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仇深似海
一点一点，小环的正面慢慢呈现在眼前，水月仙子心都在颤抖。
但意外随之而来，怀中的“小环”身体冰凉，印入眼帘的面庞，是一个素未谋面的妇女！
念头在脑海中电闪而过，水月仙子脸色大变，立即冲着陆大有喊道：“陆大哥，小环是假的！”
“咚！”
同一时刻，吹雪挑开斗笠，斗笠下，是消失已久的阿二！
“中计了！”
陆大有脑海中立即浮现三个字，不假思索，便是脚掌摩擦过地面，连忙后退。
同一刹那，门内斩来一道狂暴的黑色刀气，刀气几乎占据了整个通道，霎时盈满视野。
电光火石之间，陆大有眸光沉稳，有条不紊，只见吹雪紫光一闪，剑气横扫而出。
“轰！”
两者交击，发出轰隆的响动，但陆大有离的太近，免不了一番灰头土脸，发丝、衣裳凌乱。
“橙阳！”
这一刹那的功夫，水月仙子已经冲了上来，莲步起跃之间，短刀出手。
“撕拉！”
橙色刀气犁过地面，轰向合拢的大门，让大门受到冲击，有了短暂的停滞。
而门内仿佛龙潭虎穴，眨眼之间，一片黑压压的箭雨疾射而出，密密麻麻，仿佛蝗虫过境。
“太极剑法！”
陆大有紧随橙色刀气之后，右手吹雪似慢似快，太极剑意圆游刃而出。
箭雨受到不可阻挡的拉扯，全都不由自主的随着吹雪旋转，撞在墙面，折弯箭头。
同一时刻，陆大有左手抵住大门，紫霞真气狂暴的催动，脚掌撑在另一面，面色严峻。
“快！”
一声嘶吼，水月仙子一个飞跃，宛若一阵风从陆大有的手臂下溜进门内，尚未站稳身形，便是薄如蝉翼的短刀斜扫而出。
“赤水！”
“哗哗哗！”
后一波利箭纷纷被打落，水月仙子一马当先，在前面开道。
“喝！”
陆大有脸色涨红，左手真气一收一放，轰的大门隆隆作响，接着顺势一跃。
“咚！”
大门合拢，两人已经深入腹地，视野之内，漆黑一片，利箭带出的破空声同样戛然而止。
“噼啪！”
陆大有掏出一个火折子，微弱的亮光隐隐照亮前方。
目光所及，地上散落着箭矢，蚂蚁一般多，抬头，是一条深不见底的黑色通道。
通道深邃静谧，如无穷无尽的黑暗一般幽森，唯有略显急促的呼吸声响起。
“小心点。”
陆大有冲着水月仙子点头示意，便是走在前面，步伐不疾不慢，吹雪严阵以待。
“咚！”
前右方露出一道缝隙，一个模糊的长条状物体飞来，陆大有蓄势待发，眼神冷冽，一剑挥出。
“哗！”
长条状物体仿佛豆腐一般不堪一击，顿时碎成许多块，四处散落，有几块溅在地上，竟发出几声玉碎的声响。
“人血！”
一块小碎末从陆大有面颊飞过，血腥味钻入鼻孔，陆大有的脸色霎时铁青。
“小环！”
水月仙子目光冷漠的可怕，几步从陆大有身旁跃过，弯下腰，一言不发的盯着地上的碎片。
陆大有拿着火折子靠近，烛火照亮，地面上的，除了一滩碎肉，还有几块绿色玉镯子的碎片。
而长条状的物体，应当是一条手臂，加上水月仙子的情绪，手臂，应当是小环的。
水月仙子用手帕把碎玉镯子包起来，浑身上下透露出冷入骨髓的气息。
“抱歉……”
陆大有张了张口，想继续说点什么，可是随即又咽回肚子里去。
易地而处，若今天断臂的是血屠，是伤雪，陆大有同样听不见任何的劝告。
何况小环的手臂，归根究底，是陆大有斩碎的，于情于理，只有力挺到底，即使前路黑暗如深远，也要撕开一线光明。
“不怪你。”
水月仙子的声音寒冷入骨，把包裹玉镯子的手帕小心放好，那是怒的另一种表现。
两人继续在通道内行走，心中的怒火只有血能浇灭，但出乎意料，接下来的路途，一帆风顺。
一盏茶的功夫，通道走到尽头，逐渐变得宽敞、光亮。
“哗啦！”
一刹那，周围亮如白昼，前方，是一个正方形的广场，面积和刚才的差不多。
陆大有和水月仙子赶到之时，广场中央分成三排。第一排，是搭弓拉箭，蓄势待发的青铜卫。
第二排，是手持百炼钢刀的白银卫，但无论是仅存的六个白银卫，还是青铜卫，全都和黑铁卫一般，睁着泛白的瞳孔。
第三排，是斗笠人和小环的身影！水月仙子的目光刚刚到达，只看到斗笠掀开一点幅度，一滴血顺着斗笠人的嘴角滑落衣裳。
小环的螓首埋进斗笠，流血的断臂、双脚全都无力的垂向地面，娇躯微弱的挣扎。
“咚！”
