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节

  舒令仪默不作声,显然主意已定。
  顾衍长叹一声,不再劝阻,转身离开,脚下似有千斤重,一步一步走得很慢,走到门口时,忽然又停住,拿出一块玉牌扔给她,人却没有转身,淡淡说:“这是修习焚心术的要诀。你这一去,山高路远,天地广阔,修真一道,如逆水行舟,贵在坚持,日后还当用心修炼,莫要懈怠。”
  舒令仪觉得他这话说的有些奇怪,竟像是诀别似的,不过并未深想,顺手接过玉牌,一脸欢喜说:“谢谢师父。”
  顾衍听的她叫师父,身形一顿,心中涌起无数复杂难明的情绪,欲言又止,最后还是什么都没说,头也不回走了。
  舒令仪什么都不知道,而是喜滋滋研究着玉牌中记录的焚心术的秘诀。
  第83章 坑蒙拐骗(上)
  次日一早,舒令仪带着笙歌会合了傅铭一起下山。徐珣、钱佩、司天晴、邹飞燕等人都来送行,一路送到山门处。舒令仪看看时间不早,说:“师兄,师姐,我跟傅师兄走了,你们回去吧。”又叮嘱飞燕:“我走这段时间,你跟着段师叔好好修炼,有什么不懂的,问各位师伯也是一样的。”邹飞燕垂首应是。
  舒令仪冲众人挥了挥手,转身上了飞行法器。并未发现顾衍站在附近高处,背对朝阳,默默看着她跟众人作别,直到她的身影在空中渐渐变小,消失不见,仍旧一动不动,身旁唯有山风萧萧而过,吹起衣袂翩跹,宛如遗世独立的仙人,是如此的孤寂清冷。
  舒令仪和傅铭先去了趟灵飞城。从灵飞派到极意观,以两人的修为若是御剑飞行,哪怕不眠不休也要两三天之久,路上餐风饮露,又苦又累。灵飞城到晋原城也有大型飞舟来往,只要缴纳一定数量的灵石,便可以乘坐,价格虽然有点贵,不过胜在舒适快捷,只要一天就能到。傅铭没有乘坐飞舟,而是来到城中一间灵兽铺,这是傅家开设的,要了两只擅长飞行的疾风兽。舒令仪和笙歌共骑一只大的公兽,他骑另一只小点的母兽,三人乘坐疾风兽,翻山越岭,一路往北飞去。
  舒令仪和傅铭都不赶时间,中间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便到了晋原城。先去傅家铺子还了疾风兽,傅铭请舒令仪去极意观落脚。舒令仪婉言谢绝,表示自己是来游历,不是来做客的,就不上门叨扰了。傅铭无法,只得安排她在相熟的客栈住下,让她有事就派人来传个话,别的不敢说,在晋原城傅家还是有几分脸面的,又交代掌柜的好生照应她,这才回极意观去了。
  吃过晚饭,休整一番,舒令仪向掌柜的打听怎么去北关无双城。晋原城富庶繁华,位于中原地区,乃是天下交通要道,每隔五天便有飞舟直达无双城。第二天舒令仪在晋原城逛了一圈,花高价买了两张座位票,两天后和笙歌登上了飞往无双城的飞舟。
  比起灵飞派宽敞华丽的飞舟,这艘专门用来载客的飞舟又破又小,一应装饰俱无,仅有的五十来个座位坐的满满当当,就连过道上都塞满了人。自从起飞后便一直发出哐啷哐啷的声响,飞的也不甚稳当,左摇右晃的,似乎随时会散架。因为飞舟空间太小,又挤满了人,以至于里面空气污浊,味道十分难闻,为了节省灵石,飞舟老板竟然撤去了飞舟外部的灵力罩。这下异味是没有了,就是所有人在高速移动中被吹的东倒西歪,甚至连眼睛都睁不开,抱怨声此起彼伏。舒令仪一边暗骂老板奸商,一边只得耗费灵力施展灵力罩,将她和笙歌罩在一起,隔绝外面的强风。
  买票时那伙计舌灿莲花说他们家飞舟又快又稳,从晋原城到无双城一天就能到。舒令仪已经打坐了一天一夜,飞舟还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无双城的影子都不知道在哪里,不免心急,问飞舟老板什么时候能到。那老板敷衍道:“又不赶着去投胎,急什么,早晚能到”。有知道的客人说:“且早着呢,刚才经过的那条大河应该就是沂水,这才刚走了一半路程。”舒令仪深觉上当受骗,九十八块灵石一张的飞舟票,竟然连灵力罩都没有,飞行速度又慢又颠簸,早知道她还不如辛苦点御剑飞行,至少不用跟这么多人挤在一起,挤的跟铺子里摆出来卖的点心一样,密密麻麻,一丝缝隙都没有!
