楼
  金子晚同顾照鸿吃完那桃酒粥之后,顾少侠便主动问道:“金督主可愿同顾某出去走走?”
  金子晚闻言挑眉:“去哪儿?”
  顾照鸿道:“我接的任务多了,便也大概知道都应从哪些地方入手,这些怪事,总是市井中人知道的更多些。”
  “昨天不是去了茶肆吗?”金子晚问,“那还不算市井中人?”
  顾照鸿笑:“贩夫走卒当然算,乞儿浪者当然也算。”他站起身,“我昨日已打听好这桃落府的乞儿聚集地是哪里,打算去看看是否有什么消息。”
  金子晚也抱着那白猫起身:“那便一起吧。”
  两人走出客栈,这一路上却见桃落府的集市同刘府出事前并无多大分别,众人依旧在热火朝天地做自己的营生,过自己的日子。
  金子晚道:“看来这桃落府,没有刘在薄倒更好。”
  顾照鸿摇了摇头:“一府之民尚且不依赖府官,可见父母官一称,刘在薄是无论如何也评不上的。”
  他们走过一个糊纸人的摊子,顾照鸿一眼便瞥到了一个纸糊的小猫,只觉得和金子晚那猫像极,便掏一个铜板买了下来。
  金子晚全然不知,正径直往前走,走到一个分岔路方才顿住,回头找顾照鸿的时候才发现他已经在三米开外。
  金督主没好气:“你是觉得我知道路吗?”
  顾照鸿追了上来,从身后拿出那纸糊的小猫递给金子晚:“我去买了这个,送给金督主。”
  金子晚看着那纸猫,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
  多少年前,也曾有个人拿着一个纸糊的小猫,说子晚,这个送给你,你欢喜吗?
  他欢喜吗?
  金子晚漠然地想,那个时候的感觉,他早就忘光了。
  “金督主?”
  “金督主?”
  顾照鸿连唤了两声,金子晚回过神来,伸手拿过那纸猫,塞给怀里的白猫玩,又捏着那白猫的爪子对顾照鸿摆摆:“快谢谢顾少侠,多把你当人看。”
  白猫:“……”
  顾照鸿:“……”
  这话怎么听着,挺不是味的。
  不过这金督主,顾照鸿勾起唇角,酒窝若隐若现,有时候还当真挺可爱的。
  逗了一下金督主的猫和金督主,顾照鸿这才重新开始带路,他们走过东市又来到西市,西市的人要稍微多一些,熙熙攘攘。金子晚本就气质容颜出众,又抱了只白毛蓝眼的猫,任谁都要多看一眼,这一眼看过去,又被他身边出尘俊逸的顾照鸿留下了第二眼。
  顾照鸿走着走着又在一个书摊前停了下来,金子晚睨他:“我看顾兄出来探案是假,逛集市倒是真。”
  顾照鸿只是笑:“我此番下山,小师妹千叮咛万嘱咐要我帮她捎一份新出的良宵风月谈,小师妹娇纵,若是忘了我怕是要回不去这师门了。”
  那摊主原本也惊愕为何这清风朗月的大侠也来买这市井小话本,闻言才乐呵呵地拿出来那良宵风月谈,递与顾照鸿:“原来如此,少侠的小师妹可真有眼光,这可是如今卖的正好的版本,若不是我刚好上货,多少人都求不到!”
  顾照鸿笑着摇了摇头:“我只是帮着买,这话本里讲了什么我是不知的。”
  “嗨,”那摊主拍了拍大腿,“这如今销路最好的话本,便都是讲圣上与那色如春花的九万里督主的情爱故事的!”
  顾照鸿:“……”
  你这条命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救下来了。
  他下意识去看金子晚的脸色,故事里的另一个主人公脸色沉入锅底,怀里那猫都似是感到风雨欲来,怂的团成一团装死一动不动。
  金子晚甫一抬手,顾照鸿便立刻把钱丢给摊主,一手拿起话本,一手捉住金督主纤细的手腕拉走:“这边走这边走——”
  待两人走到没人处,金子晚这才反应过来,一把把顾照鸿甩开,每走一步都差点把脚下的石路踩出裂纹。
  顾照鸿看着好笑:“金督主倒也不必生气,民间一乐罢了。”
  金子晚怒:“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生气!”
  顾照鸿从善如流顺着毛摸:“金督主胸怀宽广,自然不会和这平民俗趣置气。”
  金子晚更怒了:“胸怀宽广怎么就不能生气了吗!”
  顾照鸿:“……”
  这金督主,怎地正话反话都听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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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彩蛋:
  顾少侠:不要生气
  金督主:我没生气
  顾少侠:没生气便好
  金督主:我生气你看不出来?好好一个正道大侠怎么恁瞎!
  顾少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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