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节

  事与愿违。
  她颇有感慨,身子歪着到他那一边。
  中间有一个低矮到忽略不计的扶手格挡。
  “江倾……”纪荷有点难受,头昏眼花,气息跟不上。
  怎么了……
  隐约听到他这么说了一声,纪荷皱眉,又失智似的笑开,那气息就喷在他脸颊边。
  是的,脸颊边。
  他正倾身察看她,纪荷一下扣住他肌肉累累的胳膊,弄地他一僵,那肌肉紧实度几乎伤着她。
  热……
  皮肤与皮肤的接触,引发一种渴望,想要更多……
  “要你逞强……”他眼睛像黝黑的漩涡,一面凝视着她自讨苦吃,一面又心疼,剑眉微微蹙,手指想碰碰她,如她呼噜白晓晨下颚时一样……
  好像一整晚没在意她,其实无时无刻不注意……
  她喝酒了……
  她又喝了……
  她重新打开一瓶……
  又来一瓶……
  她醉了……
  所以有机可趁……
  所以正面表达不满。
  “师母说宋竞杨很糙,其他都很优秀……你赞同?”他靠回沙发,只伸着一条胳膊在边缘,与她的几乎相触。
  当然几乎,是还没触到,但江倾很敏感的呼吸加深,好像她时不时的在撩拨他……
  纪荷模糊感觉一条很热的不属于自己的手臂,很明显是男人,挨得她好舒服,忍不住小指尖微勾,一寸、一寸挪,要触到他了……又没触到……再要触了……
  啊,真的触了?
  呵。
  她不知道了……
  “赞同……”她艰难笑着,给了一个回应。
  “师母经常给人说媒……”光线晃荡像地狱,只不过是享乐的地狱,人身体很沉很沉的往下坠,江倾闭眼,又睁开,亲眼看着前方全魔乱舞,而自己越发清醒下坠,“你懂我意思?”
  “什么意思?”拜托,她醉了,还让她考试?
  纪荷暴躁了,恼着嚷,“我、最、讨、厌、考、试!”
  想起被自考支配的恐惧。
  进明州台即使背后有人,没有文凭照样被瞧不起,她和雁南千辛万苦的考啊考……
  纪荷累了。
  往后一仰脖,双腿搅在一起,连同身子一起在沙发扭了扭……
  自己那只手臂,不期然碰到一个高到吓人的温度……
  “不是这意思……”他目光向前,声音暗哑,“别和师母太亲近。”
  “什么……”她碰到他了,手背好硬,骨骼分明,靠上的部分能摸到青筋,指腹一滑过,仿佛里面流动的血液一下喷发出,令她沸腾……
  “江倾……”她从沙发里起身,“我们不要说那个话题了……”
  “说什么……”江倾突然轻哼一声,眉头拧了起来。
  纪荷骑在他长腿上方,飘逸的荷叶边裙摆在前方的舞浪带动下似微微晃荡……
  他靠着的上身突然弹起,像是扶她,又像要杀她,滚烫的呼吸灼着她下颚皮肤,又痒又近……
  她看到他的眼睛,那么黑,那么绝望……凝视着她,想拉她一起入地狱。
  纪荷闭上眼睛……
  没有得到安宁。
  他在靠近,很靠近,要干什么,不知……
  “江倾……”这一声好难受,嘶哑着,不像自己的声音,又叫了一声“江倾”……
  好像有话和你说,又好像没有……
  你告诉我,我们到底该怎么办?
  第38章 蛊  贴向她唇……
  白晓晨心不在焉, 别人聊什么都听不清,只借着幽暗的光,瞄到那边那对男女不正常的姿势。
  纪荷悬空在他腿上, 曲线窈窕,微仰与他对视,他一手扣她胳膊, 一手抬去她后脑勺……
  剧烈滚动的喉结,与轻巧的动作截然相反。
  像对待一件珍宝, 激情投入、同时怕磕着碰着碎了,接触时, 大汗淋漓、神魂出窍,停在她唇许久许久……
  那一刻, 他似乎是静止状态,胸膛不再起伏, 喉结停滞……
  ……
  “我老觉得纪荷声音在哪听过。”这边,丛薇、沈清, 加宋竞杨的副队长,三人聊得热火朝天,“像我以前高中, 学校广播站的小主持……”
  “她本来就是你们学校的。南江十三中。”宋竞杨倒下了,他的副队没有倒下, 一直当着麦霸,这会儿被别人赶下来,只好和女士们一起吃水果听歌。
  听他这么说, 丛薇诧异,“她和我们也是校友?”
  “是啊。和江队一届的。”
  “你怎么知道?”丛薇觉得奇怪,如果纪荷和江倾一届, 她没有理由不知道对方。
  副队说,“我上次在青海,她和我们撸串,和我们队长说的。”
  丛薇摇头,“不可能,我对她完全没印象。”
  她有印象的是江倾身边的那个小跟班。
  印象太深了。
  经常跟在江倾后头帮背包、拿球衣之类。
  后来回老家,听说江倾那个跟班死了……不知真假……
  “纪荷我真没见过和听过。如果她和江倾熟的话。”
  副队笑了,“不仅熟,江队还很挂念呢。”
  “挂念?”丛薇更加奇怪。除了那一位,他当年闹得沸沸扬扬,还有谁入他心?
  印象中,这在场的人中,白晓晨估计是他最亲近的女士了。
  疑惑的目光看向白晓晨,那丫头却猛地垂下视线,双手搅在一起,似乎在颤抖,奇怪向她刚才的视线点看去,发现是纪荷和江倾在那里。
  纪荷有点醉了,从沙发歪歪斜斜下来,江倾好像提前捞了她胳膊,才不至于跌倒……
  她掀开他,脸上带着笑,已然醉得不轻……
  江倾动作很僵硬,喉结一直在动,胸膛也剧烈起伏,只是光线幽暗,实在看不清他这会儿情绪是叫发怒,还是着急她跌倒?
  丛薇看得一头雾水。再回来看白晓晨,这丫头闷着头,再不肯抬起。
  奇怪得很……
  副队说,“千真万确的事。不然,那天爆炸,他能紧张成那样吗。”
  丛薇回神,笑着,“我觉得大家有点脑补过度吧……除非纪荷就是那个小跟班?”
  “什么跟班?”这称呼将一直沉默聆听的沈清弄惊讶,“江队身边的古怪称呼太多。我爸之前教他,说他外号江无情,可逗了。”
  丛薇尴尬笑笑,“是啊,我跟他相亲,深有体会。”又挺理解的一耸肩,“不过一点不奇怪。”
  “怎么?”沈清忍不住八卦。
  副队接口,“那是因为他心里有人啊。还脑补过度?就是事实。”
  “所以……”丛薇表情震惊,手里的银质叉子都掉落,不可思议着,“纪荷真是……”
  “肯定是。我虽然不知道什么小跟班,但纪制片就是他心里的那个人。”副队吃着水果,笑得贼嘚瑟。
  沈清满脸疑惑。
  望向丛薇。
  丛薇却将视线转向角落。
  纪荷早离开了那边,在点歌台唱歌,那首歌叫做《十年》,声线动人,不亚于原唱。
  丛薇埋下头,脑中闪过的画面是那年,小自己一届的江倾,光脚、行尸走肉来学校带走那个女孩遗物的场景……
  ……
  十年之后
  我们是朋友
  还可以问候
  只是那种温柔
  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
  她声音从话筒里发出,似醉似清醒。
  角落里的江倾闭上眼睛。胸膛剧烈起伏。
  这时候,这地方成了他的地狱。伴着她的歌声,和眼前暗黑的颜色,他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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