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6节

  “顾先生,伤药是一天两次涂抹,内服要是每天三次,饭后服用。这些日子切记油腻、辛辣的东西,最好吃一些清淡的有利于伤口恢复的蔬菜水果。安小姐这几天身上会很疼,会有些痒,不过不要紧,几天之后就会缓解很多。我们两个就在隔壁,您要是有什么事情随时叫我们。”
  送走了两个医生,顾夜霖走回床边轻轻的坐了下来。
  他的大手紧紧的握着安亦晴缠满了绷带的小手,黑眸中的深情与眷恋仿佛要将她融化了一般。
  从这一刻开始,他再也不想离开她,也绝对不会再让她受伤。
  “boss!”
  房门被叩响,曹小杀推门而入。
  “老婆婆的伤很重,不过幸好小晴之前做了急救,现在已经初步稳住了。那几个袭击海岛的人正关在仓库了,全都卸了下巴还剩一口气,boss你是打算现在审问还是会京都再问?”
  “先关着,留口气就行。”说话间,顾夜霖仍然一动不动的盯着安亦晴。
  曹小杀嘴角一抽,无奈的看了望妻石顾夜霖一眼,转头离开。
  一天之后,被曹小杀关禁闭了一天的阿米和大山两人再也忍不住了。
  趁着曹小杀上厕所的时候,两个人偷偷从房间里跑了出来,大步流星的向安亦晴的房间跑去。
  此时,安亦晴的房间中聚满了人,顾夜霖,安之雨,谭玉林,艾迪和乔司,还有小黑和老金。
  医生说安亦晴今天应该会醒,他们听到这个消息都激动的跑了过来。
  当阿米和大山风风火火的赶到房间时,被满屋子的人吓了一跳。
  “怎、怎么了?是不是小鱼出什么事了?”阿米眼圈一红,急忙冲上去,却被谭玉林一把拦了下来。
  “小晴身上刚抹了药,你别乱碰。”
  阿米脚步顿了一下,不再激动的往前扑。她缓缓走到床边,担忧的看了看安亦晴仍旧苍白的脸色,担忧的问道:“到底怎么了?小鱼她没出什么事情吧?”
  “有老大在,小晴怎么可能会出事?医生说今天她有可能会醒,所以我们大家才来的。”
  阿米松了一口气,然后不顾顾夜霖强大的气场,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小鱼要醒了你怎么不告诉我?!她现在眼睛看不见,又失忆了,等醒了看见你们这群陌生人该有多害怕?!”
  阿米的话让大家心中一堵,特别是顾夜霖。
  是啊,他们忘记了,安亦晴已经记不得以前的事情了,此时的他们对于她来说只是一群陌生人而已。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沉闷,大家都无法想象他们在安亦晴的记忆中被抹去是什么样子。
  “喵了个咪的!喵大爷绝对不会让主人忘了我和老黑!我现在就想办法去!”
  一直蹲坐在床边的老金忽然暴躁的开口低吼,前爪一拍,一道虚影闪过,迅速跑出房间。
  小黑心疼的看了沉睡中的安亦晴一眼,用小鼻子轻轻拱了拱她的手,然后跟着老金一起离开。
  阿米和大山两个人已经被吓愣了,他们瞪大了眼珠子看着跑出区的小黑和老金,仿佛看到了怪物一般。
  “它、它、狗说、说……”
  谭玉林不耐烦的揉了揉眉头:“说说说!说什么说?那两只是灵兽,会说话的灵兽,不是普通的猫猫狗狗。不过这件事只有我们这些人知道,如果你们两个要是说了出去,嘿嘿……”谭玉林一边说,一边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阿米连忙捂住嘴巴,瞪大了眼睛惊恐的摇了摇头。
  房间里一时陷入了安静,大家都没有出声,各自坐在各自的位置上若有所思。
  谭玉林想的是安亦晴以后要是一直失忆,那他老大该怎么办。
  安之雨想的是若是小姐失忆了,会不会不要他们了?