  飞舟从一片苍茫群山上飞过时,忽然有一群带着头套的黑衣人骑在一种红嘴鹰背上,排成一列朝飞舟疾冲而下。这破飞舟连灵力罩都没有,更别说防护了,那群黑衣人从红嘴鹰下下来,径直跳进了飞舟,手持刀剑,个个凶神恶煞,要所有人把储物袋交出来。
  舒令仪没想到乘坐飞舟还能碰上打劫的,北关果然民风彪悍。修道之人,灵石、丹药、符箓、法器这些所有东西都在储物袋里,储物袋就是一个修士的身家性命,岂肯乖乖就范?再说敢来往北关的,大都修为不低,当下便和劫匪打了起来。
  有劫匪看舒令仪是个女修,肤白貌美,衣衫讲究,以为是只肥羊,举起灵剑便朝她砍来,准备杀人夺宝。舒令仪不慌不忙运起灵力,施展出焚心术,炽热的火焰烧的他哇哇大叫,连忙后退。她又甩出两张雷爆符,劈里啪啦一阵电火雷鸣闪过,声势骇人。那劫匪见势不妙,一翻身冲出了飞舟。雷爆符威力极大,人没炸到,倒是把飞舟炸出了一个大洞。那飞舟本就又破又旧,这一炸损坏了中枢法阵,立即发出急促的呜鸣声。众人一看不好,全都跟下饺子似的,接二连三跳下飞舟,各自逃命去了。那飞舟如无头苍蝇一般打着旋快速往下掉,砰的一声撞到半山腰上,发出震天巨响。
  舒令仪早在飞舟撞山之前,便拉着笙歌飞身离开,改为御剑而行。许是那些劫匪觉得她道法高强,法宝众多,不好对付,并没有追上来。不一会儿,两人便将劫匪远远抛在身后。舒令仪踩在飞剑上,脚下是一片连绵起伏的群山,一眼望不到头,根本不知道这是哪儿。她估摸着方向,朝北飞了一个多时辰,才看见一条山道,忙停下来,准备找人问个路。
  沿着山道又走了一顿饭工夫,是个岔路口,路旁有家简陋的茶棚,卖些茶水馒头烙饼等简易吃食。操持茶棚的是一对母女,那女儿只十来岁,比桌子高不了多少,干活却甚是利索。舒令仪见饮食粗糙,只要了一壶茶,问那女孩知不知道无双城怎么走。那女孩打量着她,笑嘻嘻不答,却拿着一种黑色的灵果来问她要不要买,说:“这果子乃是本地产的黑灵果,只有我们这儿才有,富含灵气,普通人吃了强身健体,若是修士吃了可以增长修为哦!”
  舒令仪失笑,“你倒是会做生意,说的这果子比灵丹妙药还好。不过这黑色的灵果倒是在别处没见过,不知道怎么卖啊?”
  “一个果子两块灵石。”
  舒令仪摇头,“你这真是当丹药卖了。”普通灵果,一块灵石可以买一大篮了。
  那女孩说:“这位姐姐,我这果子可不是哪里都有,稀罕着呢,这果子专门长在悬崖峭壁上,为了采它,我爹得冒着生命危险,两块灵石一个你还嫌贵啊?”
  舒令仪见她不依不饶的样子,有些无奈,只得要了五个果子。那姑娘喜的眉开眼笑,从笙歌手里接过十块灵石,这才说:“姐姐,你是要去无双城吗?那还有好远呢,我只知道沿着右边的路一直往前走。”
  舒令仪谢过她,正喝着茶,这时一直背对着她坐在路边歇脚的一个年轻人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柳条现编的花篮,对那姑娘说:“小叶子,你这果子这么精贵,怎么能随便乱放呢,你把剩下的果子放在我这花篮里,是不是很好看啊?”
  那花篮编的十分精致,小叶子爱不释手,说:“你怎么知道我叫小叶子?这花篮你白送我吗?”
