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节
“唐娜导师，”奥斯顿称呼的声音极为讽刺，“这是我的庭院，他们都是我买来的奴隶，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这你总没法管了吧？”
唐娜心里越生气，脸上就越冷静，她平静地宣布道：“奥斯顿同学，你收藏危险物品，我现在要将它们没收掉。”
“嗯？”奥斯顿笑容逐渐消失，他没想到唐娜还有这招。
“奥斯顿，别的地方我不管，只要你还是帝国学院的学生，就最好收敛一点。”
唐娜将那三个孩子拉到身后，任由他们在她身后小声地抽泣，也没有心情再待下去了，带着他们就要离开。
她转身之际余光瞄见唐安站在墙角，唐安没有上前，感受到唐娜的视线，不由偏开头躲避她的目光。
唐娜没有叫住他，她的目光又在他身上停留了一秒，便不动声色地移开了。
所有这一切都发生在唐安的眼皮子底下，也就是说唐安默许了这一切，但唐娜并不会对此心生不满，她很清楚，唐安现在在帝国皇族手下做事，他所有的行动，并不能按自己的想法来，如果要唐安贸然违抗帝国皇族，便是把他往死路上逼。
“唐娜，你今天把他们带走又如何？你总不可能管到所有地方！”
奥斯顿干脆连敬称都省了，在学院中唐娜尚能有所为，但他就是要让她认识到，她在帝国面前有多么渺小。
即使她今天将这三个孩子带走又如何，只要帝国皇族的权势不改变，只要两族之间的矛盾依旧，还会有无数向他们一样的人。
转身离开的唐娜停下了脚步，她在原地站了片刻，忽然认可奥斯顿说的话：“你说的对。”
“嗯？”这令奥斯顿也有些诧异。
然而唐娜接着说道：
“所以我会继续走下去，我努力至今，不是其他更遥远的东西，而正式为了，任何时候产生‘不想要这样’的念头的时候，不用卑微地闭嘴，可以按照自己的想法行动。”
也许唐娜过后也会思考这一点，但在踏进这个庭院，看到那一幕的那一刻，她的内心代替她做出了判断，所以她只是在这一刻做了她想做的事。
不是为了以后，不是为了更远的地方，而知为了眼前缩减的一幕。
只为了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能顺从内心做出判断，能毫不犹豫地做自己想做的事。
她以前的努力给了她这样的权利，如果她还想要做得更多，就必须继续走下去。
她今天的这些话，不是讲给奥斯顿听的，而是将给躲在院子后面的唐安听的，她希望唐安能进一步了解她是一个怎样的人，再决定自己的立场。
如果他没能将所有的事情告诉她，也许是她还没有足够强大到能让他说出那一切吧。
她依然在等待。
……
唐娜成为帝国学院导师后的第三年，海伦娜忽然发来一个消息，告诉唐娜，他们准备好了。
当唐娜匆匆赶到第三星球和海伦娜汇合，海伦娜告诉唐娜，她把阿斯诺和杰里米也找来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约了等会儿去阿斯诺的家里见面，快走吧。”
海伦娜是特地来接唐娜的，放眼帝国，只有第一星球的卡莱尔家族领地能让他们彻底放心，两年前分别后的第一次相聚，便选在那里。
唐娜和海伦娜通过传送阵来到第一星球，因为阿斯诺提前打好了招呼，他们很顺利地便进入了卡莱尔的领地，他们来到阿斯诺一早选定的偏院，四个人终于又一次凑到一起。
另外三个人对望一眼，最后决定由海伦娜代为开口。
海伦娜慎重地点头，她看向唐娜，郑重地说道：“唐娜，这一次把你喊来，是为了问你一件事。”
“什么事？”唐娜微笑着问道。
“你愿不愿意助我们夺权？如果事情成功，从今往后，我们便是三大王爵真正的掌权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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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很荣幸为您效劳。”
