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陪酒

  清冷的月光流泻进来，顺着木质的地板，蔓延至她姣好的侧面，投下一片单薄的暗影。
  她的周身，荧荧地，反着光，纤白的手指弹落到琴键上，自在飞舞。
  清悠的琴声染上淡淡的惆怅，散漫了一室的哀伤。
  这个饭店的包间内里装潢承袭了一贯地大气奢华，在她看来却不过是糜烂夜晚的开始罢了。
  顾文辉转向旁边年近半百，官肚翩翩的男人，坦然自若，“李局，这个妞如何？”
  被称作李局的男人，一脸的笑意，目光肆无忌惮，轻佻地打量着她“噢，不如喊她即兴献唱一曲，给在座的各位助助兴。”
  陆离稍稍偏头，粲然一笑，“我给大家唱一曲美人吟吧。”说着绕过众人走向东南角的小舞台。
  蓝蓝的白云天
  悠悠水边流
  玉手扬鞭马儿走
  月上柳梢头
  红红的美人脸
  淡淡柳眉愁
  飞针走线荷包绣
  相思在心头
  风儿清 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 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楼
  风儿清 水长流
  哥哥天边走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风声紧 雷声吼
  妹妹苦争斗
  自古红颜多薄命
  玉碎瓦全登西楼
  自古美女爱英雄
  一诺千金到尽头
  一曲终了，她礼貌地鞠躬，下台，从容踱回，落座，朝着旁边的男人，笑得甜蜜，“李局长，怎么样，美人吟还和您的胃口吧。”
  男人爆发出爽朗大笑，一把抓住她的小手，让她坐在了自己的身旁 “好，好一句美女爱英雄，简直甜进心坎儿里。”顿了顿，转向一旁顾文辉：“顾局，眼光真毒，你可挖到个宝啊。”
  顾文辉一贯的笑着，看不出任何其他表情。
  “顾局，李局，这宴可是专门为你们而设的，你们是不是该互相敬对方一杯。”一旁的另一个男人满脸谄笑。
  李局率先举杯，“顾局长，我先干为敬了。”
  顾文辉只是淡淡地笑笑，回敬他，之后送到唇边，一饮而尽。
  陆离冷眼旁观着，这所谓官场，个个都是逢场作戏的主儿，顾文辉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看他那架势，大有泰山压顶岿然不动的魄力，眼到处，并未落下他身侧那位绰约佳人，眉如远黛，口若樱桃，颇有些楚楚动人的韵味。
  不觉间，那个李局长肥腻的手已经附着在她细嫩的手上，力道不轻地揉搓着，陆离突然想到她早上吃的猪蹄，不着痕迹般抽离，“李局，来，我敬您一杯。”
  “如果你喂我，我会更高兴。”说着，男人捉住她握着酒杯的手，直往唇边送，轻慢的姿态溢于言表。
  陆离深知顾文辉就等着她出丑或者故意看她的笑话，却也只是微微地笑着心想我们就比比谁的耐心更好，她端起笑容尽量迎合他的轻浮，心下自我解嘲，全当进补了一餐咸猪脚。
  两人旁若无人地打情骂俏，看来，他还真是小觑了她，也许，她并不如想象中脆弱，她还可以承受更多，想到这儿，顾文辉掐灭了指间的烟，眼底的清冷染上幽深的黯色，不再纯粹。
  应付那只咸猪脚，还真是够呛，好不容易，她借口去趟洗手间，总算摆脱了那个老男人，方才出去喘口气儿。
  陆离一出洗手间，猝不及防地，便叫一股狠绝的力道扯进黑暗的角落里，陌生的恐惧感严重刺激着脆弱的神经，几乎是本能地，她唯一直接的反应，便是大声呼救，就在她出声的当口，唇被狠狠地堵住，口腔内，酒曲味混杂着烟草味强势入侵，没有任何过渡地，甚至来不及反应，便开始凶猛肆虐。
  男人噬咬着女孩脆弱的唇舌，近乎残忍，她吃痛，死命地挣扎反咬，腥甜的血味助长了疯狂，黑暗里，激烈胶着的两人，如同欲望主宰的野兽一般，相互撕咬。
  咸湿的液体沾到唇角，终于唤醒了理智，顾文辉稍微退开，吁喘着粗气，黑暗中，叫情欲染红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迷乱中，陆离的襟领略微敞开，腰际的薄衫也翻起褶皱，露出漂亮的小腹，他伸手，要为她整理衣衫，她却本能地贴墙瑟缩，伸出的手僵在半中，只片刻迟疑，更坚定了自己的动作。
  他比她先回了包间，陆离又拿凉水洗了洗脸，确定不会有什么大的破绽后，伸手敲了敲包间的门，推开门，里面却早已经是天翻地覆。
  “快打救护车”顾文辉伸手探了他的劲动脉，似乎比任何人都冷静。
  刚才那个李局长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着，他裸露在外的手腕和脖子都泛起了肿胀和深红的颜色，看起来似乎很不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