  那年轻人笑道:“我刚才听你娘这么叫。你要喜欢,这花篮便送你,换你一壶茶水好不好啊?”
  小叶子甚是喜爱那花篮,再说一壶茶水又算不得什么,便答应了。
  此人衣冠楚楚,相貌堂堂,看起来像是个世家子弟,没想到竟连喝壶茶的钱都没有,舒令仪不由得多看了他两眼。他发现了,冲舒令仪颔首微笑,拿着茶碗过来,毫不见外的坐在对面,搭讪道:“这位姑娘,你是要去无双城吗?”
  舒令仪自从看过空空子的“北关游记”,一直引以为戒,对他这种身份不明主动凑上来的更是警惕,也不答话,只管低头喝茶。
  他不以为意,又说:“姑娘,你是南边来的吧?”
  舒令仪抬头看了他一眼,不动声色说:“你错了,我是北关人。”
  他摇头晃脑说:“姑娘说笑呢,像你这样的,一看就不是我们北关人。你从中原来的?不不不,应该是南越,我猜的可对?”
  舒令仪心里好奇他怎么猜到的,说:“我跟北关人有什么不一样吗?我脸上又没写是哪儿人。”
  他顿时笑了,“那就是南越来的了,北关哪有长得像姑娘这么水灵的啊。”
  舒令仪见他心思机敏,言语讨好,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由得起了防范之心,冲他点了点头,站起来说:“我还要赶路,先走一步。”扔下一块灵石,带着笙歌上了右边的大道,很快便不见了。
  他看着舒令仪离开的背影,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看来君子是当不成了,只能做小人了。”他见舒令仪外地来的,出手又大方,几个破果子都舍得花十块灵石买,以为是个好忽悠的,没想到戒备心这么重。
  舒令仪边走边打量周遭环境,拿出刚买的果子吃,咬了一口,觉得不对劲,拿近仔细一看,原来这果子就是寻常之极的青果,满大街都是,那小叶子一家不知用什么法子把这青果表皮染成了黑色,摇身一变,变成了稀罕少见的“黑灵果”!这种青果,一块灵石能买一大篓,竟然敢卖她两块灵石一个!舒令仪气得直摇头,为了赚钱,这种法子都想得出来,还真是像空空子书里说的,北关坑蒙拐骗,无所不为!
  笙歌很是气愤,表示要回去找小叶子算账。
  舒令仪说:“算了算了,几块灵石罢了,就当是吃一堑长一智。”
  笙歌拿出剩下的几个果子,问她怎么办。
  舒令仪看见这果子就糟心,“扔了,扔了,也不知道怎么弄成黑色的,还能不能吃。”
  忽然有人说:“吃还是能吃的,这黑色颜料是从一种叫紫芸草的植物提炼而来,并无毒性,几个果子,并无大碍。”
  舒令仪回头,见是跟刚才跟她搭讪那个年轻人,哼道:“刚才在茶棚你怎么不说?”
  “小孩子家,生活不易,几块灵石,想必姑娘也不介意。”
  舒令仪掉头就走。
  他追上来,拱手行礼,“在下陆辞芳,路上出了点意外,丢失了储物袋,所以才弄的这般狼狈。”
  舒令仪皱眉,“你丢了储物袋,死缠烂打跟着我干嘛?”
  陆辞芳叹道:“在下身无分文,姑娘看起来又不像手头拮据的,因此想请姑娘周济周济。”
  舒令仪脸色一沉,祭出法器,“我若不愿,你待如何?”
  陆辞芳苦着脸说:“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只是实在无法,还请姑娘发发善心。”
  舒令仪被他的厚颜无耻气笑了,也不废话,暗暗催动焚心术,半空中突然喷出一条火龙。
  陆辞芳灵活的避开火焰,飞身从笙歌身旁擦过,口里说:“只是想借点灵石罢了,姑娘何必喊打喊杀呢?”
  笙歌摸了摸胸口,忽然急得跳脚,冲舒令仪比划,表示储物袋不见了。
  陆辞芳飞身离去,声音远远传来:“多谢姑娘,日后若有机会,定当如数奉还!”