斗笠人放手，仿佛刚刚吸食完鸦片，全身舒畅的打颤，脑袋不由的四十五度望天。
“小……姐……”
一声虚弱到极致的呼喊，是小环望向水月仙子最后的一眼。
小环的全身上下，没有一点血色，泛着白，歪斜着的螓首，依依不舍的望着水月仙子的方向。
亦如另一位海皇门的弟子，小月一般，小环是被吸干精血而死。
“你们，来的好慢啊！”
沙哑的声音传来，里面夹杂着一分戏谑，是斗笠人！斗笠人轻描淡写的拍了拍手掌，紧接着一脚踢向小环的腰部。
“轰！”
小环冰凉的身躯弯曲的像煮熟的大龙虾，撞在一名白银卫的身上，接着反弹到地面上。
“小环！”
水月仙子的眼角不禁流下一滴泪水，不轻不重的呢喃，却是有着刻骨铭心的恨。
“杀！”
一个字从陆大有的口中挤出，没有任何的前奏，有的，只是寒冷的剑光，和刀光。
“哗哗哗！”
青铜卫齐刷刷的放箭，利箭虽然不能对两人造成伤害，但可以起到拖延脚步的作用！
“你们看，她的肉，多鲜美！”
变态的声音传来，水月仙子痛苦、极度寒冷的望着小环落地的方向。
那里，只有进攻意识，再无感情的白银卫拉扯小环的尸体，吧唧吧唧的抓住另一条手臂，啃食着。
“畜生！”
陆大有怒喝，眼中都快喷火，奈何箭雨太多，一时之间，脱不开身。
水月仙子已经不再说话，几乎是一块冰块，眸光决然，顶着漫天的箭雨，不顾自身安危，冲了进去。
“嘶！”
利箭击中水月仙子的玉臂，一朵血花迸出。
“黑云！”
薄如蝉翼的短刀不管不顾，最强的一击轰出，正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亮如黑金的刀气狂暴斩出，朝前劈开一条道，轰飞不知疼痛的青铜卫、白银卫。
“剑流光！”
陆大有原地消失，来无影去无踪，沿着水月仙子开辟出来的道路闯进敌内。
“死！”
电光火石之间，一剑割下白银卫的头颅，陆大有立即抓住小环的尸身放在背上，单手持剑，太极剑法防御的滴水不漏！
“把小环给我。”
水月仙子终于冲到陆大有身旁，冰冷的容颜，身上四处插着两根箭矢，让人心疼。
陆大有放下小环，把两人挡在身后，紧靠着墙壁，独自一人顶住凌乱的箭雨。
刀气杀不死经过炼制的青铜卫和白银卫，箭雨依旧密集，水月仙子抱着小环冰凉的躯体，玉手小心翼翼的为小环梳理着乱成一团的秀发。
“看，陆大有，她可是因你而死！”
斗笠人幸灾乐祸的声音讥讽，不断的火上浇油，折磨着两人的精神，接着仰天大笑，笑得张狂，笑得流泪！
“你伤心，你痛苦，你也有这一天！哈哈哈!老天有眼!”
斗笠人仿佛神经质一般，怪异的笑声在广场中回荡，手指对着陆大有，不断的发力。
“陈宇霖！”
一声雷鸣，陆大有爆喝而出，怒发冲冠的双眸猛虎一般扫过斗笠人！
笑声戛然而止，斗笠人沉默了片刻，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气道：“你终于想到了！退下！”
青铜卫刷刷刷的后退，但攻击的姿态依旧，只是背后的箭矢，已经急剧减少，约莫还有一波攻击的样子。
“你还是人吗？”
听到斗笠人承认，陆大有先是吃惊，随之掀起滔天怒火！顿时质问！
“是不是人，哈哈，是不是人！”
陈宇霖仿佛被触到痛脚，大声咆哮，接着一把掀开斗笠，指着自己的脸。
“你说我，是不是人！陆大有！我是不是人！一切都是你害的！都是因为你！”
歇斯底里的怒吼，陈宇霖的那残缺的面庞，应当是狰狞的恐怖，可偏偏缺少鼻子和耳朵，让人生出平静的感觉。
“无面神功！”
冷冰冰的四个字吐出，水月仙子已经收拾好了情绪，把小环的尸身安置在一旁。
握着薄如蝉翼的短刀，一步一步，走到陆大有的身旁，盯着陈宇霖的眸光，是渗到骨子里的恨和杀意。
“对！是无面神功！为了报仇，我练了无面神功！一切的痛苦，只为今天，只为这一刻！
陆大有！我要让你在痛苦、绝望、无尽的耻辱中死去！你很快就会成为人彘！
你会亲眼见到你心爱的女人被我折磨致死！你会亲耳听到，你的华山毁于一旦！
你让我承受过的一切的一切，我都会千百倍的让你还回来！”
仇深似海，陈宇霖的声音逐渐阴寒，到了最后，仿佛魔鬼的咆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