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节

  突然,悠扬舒缓的音乐声响起,起初音色雀跃简短,透着优雅的慵懒,紧接着急速欢快,最后慢慢的放入亘古不变的摇篮曲,连月亮的光都仿佛要沉睡了一样,奔腾的河流中,凄凉的叫声也弱了一些。
  音乐声静谧平和,犹如一张网,网住了整个世界的生灵。
  音网之上,白衣少年静静的站着,目光所及,无悲无喜,身影所在,无欲无念,即便此刻夜色下舒缓的音乐,也未曾激起他片刻涟漪,一如笼罩在音网中流淌的河流,也未曾消减一分速度。
  ……
  炎热的气浪越发烤人,网络上铺天盖地的室外实验,层出不穷,夹在在其中关于天世集团的新闻有增无减,铺天盖地的消息,几乎要趁这次危机将天世集团一网打尽。
  经过一个星期的发酵,也没有冷下来的意思,仿佛放在烈日下的泔水,一日比一日更疯狂的散发着刺鼻的味道。
  天世集团内部也变得动荡。
  股票更是一天一个样子。
  高层却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有些兴致缺缺,做为一家绝对控股企业,股票这个东西,都不太想看,不上市也没什么,谁卖,买了就是。
  夏侯执屹尤其不介意郭成琼为了引起恐慌营造的股票起伏,百分之五,加上顾振书手里的百分之十五额也不过百分之二十,就是全部股东一条心,也才百分之四十几。
  何况怎么可能都一条心,只要顾振书敢抛,夏侯执屹就敢直接买入,可惜七天过去了,夏侯执屹也仅仅收回了百分之六点七的散股。
  将顾先生手里的股份增持到了百分之六十,剩下的几个大户,他都懒得多看!
  上层的角力,下层完全毫无察觉,只觉得铺天盖地的消息压着天世集团喘不过气来,舆论更是因为宁河地产的认命案,对天世一阵讨伐。
  莫须有的罪名压在天世其他生长线上,有三家分公司,都在因为这件事造成的后续停业整顿。
  任性一片萧瑟。
  ……
  验室的气氛异常紧张,所有人站在一米之外等着顾先生手里这枚新排列强压成形。
  进过一个星期的反复试验,今天这一枚已经可以展现出他们需要的韧性和强度。
  顾君之将手里的样本,放入强力试验台。
  众人的视线顿时追了上去。
  顾君之仿佛没有察觉到周围紧张的氛围,依旧稳稳的将手里东西放入,像往常任何一次一样平静的按下按钮。
  强压机快速启动,消减后的声音依旧如一柄大锤重重的敲击在人的心上!
  连心里对顾君之极度排斥的路夕阳也不由得屏住呼吸。
  机器仿佛只运转了一秒,又仿佛运行了半个世纪那么久,六层强力玻璃罩依次打开,铺面而来的高温和力量还通过粒子影响着人们的大脑。
  顾君之拿出新出来的模型,放入拉力器。
  众人的视线又跟着依了过去。
  屏幕上的数字越来越大,延展力越来越强,带数字慢慢下降,延展里缓缓收回。
  反复十次后,显示金属密度的数字,绷住了所有人的神经,当几乎没有任何变化的回馈呈现时,实验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声!
  成功了!
  回旋拉直十分有力!他们依旧是世界领先!
  路夕阳既激动又挫败,他竟然真的做到了!短短七天!还能称之为人吗。
  路夕阳在众人压抑不住的激动中,仿佛感觉到一座大山重重的压在他面前,已经完全超出了自己的承受了。
  顾君之没有任何表情,他重新拿出以前应用的老款79进行拉力试验,顺便纪律量力变化。
  最后在第三千次时,枢纽断裂。
  顾君之只看了一样,便将各种的关系算式列举出来。
  最后一个数学标识落下,顾君之放下笔,走下试验台,脱了白袍,仿佛吃了一段饭一样正常的离开。
  实验室内本欢乐的气氛,因为他无动于衷的离开凝滞了一瞬。
  纪院士习以为常:“好了,好了,对顾研究员来说微不足道,咱们庆贺咱们的,奖金一个都不会少!”
  众人又是一片欢腾。
  路夕阳心里更难以描述了,他给人的感觉,以及那个人这些天以来视线从未落在过他身上的无视。
  也许是自己敏感,他本也没有多看任何人一眼的意思,可都不如他第一份荣誉竟然是吃的嗟来之食让他挫败!
  215优秀(二更)
  !  “路夕阳!高兴傻了,五万奖金到手了,决定怎么花。”同事调侃的拍着‘战友’的肩,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实验室,哪怕动手的机会不多,那也是共同参与了一个项目的兄弟。
  路夕阳嘴角僵硬的扯扯,勉强笑笑,公司放在实验室的资金不会撤回,试验成功后,剩余的钱都会按照贡献分发下来。
  现在除了那个人出了力,其他人都是协助,只能按职位品级发疯,他和王议都是普通员工的身份,自然只能分基本保障。
  七天到手五万,怎么算都是相当高了,可如果不是那个人,他在实验中若有决定性发现,他能拿到的绝对不止这五万,当然,或许可能这五万也拿不到,毕竟实验肯定不会这么快,也不知道要工作到什么时候,过程更加艰辛,甚至有可能最后毫无结果!
  路夕阳心里不知道该高兴还是看不上到手的钱,但以他现在的经济情况,有这五万块意义自然不同,希望以后再不要遇到他。
  “纪院士快来看!”
  众人又围了上去,这次没有顾先生在中间自动摒弃接触,聚在一起的人更加密室,自然都看到了放在桌子上的演算公事。
  严教授一眼便认出了:“这是用来反驳宁河地产的数据!”
  “赶紧!所有原79号回收物,统统用来做大数据!”
