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零七章想通

  血浓于水,终究是盖过了被仇恨蒙蔽的心。
  其实这些年的执着,这些年的仇恨,还有对寒家集团公司企业的各种运作,无非不就是为了寒咧。
  寒咧,自己现在只有的,就是这个人了。
  早知道如此,又何必搞成今天这个样子,弄成今天这样,寒家的长辈们,又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不想管了,确实是不想再去折腾这些了。
  李郁琴抬头,望着昏暗的天空,空气冰冷,带着雨丝,湿了头发,也湿了衣服,这场雨扑灭了她心中仇恨点燃的最后一团火焰。
  现在,一切都化为灰烬,自己只剩下一个亲人,自己要做的,就是尽所要做责任,去亲力亲为,照顾好寒咧寒咧。
  曾经那些华丽又奢靡的生活,该断了。
  只要寒咧能够醒过来,能够好好地活着,就算是对自己,最大的回馈了。
  李郁琴想着,快步走进了医院,正巧迎面走来的是寒咧的主治医生。
  “医生,怎么样了,寒咧现在身体如何了?”李郁琴完全没有了往日特意竖立起来的傲气,此时的她,全然就像是极其担心亲人一样。
  剥去那些奢华的身份跟印记,她也只是一位平凡的女人。
  “李郁琴,您别着急,寒少爷已经醒过来了。”主治医生赶紧扶住李郁琴,被李郁琴的第一次失控给吓到了,“我们下午做了心脏的复苏手术,算是拉回了一条性命,如今麻醉已过寒少爷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哎李郁琴!”
  听到寒咧已经苏醒过来的消息后,李郁琴简直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根本没有听完医生的话,就直奔寒咧的v i p 重症监护室。
  穿好了无菌的隔离服后,李郁琴几乎是腿软得跌进了监护室,直接做到了病床边,看着寒咧。
  此刻的寒咧已经是睁开了眼睛,有些无神,但是李郁琴完全不管,激动但是压抑着动作,轻柔地抚摸着寒咧的脸颊。
  “咧儿啊,咧儿,你看看姑妈啊,你看看姑妈啊,你知不知道你昏迷的这些日子里,姑妈有多担心你,醒来就好,醒来就好。”李郁琴激动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但是寒咧依旧不为所动,就是睁着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前方。
  “咧儿,咧儿你跟妈妈说说话啊,我知道你在怪我,怪我对童诗涵不好,我发誓我以后不会再为难她了,真的,我把她当做一家人,我们一起生活,你要快点好起来啊,咧儿。”
  见寒咧一句话都不跟自己说,李郁琴急了,急的眼泪都掉下来了。
  但是寒咧依旧没有任何反应,只是在听到童诗涵的名字时,眼神好像有了神色,眨巴了几下眼睛,很快又不动了。
  “咧儿!咧儿你说话啊!咧儿只要你不死,姑妈做什么都可以。”李郁琴此刻已经是完全失控了,痛哭流涕地跪在寒咧的病床边,为了求得原谅。
  但是她忘记了,她知道童诗涵没死,寒咧不知道,童诗涵死了,寒咧的心也死了,她说再多的话,都没用了。
  “李郁琴,您冷静一点,寒少爷现在听得到您说话,但是脑电波做不出回应,已经成了植物人了。”随即赶过来的主治医生看到李郁琴这样,急忙说道。
  “所以,他现在…… !?”李郁琴难以置信地捂住嘴巴。
  “是的,现在唯一能够治疗寒少爷的,就是他的心病了, 不然我们谁都没有办法……”
  主治医生的话还没有说完,李郁琴已经是脑子放空了,唯一有的念头,坚定下来的念头,就是找到童诗涵。
  找到童诗涵,寒咧才会有救!
  ……
  一股浓郁的酒香随着江锦州推开门的那一刻,四下飘散进岛上微有潮湿的海风中。他心下一顿,蹙眉大步走了进来,果然见到童诗涵软着身子倚卧在沙发上,地毯上几罐空酒瓶七倒八歪地洒落着,一片狼藉。
  江锦州径直走过去夺过童诗涵手上半瓶酒,在她眼前摇了摇,语气略带讥讽:“刚从鬼门关回来的竟然也敢学别人借酒浇愁,别浇死个人到最后和阎王爷说后悔去。”
  童诗涵歪歪扭扭坐直身子,此时酒力上来,大病出愈依旧苍白的脸庞升腾起艳丽异常的红云,偏偏还是往日那副倔强的神态,仿佛醉了酒也不肯妥协似的,却让人无端觉得怪可怜的。
  “我没有想借酒浇愁,借酒浇愁无非是想大梦一场短暂远离这烦恼。”童诗涵蜷缩起身子,双手抱住膝盖,“而我恰恰相反,我不想睡,我想醒过来。”
  “醒过来?”江锦州缓慢咀嚼这三个字,不解其意。
  “是啊。”童诗涵缓缓吐了一口气,小声道:“没有醉过的人,又怎么会醒?”
  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江锦州于私想让她就此待在他身边,因此本不愿点醒她,却又不忍童诗涵再勘不破这段感情,牵牵绊绊纠纠结结地陷入心魔。
  寂静之中童诗涵呢喃的声音缠绕在耳畔,江锦州瞬间缴械投降。
  “童诗涵,你比那些借酒浇愁的人还蠢。”江锦州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无奈。“别人那只是指望喝醉了能忘记那些烦心事,你这是还想让酒直接帮你解决了那些破事?”
  “能不能醒过来,还是要靠自己。”
  童诗涵嘴唇翕动了两下似乎想反驳,话未出口声音便咽了下去,闭上了眼睛。两人一时间都不做声,空气陷入了死水般的寂静。江锦州趁着莹白的月光注视着童诗涵,见她眼下倦色愈浓,便伸手想揽过她将她抱回房间。
  童诗涵歪着身子躲了过去。江锦州手一僵,在空中顿了一下又不动声色的放了下去。童诗涵也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掩饰般地低下头寻找不知道被自己踢到哪里的拖鞋。江锦州不做声,帮她找到两只拖鞋后整齐放在她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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