  艾迪则从昨天晚上开始就不太正常,一直震惊于安亦晴身上的气质和倾城之姿。
  而他身后的乔司则在考虑今天晚上该吃什么。
  至于顾夜霖……他在拿着毛巾认真的为安亦晴擦脸。这些人中,他是最心无杂念的一个。反正在他心里,不管他的宝贝是否记得他,他都不会再离开。
  一辈子那么长,他有足够的时间重新创造属于他们的回忆。
  顾夜霖温柔的看了安亦晴一样,转身将毛巾放到水盆中。
  就在这时,一个细碎的轻嘤声仿佛崩断的弦,让大家激灵了一下。
  “阿霖……水……渴……”
  僵住的顾夜霖猛的回头,不可置信的看着红唇微动的安亦晴,目光中带着狂喜。
  他一个大步冲到床头,见柜子上的水杯拿起来,然后将安亦晴搂在自己怀中。
  “兔兔,喝水。”
  “唔……”
  安亦晴闭着眼睛,迷迷糊糊的抱住水杯“咕噜咕噜”将杯子里的水一饮而尽。她砸吧砸吧小嘴,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
  “唔……我在哪儿……”
  看到安亦晴的眼睛,大家提着的心再一次被摔得细碎。她的目光仍然涣散,还是看不到白天和黑夜。
  顾夜霖将安亦晴换了个能让她更舒服的姿势,然后轻声对她说:“你在船上,我们正要回京都。”
  突如其来的男人声音让安亦晴的身体一僵,那一瞬间,脑海中仿佛有许多零散的图像闪过。
  在那些图像中,有一个高大挺拔的男人一直站在她的身后默默的陪着她,当她失忆失踪的时候,这个男人无数次出现在她的梦中,那寂寥苍凉的背影让她一次次从睡梦里哭醒。
  安亦晴的手有些颤抖,她缓缓伸出双手摸到顾夜霖的手,然后顺着往上缓缓摸到了他的脸。
  在大家不明所以的目光中,安亦晴的手一次又一次在顾夜霖的脸上轻轻抚摸,涣散的双眸中闪着些许莹光。
  顾夜霖没有说话,一直沉默的任由安亦晴抚摸。柔然的小手在他脸上一遍一遍摩挲,那是他想念了好久的温度。
  半晌之后,安亦晴略带颤抖略带疑惑的声音缓缓响起。
  “阿、阿霖……你、你就是阿霖是吗……”
  大家倒抽了一口冷气,不可置信的看着安亦晴,难道她想起来了?
  顾夜霖表情不变,只是双眸中温柔了许多。他伸手握住抚摸自己脸颊的下手,轻轻放在嘴边吻了一下。
  “我就是阿霖,你的阿霖。”
  安亦晴点了点头,心中莫名其妙的满是疼痛。一滴晶莹的眼泪缓缓落下,她的声音有些颤抖。
  “对不起……我知道你,但是我想不起我们的事情……”
  大家眼中的希望之光再一次熄灭,心被敲得碎了一地。
  只有顾夜霖的嘴角勾起浅浅的笑意,就连眼中都带着缱绻的温和。
  “我说过,我们之间不用对不起。你还记得我,只是暂时忘了一些东西而已。但是我还是你的阿霖,你还是我的兔兔,以后我们都不分开。”
  安亦晴眨了眨眼睛,晶莹的泪珠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噼里啪啦不停的往外流。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哭些什么,但是心中那浓浓的悲伤和心疼几乎让自己无法呼吸。在她的梦里,男人的寂寥她能感受得到。但是现在,安亦晴确定觉得此时的男人更加令人心疼。
  两个人静静的拥抱着彼此,虽然安亦晴失去了记忆,但是这个怀抱却让她分外安心。
  房间里的其他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离开,顺带将房门紧紧关严。
  安静的房间里,除了偶尔的海浪声,紧紧相拥的两个人能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跳。
  许久之后,思绪平静下来的安亦晴从顾夜霖的怀中抬起头。
  她的大眼睛涣散的看着顾夜霖的方向,软软糯糯的声音问道:“能跟我说说我们的事情吗?”
