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节

  易朗月靠在座椅上,只看不说话,术业有专攻,他看的出来,这是坐着的心理学专家、行为学专家、犯罪分析师自然也看的出来,甚至能将郁初北的前世今生都撸一遍,他只要等着被提问就行。
  会议室里静悄悄的。
  叶杰泽的本子上已经列出了很多条术语,一身白褂,干练又沉稳。
  夏侯执屹看了一眼,转头又看看手上的可用照片,从头到尾看了一遍,一张都没有去除。
  易朗月便知道夏侯执屹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再让这些人来过一遍,不过是他更加谨慎的个性和出击必胜的性格使然。
  “现在郁女士在,很难再有可能,我们说的是等两人关系过去后的可能性。”
  立即有人开玩笑道:“没有撬不动的墙角,只有愚钝的铲子。”
  “好了别开玩笑了,我们来看郁女士出现的时间、地点、年龄……这三点但凡有一点不对,都不可能让顾先生有感情触动。”
  “首先郁小姐的年龄,正好是顾先生需要的,就是大脑在进入自我治疗后深层次的应激反应,从更漂亮的jiāng qing谍和更年轻的姜晓顺就能看出,郁小姐的年龄更贴近顾先生不断幻想的事故成员,即,受害者的母亲。
  而且顾先生进入金盛,是奔着治愈创伤去的,他潜意识里需要一位寄托性人物,如果换成秦姐,这个人物已经成立,或许效果会更好。”
  “在特定的当时条件下,既顾先生之需要母亲这一角色的时候,尤其是下雨那天的环境,她的出现就成功了一半,郁女士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只是路过,在当时顾先生的意识里就能成像,换成任何人,只要与顾先生生母年龄差距不大都行。”
  易朗月看看他们,不说话。
  “再看后期郁小姐的表现,她更倾向一位矜持客观的母亲角色,温柔、爱笑……”
  叶杰泽在话题转向郁小姐后,便离开了大屏幕,看向自己纪录的重点,有轻微的不认同,他觉得后期重点不该在郁小姐身上。
  不是觉得他们的话不成立,而是没必要,因为从整个画面来看,郁小姐是以看似温柔其实整个过程很冷漠的方式出现。
  她算不上是正常爱情的主动者,只是意识到的比顾先生早,所以是她追求了顾先生,可如果顾先生再长几岁,经验丰富一些,挑破这层纸,并且不会让自己失手的肯定会是顾先生。
  只要顾先生有了‘喜欢’‘想要’‘得到’这些意识,郁小姐的个人感受都可以忽略不计。
  至于郁小姐人品如何,是不是因为性格好被认同,是不是因为外形也有些像顾夫人,都没有什么关系。
  只有一点大家的观点一致——顾先生需要!
  那么这个‘需要’就是什么、在什么情况下顾先生会主动需要什么?这点才是他们这个计划能不能成功的重要。
  便是能不能先顾先生一步击顾先生的心,让刚好他需要的女性出现在他需要的节点。
  哪怕只是yu àng驱使下,出现在他床边的女子,这便是需要。
  可这个点怎么踩?!
  易朗月回答完刘医生的问题,又安静的不再说话,听着他们开始举例论证,易朗月总有种衣服被扒光的错觉。
  依稀仿佛看到了她在海边摘下帽子对自己笑,只要这些人愿意,就可以构架出一个有她的精神世界给她。
  但他不需要,那么顾先生呢?顾先生需要吗?如果不能创造,那边只有等,要等到什么时候?等到顾先生和郁女士都分手了吗?
  如果没有,他们再觉得对郁女士好,郁女士会愿意看到顾先生移情别恋吗?会伤心吗?
  易朗月觉得自己想的太多,相对于生都没有保障,恋爱对郁女士来说有什么重要。
  反而是在坐的这些人该祈祷这件事千万别被郁小姐知道,如果她知道他们这些‘表哥’想将她赶下台。
  呵呵。
  易朗月想想还有些为夏侯执屹捏把汗,看来那份意外险可以续费了。
  “易朗月,顾先生对其她女人产生过生理需求吗?”