  实验室里又动了起来。
  王艺带上手套,心有感慨:“看着挺不近人情的人,想不到最后还附赠我们一个小忙,要不然这个公式就够咱们再忙一个月的,没有请对方喝一壶可惜了。”
  不可惜!那个人没什么值得深交的地方!路夕阳也转开了显微镜。
  王艺因为圆满完成任务,心情破好,也有闲情八卦,何况现在就是收尾阶段了,大家心情都放松:“我听纪院士咱们公司花了打价钱请来的,果然物超所值。”
  路夕阳突然问:“多少?”
  王艺没想到路夕阳会问具体数值,愣了一下,当他纯粹好奇:“咱们那点肯定不够对方一个零头。”
  路夕阳心想,那又怎么样,他还能给了郁初北,让郁初北享受了,不要天真了。
  路夕阳故做不在意的问:“条件那么好,他有女朋友了吗?”
  “谁?顾先生?”王艺将旧样板压实,提取。
  路夕阳闻言调侃道:“你这么称呼他,有种称呼咱们小顾董的感觉。”
  王艺也笑:“跟咱们顾董一个姓。”可惜没有一个天世集团等着被继承:“有几个能像咱们顾董那么命好。”
  路夕阳等了一会,见他不说了,又提醒:“即便没有天世继承,他这样的条件也有女人前仆后继。”
  王艺想起刚才路夕阳问的问题:“不知道,你也看到了,都不说话,谁敢问他的私事。”
  路夕阳笑笑,心里却在想,郁初北为什么拉黑他,被人甩了没脸见他?还是怕他追究他的责任。
  为了那么一个男人,放弃与自己十多年的情谊是不是也发现亏了。
  路夕阳叹口气,他怎么会跟她计较,躲着能解决什么问题,他又不是真的要对她怎么样,改天去看看她,看看有什么可以帮忙!
  ……
  天世集团新产品快速问世,将空缺出来的产品市场,又第一时间填充了回去,将经济损失晚会到最小。
  根据网络上有针对性的侮辱、谩骂,以及宁河地产的指控,公关部通过数据和法律手段,对对方进行了起诉。
  虽然枯燥的数据不见得所有人都懂,甚至很有可能倒过来骂专家辣鸡。
  但这份报告本来也不是给大众看的,给传播‘新闻’的媒体人看,这部分人就要斟酌着要不要再跟风造谣了。
  天世集团原版79上市不足你两年,一直原版79使用次数为一千万次,日夜不停昨夜,也要五年后,何况不可能存在日夜不停拉伸,就像一个人不可能什么都不做,就去开关抽屉一样!
  中间媒体人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和法律函的约束力,已经数据的公信力后,已经不是某些人给点钱就敢随便写通告的问题,是要负法律责任的发言。
  没有了这批人浑水摸鱼,死活不相信科学数据的人没有一个集体的通道,甚至再看不到任何报道的页面上,想攻击也找不到地方。
  没有瓜吃,吃饺子,新鲜感新鲜事层出不穷,没几天也就散了。
  舆论的平息只是最直接的收益,真正让天世集团收益的是,天世集团科研部在这次挽救战中展现出的科研力量和能力!
  让更多的更有价值和衍生价值的人、集团,们将目光转移到了天世集团的科研实力上!
  过硬的自我实力,始终是一个公司吸引融资和展现自我行业竞争力的标杆!
  ……
  天世集团38楼办公室内。
  郁初北将最新的咨询放下,开心又惊叹的坐在办公桌上,与座椅上的顾君之面对面、眼对眼:“你尽然真的成功了!”
  对啊,厉不厉害!顾君之像等待被夸奖的孩子,闪耀着快表演我的眼睛看着郁初北。
  郁初北何止要表扬他,简直令他刮目相看,虽然最近一段时间相处,让她知道他绝对不是绣花枕头,但如此直观的展现他专业领域的实力还是第一次!
  都说搞技术的不能开公司,他看顾君之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一样。
  天世集团的信息部也很给力,在实验成功第一秒,稿件已经全网覆盖,公司的萎靡气氛瞬间抖擞起来,这都是顾君之的功劳。
  郁初北感慨的拍拍他的肩,心里在一次次的惊叹过后已经不知道能给他什么了,之觉得他从最初的一根白萝卜,脱变了含有灵气的千年灵参,品质已经不能用飞跃形容,而是量变过后的质变,完全换了一个物种。
  郁初北从桌子上下来,站在他与桌子之间,悠闲不掩好奇的问:“你说你上过大学,哪所大学?”
  “很多。”
  “很多是多少?”
  顾君之想想,神色自然、思考认真:“所有的吧,排行前五十的都念完了?”嗯,当时就是一个个往下找的。
  “都毕业了?”
  “嗯。”很简答啊。
  “学的什么专业?”
  顾君之想想:“很多……”他当时需要大量的外在力量填充他的脑域,让它凝固住,不要乱跑,乱延伸,所以就学了很多,提起以前并不是让人愉快的过往。
  顾君之神色淡淡的,微垂下的眼帘有些暗淡,不太愿意提,也不觉的这些有什么,反而是挖掘他不愿展示一面的铲子。
  郁初北看着他的神色,手搭在他肩上,看着他好一会,慢慢的将他代入怀里,下巴磨蹭着他的发顶,目光落在窗外翻滚的热浪上,微不可查的叹口气。
  顾君之趴在她胸口,敏感的感觉她胸口的欺负,顿时觉得自己委屈的不得了,他好讨厌不停的动,可不动脑子里就有无数种东西冒出来要把他撑炸了一样,做了什么听什么都不知道,那种感觉很恐怖,很难受。
  他想找爷爷想找父亲,想母亲,想所有能让他安静下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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