  “好,你躺下来闭目养神,我讲给你听。”
  安亦晴乖巧的躺下,任由顾夜霖盖上被子。从头到尾,他们两个人的手一直紧紧的牵着一起。
  “你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安亦晴。你从小是个孤儿,被你的师父叶成弘在山里捡到,一手抚养成人……”
  就这样,顾夜霖一口水都没喝,花了整整四个小时的时间将和安亦晴有关的所有事情都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直到夜深人静,安亦晴懒懒的打了个哈欠,抱着顾夜霖的手沉沉睡去。
  顾夜霖低低笑了一下,原本冰冷的眸子中满满的全是宠溺和温柔。他的宝贝又回来了,这一次,他绝对不会将她再弄丢。
  经过三天的海上航行,在第四天早上十点多,顾夜霖安亦晴等人终于踏上了华夏的土地。
  几人坐上‘红刺’内部的黑色直升机,迅速向京都的方向飞去。
  “老大,我们去哪儿?回‘红刺’还是?”
  顾夜霖看了安亦晴一眼,对谭玉林道:“直接回安家。”
  果然,话刚说完,顾夜霖就觉得安亦晴的手用力的紧了一下。
  他知道,她在紧张。
  “别紧张,你的家人都在等着你回去。”
  安亦晴忐忑的点了点头,在船上顾夜霖已经跟她说过她的身世。即便安亦晴已经失忆,但是也对安老爷子他们的爱感到动容。这些日子她的梦中脑海中经常出现两张慈爱的脸,长相看不清楚,但她能肯定这一定是两个慈眉善目的老人。、
  当安亦晴被顾夜霖拉着走下飞机的那一刻,从安老太太的哭声中她立刻确定了对方的身份。
  这位老人就是她梦中的其中一位,她的奶奶。
  “我的妞妞啊!你吓死奶奶了!你个臭丫头怎么这么久才回来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奶奶也不活了!”安老太太抱着安亦晴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好悬没晕过去。
  孔诗则抱着安亦晴的另一条胳膊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哭一边念叨着“女儿女儿”,即便安亦晴想不起来,却也心中泛酸,跟着一起哭了起来。
  而安子生和安之航安之言父子三人一脸激动的围着安亦晴,都流出了男儿泪。就连一向在战场上流血不流泪的安老爷子,也转过身去偷偷的抹了一把脸。、
  许久之后,哭声渐渐变小,看着大家的情绪基本上稳定了,顾夜霖这才开口说话。
  “伯父伯母,安爷爷安奶奶,晴的身体还没好,大家进屋说。”、
  “啊对对对!瞧我这粗心大意的劲儿!妞妞快进来,奶奶给你弄好吃的了,都是你爱吃的!”
  安家人其实都知道安亦晴已经失忆的消息,但是他们就好似不知道一般,只是如平常那样对待她。
  而安亦晴现在需要的正是这样的交流方式,太过刻意反而让她更加紧张。
  就在大家刚坐在沙发上时,别墅外猛烈的刹车声响起。
  紧接着,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推开没锁的大门直奔安亦晴而来。
  “小晴丫头!晴丫头!你这臭丫头你可算回来了!你长本事了你是不是?啊?!竟然敢单枪匹马跑去救人!你当你师父是死的啊?!”
  被叶成弘劈头盖脸臭骂的安亦晴心中不但没有不满,反而还莫名其妙的多了许多温暖和感动。这个老人的声音她很熟悉,脑子里那些零星的片段中经常会出现这个声音。安亦晴记得画面中的那个身影,青山绿水的小村庄,一个宁静的小院子。她在笑在闹,一位老人吹胡子瞪眼的看着她,眼中却充满了慈爱。
  这位老人应该就是她的师父。
  张了张嘴,安亦晴并没有喊出声。虽然她对他们有亲切感,但是让一个失忆的人叫出如此亲昵的称呼还是有些勉强。
  “臭丫头你想什么呢?叫不出口就不叫!老头子我被你折腾了二十年终于能清静几天了!你现在是病号,切勿思绪过重。家里的都是亲人,哪有那么多顾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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