  他tm哪知道:“找个人试试吧。”离远点,也没什么危险。
  ……
  郁初北一身黑色短袖小西服工装,下身裹身长裙,妆容温婉,长发散下,气质从容,她站在公司大院,歪着头看着提前从库房里出来坐在台阶上等他的顾君之,再看看这一片明显都多了的女孩子,眼睛危险的眯成一条缝。
  顾君之起身,眉眼含笑的走过去,身姿如玉、清澈透亮。
  郁初北不等他伸手,先一步挽住他的胳膊,提醒他:“眼睛不要乱看知道吗,要是让我知道你被哪个小妖精勾走过,看我怎么收拾你。”
  他为什么要被那么可怕的东西勾走。
  “还有,爱情是很私密的事情,感情是一对一,你是我的,我是你的,对不对?”比心。
  顾君之笑笑,她说过很多次,他只能抱她,只能非礼她,换了人就不要他,顾君之听得懂,她想一再警告他也愿意听,因为他也不喜欢她看别人,尤其不喜欢她对男生笑:“对。”所以你也不能。
  郁初北满意的揉揉他的头发:“真乖。”
  ……
  “钱姐根本不是生病,生什么病!是意外!重大意外事故!”
  145款式多样性(一更)
  郁初北觉得姜晓顺在说天书。
  意外事故?怎么没进行排查!钱风华在哪出的意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电梯里?库房里?办公室里?既然是‘重大意外事故’总该轰动整个后勤部吧!
  姜晓顺比郁经理更不懂,她看到钱风华的伤势时都震惊了!什么重大意外险些把整个手臂削下来,头部也受伤了,还一声不吭的!
  这若是躲避不及时,钱风华整个人能被削掉一半,公司竟然没有通报整顿!几乎不可能!
  郁初北不解的还有另一件事:“葛总说是生病?”
  姜晓顺点头,她是跟着葛总和秦姐去的,三个人为代表慰问钱风华:“是,可钱风华住的是外科!”作假都没有,生病不该住内科吗?而且包裹成那个样子,谁看了像生病。
  “葛总当时怎么说?”
  “葛总什么都没说,钱主任说生病,他就说让钱主任好好养病,问都没有问一句。”
  “……”
  很奇怪对不对:“我想着又不是葛总生病,他才不管别人怎么生病,钱主任不说他就当不知道,反正他要退休了。
  何况钱主任上面有人,这么大的事故没有闹出来,肯定是钱主任自己操作性失误,要不然就是她偷公司东西的时候不小心弄伤的,否则她还不闹的全公司皆知让公司赔偿他的损失,以她的背景什么好处拿不到。”
  “也可能是她姐夫为了‘安全生产’指标不让她说。”
  姜晓顺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不让她闹出来,好处肯定没有少给钱主任。”总之不会吃亏!
  郁初北看着她内部人肯定有好处的样子,无奈:“就你知道。”
  “本来就是,当时在病房里,葛总带头不问,秦姐还左一句好好养病右一句肩周炎什么的,谁家肩周炎要包成那个样子。”
  郁初北哭笑不得。我
  姜晓顺撇撇嘴:“我都不知道秦姐那么会说话。”谄媚。
  郁初北当没听见,姜晓顺这个人只会觉得她自己最厉害,看不起人,可又命比纸薄。
  姜晓顺突然道:“秦姐是不是想换到钱主任的位置?郁姐你可得帮我看好了,我可是您的直系下属,我做这个位置就相当于与你的人做这个位置。”
  “知道。”郁初北瞪她一眼,说的这么明白,关系都不美了:“秦姐本就是主任,差你一个位置。”
  “那可说不准,就算不差我这一个,她帮别人争这个位置也是争,肯定是看不上我的资历!”
  “你安分点比什么都实际。”
  “郁姐我还不够老实的,我就差什么都不说了。她要不是看上了什么,用得着那么恭维葛部长!”