  舒令仪气得咬牙切齿,御剑追了上去。
  第84章 坑蒙拐骗(下)
  陆辞芳整个人如一道流光,在茂密的山林间不停穿梭。舒令仪全力运转灵力,紧追不放。陆辞芳奔逃了小半个时辰,灵力消耗极大,见舒令仪还不放弃,十分无奈,回头说:“姑娘,就借你一点灵石,至于这么拼命吗?”
  追了这么久,舒令仪灵力也快接近极限,喘着粗气说:“借?说的好听,你这是偷,是抢!我看着就那么好欺负吗?快把储物袋还我!”
  陆辞芳见她闷头冲过来,忙加快速度飞了出去,大声说:“姑娘,我真是被逼无奈。我只不过拿了你丫鬟的储物袋,又没拿你的,里面除了几粒不值钱的丹药,只有一两百灵石,你何必跟我一般见识?就当是施舍街上讨饭的,行行好,算了吧!”
  舒令仪没想到他这么不要脸,自比乞丐的话都说得出来,气道:“我的灵石难道是大风刮来的吗,干嘛要施舍给你!”再说就算施舍,顶多三五块灵石,哪有一出手就一两百灵石的,她自己还要别人施舍呢!
  陆辞芳边逃边说:“你出来游历,还带着个丫鬟,显然出身不凡,看你法术练的不错,应该是名门子弟,既是名门子弟,这点灵石对你来说不过是一个月半个月的月例,你就当济危扶困,行善积德,放我一马吧!”
  舒令仪骂道:“原来你早就挑中了我下手!名门子弟就应该有钱吗?我告诉你,你看走眼了,我是名门子弟里最穷的那个。我警告你,你再不还我储物袋,我要不客气了!”
  陆辞芳嘴里说着求饶的话,脚下却是跑的越发快了。
  舒令仪气得冷哼一声,祭出封剑盒,运转灵力,一道紫色剑气如同利箭倏地一下射了过去,半空中炸开璀璨光芒。陆辞芳见状吃了一惊,因灵力消耗太大,避的慢了些,左边肩膀被剑气扫到,顿时鲜血淋漓。他忙掏出一粒丹药服下,惊疑不定说:“紫清剑气!你是溟剑宗的弟子?”
  舒令仪不答,举着封剑盒威胁道:“知道厉害就好,还不快把储物袋还我!”
  陆辞芳却是态度大变,满脸嘲讽道:“溟剑宗又怎样,这又不是在东海,我们散修盟的人才不怕!你若是其他门派的弟子,说不定还有的商量,若是溟剑宗的,这灵石我要定了!有本事就来拿!”
  舒令仪气得牙根痒痒,接连扔出好几张符箓,炸的周围满地烟尘,“姓陆的,你好歹也是金丹修为,又是散修盟的人,竟然还干抢人灵石的勾当,你要不要脸!”
  “事急从权,溟剑宗的灵石,不抢白不抢!”陆辞芳见怎么都甩不开她,四处张望了一下,飞进了旁边的树林里。
  舒令仪追了进去,大骂陆辞芳眼瞎,“你看我这样像剑修吗?抢人钱财,还找诸般借口,厚颜无耻!”
  陆辞芳听的一愣,回头看了她一眼,脚下不由得放慢,待要问个清楚,这时变故突生。迎面一道符箓朝他飞来,化作一片透明的幕布,那幕布似乎会流动,横在半空,刚好挡住他的去路。陆辞芳见状脸色大变,身形一扭,往右边疾速飞去。没跑两步,右边又飞来一道符箓,将他硬生生拦了回去。那符箓化作的透明幕布上散发出幽幽青气,只要靠近,神魂便如针刺一般疼痛不已,陆辞芳差点撞上去,当即疼的打了个哆嗦,知道厉害,连忙后退。
  他这一退,舒令仪便追了上来。陆辞芳冲她大叫:“有埋伏,快走!”
  舒令仪浑然不觉,以为他在骗自己,根本就不信,飞身上前一把抓住他,哼道:“休想骗我,可算抓到你了,储物袋呢?”
  陆辞芳急的拖着她就往天上飞。这时一道人影从高处落下,轻轻一挥,甩出手里的盾牌法器,那盾牌顿时如泰山压顶一般罩下来,直有排山倒海之势。舒令仪这才察觉到不对劲,两人没命般往前跑。陆辞芳边跑边说:“你还抓着我干嘛,想要被一网打尽吗?”