唐娜一本正经地蹲下行礼，她的做法反而让海伦娜他们笑起来, 早在话问出口之前, 他们便知道了答案，他们只是需要一个肯定的回答, 好借用唐娜的力量放手一搏。
省去那些客套话，四个人开始商量接下来具体的对策。
“我们这一次的目标有三个, 分别是三大王爵，卡莱尔家族的势力, 康斯托克家族的势力, 以及兰伯特家族的势力。”海伦娜点开通讯器, 她早就做好的形势分析文档投射出来, 将整个计划分为三步, 在卡莱尔家族的名字上，一个大大的箭头首先指向它。
“在这三个家族中, 最容易攻克的应该是卡莱尔家族。”海伦娜朝阿斯诺点头，示意他出来说话。
“卡莱尔当年残余的势力应该都在我爷爷手里, 如果能说服爷爷站在我们这边，就没什么问题了, ”阿斯诺说道，“只是不知道爷爷听到这个计划会有什么反应……”
如果想要争取老王爵的同意, 就必须将他们所有的后续计划告诉老王爵，老王爵可不是好糊弄的人，阿斯诺现在唯一害怕的就是老王爵固守成见，认为他们的做法太过危险而否定他们的计划。
“不, 我想，老王爵应该会同意的。”
唐娜忽然插嘴道，她想起很多年前被老王爵带进密室的那一次，当时老王爵道出一些秘密，令当年还稚嫩的她也心惊不已。
也许老王爵才是最不甘心的那一个，他恐怕从来没有接受现状，所以才接受阿斯诺一路以来的选择，没有对他的想法做出任何干涉。
“如果老王爵想要阻止你，早在一开始就不会让你加入帝**，阿斯诺你还没发现吗？你爷爷的内心比你想象得还要锐利，还远没有到不能一战的地步。”
连唐娜自己都没想到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当年她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帝国新秀，而老王爵在十一年前就敢向她示好，用一份混沌森林的资料卖她人情。
之后老王爵没有再联系过唐娜，但他多年前埋下的种子直到现在才生根发芽，唐娜是一个有恩必报的人，只要是她能做到的，她必会助卡莱尔一臂之力。
这份眼光令唐娜细细想来仍觉得钦佩，她试问自己能不能提前十年判断未来的情形，恐怕连她也做不到。
她绝不相信这样一个人，会甘愿窝在家中放弃抵抗，能让这样的人蛰伏下来只有一个理由，唯有为了更好地反击。
唐娜发现阿斯诺仍然不知道自己父母的事情，她见三个小伙伴都看着她，她犹豫了一下，便把这个而秘密说了出来。
阿斯诺也不是当年天真的少年了，如今他走到了这一步，寄望更遥远的山峰，他应该了解当年的事情，自己做出判断，唐娜相信，老王爵并不会怪罪她把这件事说出来。
唐娜将当年被带进密室后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后，她对面的阿斯诺沉默了良久，叹息道：“原来是这样。”
“我当年一直不知道爷爷为什么那么窝囊，自己不出去也不让我出去，我一直以为他对我的能力感到不满……”
原来所有的打压都是为了保护，老王爵宁可被自己唯一的孙儿误解，默默承担了一切。
“如今已经不同了，阿斯诺，想想看我们是为了什么站在这里的。”唐娜的眼神中传递出坚定，她让三个小伙伴们看清楚她眼底的信念，并将这份信念再一次传递给他们。
阿斯诺默默注视了她一会儿，感慨道：“唐娜，你一向是如此，就算在我们动摇的时候，也绝不动摇。”
阿斯诺会因为畏惧而胆怯，海伦娜会因为傲慢而愤怒，杰里米会因为仇恨而不惜一切。
只有唐娜似乎永远都可以这么冷静，不管面对什么样的敌人，不管处在什么样的处境，她的决心是那么明亮，不仅能照亮她一个人的道路，同样能将这份坚定传递给其他人，仿佛只要与唐娜一起行动，前路之中就再也没有什么可怕的。
海伦娜手指在投射屏幕上轻点，画面转向下一幅：
“如果卡莱尔家族的事情没问题，那么第二步，便是康斯托克，有我在康斯托克的底子，我们需要做的就是说服家里那些老顽固拥护我成为新的家主。”
“海伦娜你打算怎么做？”唐娜问道。
“这就要借助唐娜你的名头了，”海伦娜微微一笑，笑得很神秘，“还有你，杰里米。我并不打算把这两个家族分割开来，让我们给它来个打包，买一送一。”
……
普通的方法，没办法说服海伦娜家里的那些老顽固，如果想要让那些老骨头心动，必须要有足够强的力量和足够强的利益。