  这句话姜晓顺没有说错,但本就是各凭手段的事,秦姐肯定有所图,她最近来自己这里的次数也多了,或者是看上了自己升上去后,自己的位置,怎么可能看得上库房部主任。
  但这些事涉跟她没有利益冲突,她如果离开了这个位置,谁上来都一样:“既然葛总和秦姐没说,你也别到处说,病了就病了,去忙吧。”
  姜晓顺当然不敢乱说,她又不是不想干了:“我知道我就是跟您说一声,让您心里有个数。”
  “领情了。”
  姜晓顺高兴,秦姐能睁眼瞎说拍葛总的马屁,她也可以:“姐,你今天的衣服真好看。”这句不是拍马屁,是真的好看,郁经理升上来后,越来越有品位了,整个人都有些不一样,更漂亮、更前卫也像女强人的位置靠拢了。
  “你把这些心思用在工作上,早升职了!对了,我一会下去库房。”
  “我今天有一批货要去厂家——”
  “你忙你的,别锁门。”
  姜晓顺看郁经理一眼,去约会?上司的私事不要问!
  ……
  顾君之穿着牛仔裤,双腿笔直修长,上身黑色的立领t恤,眉毛像画上去的,棱角分明,目光如水。
  他靠在门边,一只脚随意的抵在墙上,带着几分散漫不羁,显得更加帅气眼光,一双狭长的目光疑惑又迷恋的看着走来走去的郁初北。
  郁初北有些担心,检查着库房的货架,钱风华不可能在电梯出事,否则知道的人肯定很多,那就只能在库房。
  既然在库房,她怎么会不担心顾君之,万一伤到了顾君之怎么办,傻乎乎的乱跑倒霉了怎么办:“让你再里面待着出来做什么。”
  顾君之怎么可能不出来,她在外面晃,自己在‘安全’的地方,对吗。
  “我没事,排查一下安全隐患。”货架都是新的,东西摆放非常合理,没有出现大型重量库存在最上一排的情况,每一排货架都没有倾斜的迹象,货架与货架之间的距离也够大,不会碰到后面的东西,钱风华怎么受伤的?
  “我也没事看看你。”顾君之声音好听,目光追随着她的身影,听话的没有离开她指定的范围。
  郁初北纳闷,莫非自己猜错了:“钱风华出事那天你有听到什么动静吗?”
  “钱风华是谁?”顾君之歪着头,头发微微蓬开,满脸疑惑。
  郁初北当自己没有问,又仔细看了几遍,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过来:“你以后别往货架这边走知道吗。”
  顾君之战正:“嗯。”
  郁初北怕他不明白,明确提醒:“我怀疑这些架子不解释,也被帮别人拿东西,你哥不是让你在办公室别出来,你就别出来了,听到他们喊你也当没听见,出门的时候直接走两个门的距离,其他地方目不斜视。”
  顾君之点点头,他每天都这样做的,嘴角忍不住浮现出一丝笑意,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怎么了?不安全。”
  “嗯,有人出事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小心点就是。”郁初北实在没看出什么,地上连个螺丝都没有,难倒是后来收拾了?
  也是,如果是安全隐患,肯定已经让人处理了,没事就好:“进去吧,我也上去了。”
  顾君之点点头,依旧站在原来的位置看着她,少年青涩懵懂,如新抽杆的竹子,散发着草绿的气息。
  郁初北挥挥手:“走了。”
  顾君之还靠在墙上安安静静的看着她,一双笔直修长的腿,高挑干净的容色,仿佛亘古不变的神话。
  郁初北往外退的脚步停下,笑笑,突然上前两步,踮起脚,唇吻在他白皙的侧脸上。
  少年的眼睛顿时化成绵柔的流水,温顺乖巧的可任人抚摸,他伸出手。
  郁初北站定,将他手放好,挥挥手:“进去吧。”
  顾君之立即笑弯了眉眼:“我看着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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