  舒令仪质问:“为什么会有埋伏,是不是你捣的鬼?”这时也顾不得要储物袋了,心里直骂晦气,扔下陆辞芳,掉头就往相反方向跑。只是这时已经迟了,一个身穿玄色道袍的年轻人站在远处,手中符箓飞出来,化成透明幕布拦住了她。舒令仪待要换个方向跑,很快又是一道透明幕布横亘在中间。东、南、西、北、东南、西南、西北、东北八个方向都有符箓化作的透明幕布,那幕布很快连接在一起,形成一座密不透风的透明围墙,似乎要将人困在里面不得动弹。
  这围墙竟是用符箓结成的法阵,幕后之人显然是个深谙阵法之道的高手。
  那透明围墙越缩越紧,头顶又有手持盾牌之人守着,两人可谓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舒令仪丢了储物袋不说,偏又碰上这么一出飞来横祸,简直倒了血霉,气闷不已,骂道:“姓陆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陆辞芳眼看逃跑无望,不再作无谓的困兽之斗,叹了口气,扬声道:“此阵法高明之极,看来是秦观主亲临了。小子虽然年轻,见过的阵法却也不少,倒是没有见过这般以符箓结阵的,还请观主赐教。”
  空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此阵名为九曲诛魂阵,本不是用来困人,而是专门诛灭神魂,只要我一声令下,你便会魂飞魄散,死无葬身之地!”
  陆辞芳并未被这话吓住,而是拱了拱手,用玩世不恭的口吻说:“那还真要多谢秦观主不杀之恩了。”
  秦韦廷冷哼一声,从树丛后走出来。他看起来五六十岁,身材健壮,双目神光如电,鹰钩鼻,薄嘴唇,面相看起来有些冷酷,身后跟着四个年轻弟子,都是一色的玄色道袍。
  陆辞芳举起双手,表示束手就擒。两个弟子上前,用捆仙绳将陆辞芳和舒令仪捆的结结实实。舒令仪叫道:“唉唉唉,你们捆我干嘛,我跟他可不是一伙的!”又骂陆辞芳:“姓陆的,你个害人精,不管你们有什么恩怨,我可不想牵扯进去。算我倒霉,那储物袋我不要了,就当是丢了,你让他们放开我!”
  无论她怎么叫嚷辩解,秦韦廷充耳不闻。
  陆辞芳唯有抱歉说:“姑娘,你也看见了,我也是人家砧板上的鱼肉,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对不住了。”
  舒令仪看着他一脸无辜的样子,恨的几乎想把他按在地上暴打一顿,很快便有人替她出了这口气。
  秦韦廷负手走过来,二话不说,一脚踹在陆辞芳膝盖上。这一脚灌注灵力,踹的极重,陆辞芳登时双膝一弯,整个人直愣愣砸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他却极为硬气,强忍痛楚跪在那里,没有发出惨叫声。
  舒令仪看的脸色一白,这一脚只怕腿都要踹断了,转而对他心生同情,也不知他怎么得罪了这秦观主,要以这种方式羞辱他。
  秦韦廷掸了掸袍角,施施然说:“还有点北关男儿的样子。陆辞芳,你无父无母,身无长物,整日在市井之间厮混,要不是拜在散修盟门下,就是一街头混混,就你这出身,竟敢逃婚!”
  舒令仪听的“逃婚”二字,猛的转过头,一脸好奇看着陆辞芳。
  陆辞芳露出一个苦笑,“秦观主,我名声虽然不大好听,却也知道婚姻乃是大事,当慎而重之,您就这样随随便便,不大好吧?”
  秦韦廷面无表情说:“你想的太多了。”
  陆辞芳哀叹一声,硬着头皮说:“秦观主,我出身低微,为人轻浮,实在是配不上令嫒,还请另选快婿。”
  “配不配得上不是你说了算,只要锦瑟愿意就行。”
  “秦观主,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婚姻一事,总要两厢情愿,您这么一个聪明人,何苦强人所难呢!”
  秦韦廷哼道:“你是个什么东西,锦瑟看上你是你的福气,什么强扭的瓜不甜,哪来这么多废话,我说它甜它就甜,不甜也得甜!”
  陆辞芳无语之极,知道对方根本没拿他当回事,才不管他心里怎么想,愿不愿意呢,无奈说:“秦观主,我跟锦瑟姑娘认识还不到一个月,这就要成婚,也太急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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