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重病

  敲开后门,与一个平板着脸的烧火小丫头顺利接上头,再按照红玉事先打听好的路线图一路行进,不到一会便已看见了那栋隐藏在假山之后的小屋。
  屋舍简单朴素,没有太多装饰,门前有柳屋后有水,屋前还有不少簸箕,里面似乎放着药材,在一派富贵之中显得分外古朴雅致。
  屋子里没有亮灯,门窗也都是关着的,似乎里面的人已经休息了。
  孟初一脚步一顿,站住了。
  太顺利了,顺利的让她觉得有些蹊跷。
  虽然红袖招不是什么龙潭虎穴,慕容言也不是在押囚犯,又有熟人带路,按理来说应该再正常不过,但不知怎么回事,她浑身上下寒毛直竖,总感觉事情哪里不大对。
  旁边突然传来脚步声,孟初一一闪身,迅速避到假山后面,侧头一看,一个穿着轻薄纱裙的妩媚女子娉婷而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篮,眉宇之间透着一股警惕,左顾右看,似乎生怕被人发现了。
  见四下里无人,女子似乎松了口气,快步走向小屋,孟初一以为她会直接推门进去,她却在门口停下了。
  夜深人静,女子焦急的声音隐约传过来,“……您就让我进去吧,这么冷的天,没人照顾可怎么成……您这病都是因为我,我怎么心安呢……”
  女子絮絮叨叨的说了许久,小屋的门依旧禁闭,仿佛里面的人压根没听到。
  女子妩媚脸上流露出失望的神色,她轻轻叹了口气,将手中食盒放在台阶上,一步一回头,生怕屋内人突然开了门。
  一步一挪挪到假山边,正回头看,突然脖颈一紧,又微微一凉,一柄造型奇怪的小刀贴上了她的脖颈。
  一道清冷的女音在身后响起,“慕容言出什么事了?”
  女子先是悚然一惊,听清身后那人说了什么,全身绷紧的肌肉猛的放松下来,声音里已然带了哭腔。
  “慕容大夫他……他快不行了!”
  孟初一脸色微变,“怎么回事?”
  “都是因为我……都怪我……”女子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竟然不管不顾的转身,一把抓住孟初一的衣袖,涕泪纵流,“求求你救救他,他再这么下去,撑不住的啊!”
  孟初一脸色骤变!
  面前这个女子是红袖招里一个姑娘,名唤嫣红,也不是什么红牌,所幸有些戎族血脉,皮肤比旁人白些,也有几分名气。
  前些时日,她也不知怎的染上了一种怪病,还传染了好些人,幸亏慕容言医者仁心,不嫌弃她们的身份,日日夜夜的照顾,好不容易保全了红袖招上下,他自己却染上了病,还添了别的病症,两日功夫便病倒在床。
  按理来说这种情况应该立刻送回慕容家医治才是,但慕容家主却以慕容家正为血烈军炼制疗伤圣品朱砂丹为由拒绝,并且暗示红袖招的管事不必费心照顾,如此一来,原本勉强还能支撑的慕容言病情急转直下,几日功夫就病的迷迷糊糊,他自知时日无多,又怕自己的病拖累别人,主动闭门谢客,拒绝见人。
  “今儿已经是第四天了,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万一再冻出个好歹,可怎么是好!”嫣红哀哀哭泣,“你劝劝他,就算他怕拖累旁人,我这条命是他救回来的,让我进去服侍又有什么关系!”
  孟初一微微吸了口气,黑白分明的眸里眼神却冷静的吓人,冷声道,“我凭什么信你?”
  红玉不可能骗她,可慕容言重病缠身这么大的事,帮红玉打听消息的人没理由打听不出来,所以这之间肯定有人撒了谎。
  而且不管是谁撒谎,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想让她靠近那栋小屋。
  理智告诉她,她应该马上离开这里,但她没办法做到置之不理。
  嫣红明显愣了愣,好一会才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似的尖声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如果不信,红袖招里随便一个人都可以为我作证!”
  孟初一漠然看着她。
  “你怎么才能信我?我、我、我……”嫣红猛的咬牙,“我拿我自己的命作证!只要你肯去帮慕容大夫,我现在就把命给你!”
  说话间,她猛地往前一冲,一头撞向假山!
  孟初一冷眼旁观,在嫣红快要撞上假山的刹那才猛地伸手,手腕一勾一拨,嫣红一个踉跄,虽然孟初一拉的及时,她的额头还是擦上了岩石,瞬间额头一片触目惊心的血红,头发散乱面色惨白,哪里还有半点刚才的妩媚。
  “你、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嫣红惊惶且怒的瞪着孟初一,“我连死都不可以?”
  “我突然觉得没那个必要。”孟初一一横手,掌间特制的古代版手术刀贴上嫣红面颊,“如果你说的是假的,我会让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
  冷静的近乎漠然的声音在深夜里仿佛带着森然寒气,嫣红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她还没来得及说话,脸上压力一松,孟初一已经收刀转身。
  昏黑的光线中,黑衣少女背影纤细,脊背挺的极直,仿佛一杆深竹,韧而挺拔,又像是出鞘的刀,掩不住的锋芒。
  她恍惚才想起,刚才似乎没有看见少女模样,随即又觉得,这样的气质、无论什么样的相貌,都是极出色的。
  正好……与慕容大夫相配。
  嫣红怔了怔,惘然神色里隐约透出浅浅的羡慕,顷刻间又恢复平常。
  说到底,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无声叹了口气,有些惘然的转身离开,这个时候,想必慕容大夫是不像看见外人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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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初一快步走到小屋前,目光在还冒着热气的食盒上落了落,随即抬头,平声道,“慕容言,开门,是我。”
  屋子里静悄悄的,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不想说话。
  “有骨气是好事,为了骨气把自己害死,是愚蠢。”孟初一望着紧闭的房门,面无表情,“既然你不想出来,那我进去了。”
  手腕一动,寒芒一闪,她抓着手术刀上前……准备撬锁。
  她闲来研究过,这个时代的插销锁都比较简单,至少对她而言不是一个问题。
  锐亮的小刀探入门缝。
  “别......”
  一道声音轻轻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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