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9章图兰

  “已经有了下落,在央州。”
  乔氏微微皱眉,“他去央州做什么?罢了,解决了他罢,言儿心善,留着他,总是麻烦。”
  “是,其实东院那位,倒也不用少主子亲自动手,奴婢自有法子让她去的悄无声息。”
  乔氏微微沉默,“他心善,却也得学着心硬,这个世道,心善的人,活不得善终。我注定要欠他的,心硬些,他日后才不会那么难熬。”
  “老夫人……”
  “罢了,你也不用劝我,这条道我早就选定了,现在说什么总是迟了。”乔氏淡淡一笑,“我也不求他原谅,只望他莫受我的牵累。”
  “老夫人不是与那位达成了协议,那位可是说可以保老夫人与少主子平安的!”
  “他?”乔氏冷笑,“他不过是将我当做一个棋子罢了,他纵说的再天花乱坠,也不会真将一个棋子放在心上,我怎么能指望他?不过他将我当棋子,我也是将他当做跳板而已,各取所需,倒也说不得仁义守信。”忽的想起一件事,“春红被人跟上的事莫要透露给那边,柳绿失踪的事,也不可让那边知晓了。”
  “是……可为何?春红姐姐猜跟踪她的人该是雍王府的人,柳绿上次也是去了雍王府,接二连三都与雍王府相关,这万一有差池……”
  “那又如何?柳绿虽是我调教的,却是他的人,她是死是活,与我又有何相干?”乔氏笑了笑,苍老眼底精芒微闪,“他虽不曾透露了他的身份,可我观他的神态举止,分明是久居人上,说来,怕是与雍王府有些关系,既然如此,我又何必插手?”
  心腹心悦诚服,“老夫人虑的是。”
  “我这也是迫不得已,罢了,你去联络宫里吧,既然无法从慕容驰那里得消息,看是否他们知道。我心里总觉得,近日必然有大事发生,宫里动向时刻要注意着了。”
  “是。”
  “去吧。”
  身后那人无声无息的消失,乔氏又驻足停顿片刻,低头望着自己已然满布皱纹的手,怅然一笑。
  那些青春年少,那些纷纷过往,已经如过往烟云,再也找不着丝毫踪迹,如今,她已的垂垂老矣,便是达成了目的,他日黄泉之下,那些故人,怕也认不出她来了。
  再等等我,再等等我……我,我便要来了。
  她浅浅一笑,笑容温和和煦,依稀还有当初娇俏模样。
  ……
  孟初一望着门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此时此刻,內侍生死不知,负责看守与保护她的那些暗卫还未醒来,时机把握的如此巧合,若非巧合,可想而知外面的人如何算无遗策。
  好一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就是不知这黄雀,是谁了。
  她微微吸了口气,静立不动,听着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心中紧张之余,倒也起了几分好奇。
  咚!
  屋门忽的轻响,似是有人在外轻轻敲了一下门,但也只是敲了一下门而已,声音陡然而止,便是那脚步声也渐渐远去,似乎那人,只不过就是为了敲一下门而已。
  而此时窗外也安静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喧闹只是她的错觉,四周悄无声息,静的仿佛死寂。
  孟初一脸色却变了变。
  直觉告诉她,內侍怕是出事了。
  他是傅近雪的人,却因为她出事,她日后如何面对傅近雪。
  她微微定了定神,望着门外,须臾片刻便已下了决心,快步走到门口,拉开屋门,瞳孔忽的一缩。
  门外地上,赫然放着一个璇玑盒。
  璇玑盒是那位长公主殿下留下的遗物,据说统共不超过五个,除了容珩与晋王那里,以及隆庆帝手中,据说还有两个,一个是在太子手中,一个是在献王手里,如今眼前这个,分明不是容珩与晋王的,她本来就在隆庆帝的掌握之中,想来隆庆帝也犯不着用这个东西来算计她,如今这样算来,只有太子与献王两人了。
  太子于她,有大仇。
  虽然想那太子到如今也不知道她就是那日差点要了他性命的人,可就是以她与容珩的关系,也足以太子将她列为死敌,如果真的是太子,怕是陷阱居多,而且是要人命的陷阱居多。
  可是,以她对那位太子殿下的了解,他有这般智慧与胆量,居然能在隆庆帝的眼皮子底下搞出花样来?
  如果不是太子,便是献王。
  她与献王相交不深,由人观面,只觉得他是一个极冷硬果决的人,甚至是有些不知变通的,但他能够在沙场纵横多年,想也知道绝非简单角色,也是有足够心机的,况且他还有兰妃那样一个受宠的母妃,能够在宫里故弄玄虚,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更何况,兰妃的宫殿,就在旁边。
  她之前着人去摘了兰妃宫里那所谓的圣果与木菊,想也知道肯定是惊动了兰妃的,兰妃有所动作,也不稀奇。
  几个念头微转,孟初一略略犹豫,便伸手取了那璇玑盒,然后按着同样的手法快速打开璇玑盒,果然见盒子里放着一张小小蜡纸纸条,她打开纸条,定睛一看,脸色微变。
  蜡纸上只写了两个字。
  图兰。
  最重要的是,那两个字,不是汉字,更不是大雍文字,而是拼音,汉语拼音。
  这不是这个时代所知的文字,是属于现代社会的文明!
  她虽然早已确定那位长公主殿下必定是现代的人,可那些大多是她的揣测,如今这张蜡纸,分明是昭示着她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她为什么要在璇玑盒里写这个?孟初一如果记得没错,那位长公主殿下是死于雪山之上,而她当初好奇查过那雪山的范围,那雪山分明就是在图兰边界里的。
  这代表什么?
  是不是代表着,到了那里,或许可以返回现代?
  饶是孟初一,刹那间心跳如鼓,竟仿佛觉得自己的心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了!
  即便她如今已有了容珩,已有了孩子,但说不思念那个她生活了数十年的地方,完全是骗人的。
  她……是想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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