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他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东哥并未回答,仍旧维持着指着房子的动作。
  厉言霖觉得奇怪,可还是迈步朝着小屋走去。
  就在这时,东哥从挎着的包里拿出了一把铁锤,扬起手正欲朝着前面那道身影砸去。
  犹豫瞬间,门外响起了熟悉的机车声。
  他迅速收好铁锤,率先跑向门外。
  满身血迹的南茉半是抱着半是扶着杨小羊出现在门口,见那面容时生气怒道:“不过来帮忙傻站在哪干嘛!”
  “哦。”厉言霖傻愣了声,随后快步跑过去将人扶着进了小屋。
  厉言霖问了南茉无数遍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就是没事也肯说。
  “厉言霖你烦不烦,我要是想告诉你你问第一遍的时候我就说了。”南茉将脖子上的毛巾拿下卷起砸向坐在对面的男人,“真是搞不懂,你们厉家的男人怎么都这么婆妈。”
  厉言霖未生气她拿东西砸自己,而是从话里提取到了其他信息。
  他猛地起身,神情十分不悦,“你见过我哥了吗?你这样是我哥弄的吗?”
  南茉甚是烦躁,弯腰从茶几拿了烟和打火机去了小院。
  此时夕阳西下,因小院是在高楼后面所以此时压根没有夕阳洒进来。
  一如他们这些人,便就是悄然消失也不会有人知晓,在意一般。
  生活在这里的他们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般。
  南茉点支烟,直接坐在老槐树下的石凳上,望了眼跟出来的厉言霖吸了口气烟,随后慢慢吐出白色烟雾。
  隐在烟雾后的面庞带着一丝不悦和满眼的死寂。
  目睹这一切的厉言霖心里猛地一疼,无意识的过去拿走南茉手里的烟。
  他看了眼那个被南茉咬过的位置,毫不犹豫举起在同样的地方咬下吸了一口,吐出烟雾后将烟放回到南茉手里,在她身边坐下说:“这味道不好,下次我给你带好的。”
  “还以为你想说抽烟有害健康呢。”南茉忽地笑了,脸上的阴霾一挥而散,眼里不再满是死寂渐渐的有了其他情绪。
  那只烟她没再抽,拿在手里直至燃尽。
  将烟头摁灭的时候,南茉双手搭在膝盖,下颚抵在手肘上,“厉言霖,听说是你打伤了苏阳和杨小羊。”
  话语说得那么漫不经心,但这些话却直接要了厉言霖半条命。
  他一下不知道该如何说,脑海里全是自己哥哥之前在办公室和自己说的那些话。
  南茉的身手他虽未真的领教过,但是也深知如果南茉真的跟自己拼命的话他极大可能不是南茉的对手。
  脑海里反复演练着他说是,然后南茉会对他如何的场景。
  见他许久不说话,南茉转身望去,便见厉言霖泛白的脸色和不知所措的神情。她一下笑出声,随后移开视线问道:“我还什么都没做,你就已经被吓到不敢说实话了吗?”
  闻言,某人心里舒了口气儿。
  “我知道是你打的,也知道你为什么打他们。”南茉语调仍旧漫不经心,但话里的坚毅让厉言霖心头为之一怔,只见南茉又说:“这些我记下了,日后我要是找你报仇的时候你别不认账。”
  这要是换做他人说了这些话,厉言霖早就暴走了。
  但此时说这些话的可是南茉,他不仅不觉得生气反而很是期待她之后找自己报仇。
  “那我等你,你一定要记得找我报仇。”厉言霖说得无比认真。
  这样的认真程度都是他自己没想到的。
  南茉转头望了眼,眼里一半笑意一半无奈。
  “神经病。”她轻吐出这话。
  南茉是在当晚接到南叔离世的消息。
  她本不信,明是之前还笑着跟自己说别太累的人此时却没了呼吸。
  南茉眼眶微红,紧紧攥住拳头盯着躺在那,被盖了白布的南叔。
  “南姐,这是南叔留给你的。”苏阳将一个木箱递过去,“这是那些人送来的,说是南叔一直十分宝贝,常跟他们说这是留给小南茉的。”
  半刻,她扬手接过盒子,抱着朝南叔三鞠躬,冷冷道:“南叔的葬礼明日举行,和小米的一起。”话落,她侧身看向站在角落里的宋岩,“给许家,赵家,南家发送邀请,让他们过来参加葬礼。”
  苏阳想要阻止,可看到南茉神情时将所有话都咽了回去。
  她不能阻止,也不想阻止。
  开弓没有回头箭。
  宋岩不知该如何,一时便没做回答。
  正在他不知该如何时,本是一直在医院陪着宋清雅的厉言瑾却走了进来。
  他替宋岩回答,“可以,除这些人之外你还想邀请谁来参加葬礼。”
  “宋清雅。”南茉直视着厉言瑾,朱唇轻启淡淡的说出这个名字。她抱着盒子迈步过去,站在距离厉言瑾半米距离时悄然停下,“我要邀请宋清雅来参加明天的葬礼。这样可以吗?厉言瑾。”
  南茉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的打算邀请宋清雅来现场。
  厉言瑾微怒,但到底顾忌着她亲人刚去世便压下了那股子怒火。
  思虑几秒,他才回答:“这事我不能保证。”
  “你如何不能保证?”南茉迈步逼近厉言瑾,前倾着身子靠向厉言瑾覆在他耳侧,“厉言瑾,宋清雅如果不来现场,那小米的和南叔的葬礼上将会播放你和鬼爷见面且交易的场景。”
  她微微直起身,扬手为厉言瑾掸去肩上灰尘,再次出声威胁:“自家亲戚过来看我,顺带给我了些好东西。我倒是没想到你厉大少爷真厉害,还能和鬼爷搭上关系。”
  南茉站直身子,扬唇冷笑,“厉总,明早别忘早起去医院接你的白月光来参加葬礼。哦对了,记得告诉她是葬礼不是走红毯,要是敢穿颜色鲜艳的衣服,我就当众扒了她。”
  话里带着笑意,可却让人听不出任何笑来。
  屋内几人望着那道潇洒背影,可无人知道那道身影在迈步离开屋内的瞬间眼泪滑落。
  迈出屋内,南茉微仰着头,几秒后抱着盒子离开了那个小破旧房屋。
  翌日,小米的和南叔的葬礼在十八巷南茉家中举行。
  小巷内再次出现从未有过的热闹,豪车数不胜数,巷内人满为患。
  穿着黑色西服的南茉站在院门口,对前来吊唁的人微微点头表示感谢。
  带着墨镜的男人站在巷口,望了眼巷内的场景便移开了视线。
  静站几秒,他便走了。
  墨镜遮挡住他眼中去情绪,但却未挡住那滴落的泪滴。
  他们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管是南叔还是南茉亦或是南书俊,都是不得已而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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