那种利益要庞大到那些长老愿意放弃一贯的安稳，心甘情愿地站在海伦娜这边。
而康斯托克已经是三大王爵了，还有什么样的利益能让家里那些老骨头心动呢？他们不可能说出违抗帝国皇族的计划，那样只会让长老们毫不犹豫地将海伦娜否决掉，他们绝不会让如日中天的康斯托克承担那样的风险。
那么除了帝国皇族呢？海伦娜提出了一个设想，将兰伯特给压上。
他们要给康斯托克的长老们画一个大饼，一个天大的大饼！
海伦娜和唐娜他们商量好等会儿的谈判细节，便收拾收拾东西，打算先去说服阿斯诺的爷爷，他们在默然中起身，将刚才所坐的椅子摆放整齐，就仿佛一种仪式。
——出征的仪式。
他们信心满满，前去找阿斯诺的爷爷，卡莱尔老王爵，本以为说服老王爵这一步可以很快完成，却在第一站就遭遇了滑铁卢。
“你们想要得到卡莱尔剩余的势力？”老王爵在书房中接待了四个小伙伴，并在他们满怀期待的目光下，无情地说出两个字，“不行。”
四个人都跟着傻了一下。
阿斯诺先急了：“爷爷，不是得到，是借用，借用一下也不行吗？您还是卡莱尔的掌权人，只要暗中帮助我们就可以了。”
老王爵重重放下手中的古籍，望向阿斯诺的目光是前所未有的锐利：“所以我才说你觉悟不够！”
“如果你想到得到卡莱尔的势力，就用自己的力量从我手中夺走它吧，年轻的雄狮连击败年迈的首领夺取领地的勇气都没有，我凭什么相信你拥有守护自己的领地——保护卡莱尔的能力？”
“你死了这条心吧，我绝不会把卡莱尔的力量交到一个无能者的手里。”
“可是我这些年并不是一事无成，爷爷，我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我了！”
阿斯诺的神情有些激动，他据理力争，甚至准备好了这两年来他创下的政绩，打算发给老王爵看看。
谁知老王爵看都没看一眼，他不屑地冷笑道：“你小子，你一撅屁·股我就知道你要干什么，就你做的那点事情，好意思拿来在我面前说吗？你想和我比比政绩吗？”
一听到老王爵提起自己的政绩，阿斯诺立马蔫了，他那点本事怎么敢和老王爵比呢？
可爷爷把自己和他比，这也太不留情了，偌大一个帝国，敢和爷爷谈风论云的又有几个？
老王爵说得如此坚决，连一直觉得老王爵会答应的唐娜都觉得脸上火·辣辣地疼。
唐娜有些汗颜，她只看到了老王爵对阿斯诺的疼爱，却忽略了他仍旧是一族的首领，在大是大非上，他只会对阿斯诺更加严厉，而不会一味溺爱。
换个角度想想，如果有一天她的年轻的后辈忽然要求她帮助他，理由他要去投资星际宠物市场，而此前他连一个小宠物店都没开过，她一定也会以为他脑子坏了。
唐娜忽然意识到，他们的计划中有一个巨大的漏洞。
他们想到给康斯托克“画饼”，以此作为诱·惑，却连给老王爵“画个饼”也偷懒了。
他们把康斯托克的长老们当做敌人，以为阿斯诺的爷爷理所当然会站在他们这边，却没想到，老王爵也许是比任何人都难对付的敌人也说不定。
阿斯诺还想要说什么，被唐娜拉开了。
就刚才短短的一分钟，她便想通了所有的缘由。
海伦娜他们见唐娜似乎有话要说，也先行告退，灰溜溜地从老王爵的书房离开了。
他们又坐回刚才开小会的房间，四个人沉默了几秒，海伦娜先开口道：“这事怪我，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那现在怎么办？”阿斯诺觉得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是他太没用，一下子就被爷爷堵住话口，说不定今天就成功了，唐娜他们也只能从旁辅助，要过爷爷这一关，终究还是要他自己上。
“也许我们都错了，老王爵不是最容易攻略的人，而是最难攻略的人。”
唐娜忽然说道。
“嗯？怎么说？”海伦娜顺着问下去。
“最难攻略的应该放到最后，老王爵拒绝了我们，但别人不知道啊，我们先去诳康斯托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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