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节

  这个赵普,多么聪慧精明的人,当年壮志凌云,豪气千丈,自己将他倚为共创千秋大业的心腹之臣,怎么一为高官,就经不起这些黄白之物的诱惑,自甘堕落?这金钱到底是个什么怪物?为什么能让那么多有雄才大略的人为之折腰,为之倾倒,甚至为之覆车翻船,掉脑袋亦在所不惜?
  赵普可算得是自己最贴心的人了,怎么也会背着自己去敛财聚宝?自己多次违心地回护他,为他遮掩,为他护短,为他而置律令于不顾,委屈了那么些敢于直面谏诤的忠义之士,可他怎么就不能体谅朕心,却像中了邪似的,不稍收敛,不知愧悔,我行我素?
  这金钱真是个十恶不赦的魔鬼!
  现在回想起来,这次对赵普的处理,可谓是难为坏了赵匡胤。甚至他为此而寝食难安,一度没了主意。杀自然是不能杀,他赵匡胤要做一代令主、明君,不能落个枉杀功臣和兔死狗烹的历史罪名。实事上,赵匡胤对赵普本来贬都不想贬的,因为赵普的确是一个难能多得的治国奇才,如今刚刚一统中原和江南,国家需要他,江山社稷需要他。但最终赵匡胤被形势所迫,还是不得不将赵普罢相。
  好在朝臣们当中并不都是贪官墨吏,清官廉吏也大有人在。特别是赵匡胤这几天老是想起的另一个宰相的音容相貌。
  此宰相就是三朝宰相范质,也就是在陈桥兵变之后,曾当面怒斥过赵匡胤的那个人。
  范质乃当代鸿儒大贤,自幼颖悟异常,九岁能诗能文,十三岁便做塾师,给生徒讲授《尚书》。十八岁时以十三名举进士,文章作得花团锦簇,酣畅淋漓。后汉时官至中书舍人、户部侍郎,在外领兵的郭威屡见他所起草的诏书,大为惊叹,对左右说道:“范质真宰相器也。”到郭威称帝后,果然拜为宰相。
  到周世宗时,范质已经加开府仪同三司,封萧国公。
  大宋开国之后,范质仍任首辅宰相。就是这样一位才华横溢、名满天下的三朝宰相,却能一生清心寡欲,崇尚艰朴,从来不肯多置田宅,贪图享乐。五代时期,朝中宰相大都向藩镇索取财物,用以自肥。范质不仅不肯向下边伸手,还常常把自己的薪俸用来救济孤老贫弱。
  他一辈子不食异品,不居华屋,不事铺张,甚至连一套像样的接待客人的酒器都没有。
  赵匡胤记得乾德二年,范质病重,他亲往探视,看到其家中陈设简陋,略无余财,竟像个普通士子之家,既无酒器,亦无茶具,大感惊讶,便问道:“卿贵为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为何自苦如此?”范质却回答说:“臣先前在中书省时,家中并没有许多来访的私人朋友,能前来看望臣的,都是贫贱时的穷朋友,相与对饮,何须专门器具?从那时起便养成了习惯,一直沿袭至今,并非是臣清贫得连套酒器也买不起。”赵匡胤听后深受感动,为表彰他的清廉,命人送了一套果案和酒器给他。
  范质不仅以清廉律己,对儿子们也常进行这方面的教育。他的儿子范曼曾任邕州知州兼水陆转运使,每年为京师转运稻米百余万石,自己却能粒米不沾,分毫不取。邕州风俗好淫祀,轻医药,有病求神问鬼。为了改变这种陋习,范曼在任期间,几乎把自己所有的俸禄都用于为病人买药请医,救活了一千多名病人,而自己的家人却常常饮食不继。
  范质在临终之时,嘱咐他的儿子,在他死后,不求封谥,不刻碑石,薄棺殓葬,丧事从俭,真正做到了功业无瑕,善始善终。对于范质这种轻财重节、不齿贪浊的高风亮节,赵匡胤从心底里敬服和尊重。在他死后数年,赵匡胤还不断地对身边的人说:“范质一生俭约,勤于职守,居第之外,不殖私货,乃真宰相也。”
  范质与赵普,两代名相,两种品格,相比之下,高低立判。赵普啊赵普,你本乃济世大器,治世奇才,何以竟为金银珠宝这些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身外之物所惑,以致痴迷不悟?
  赵匡胤这几天一想起此事,便为赵普感到深深的悲哀!
  ……
  ……
  距离三月底的礼部试越来越近,寇准在叶尘指示下,一门心思日夜攻读诗书经义,将自从来到叶府之后这近两年来逐步掌握的经义典故,一点点的融会贯通,对于儒家经典的掌握,又更加精深了一层。
  与此同时,针对礼部试上可能会出的题目,寇准也是一日一篇的做着贾宪送来的模拟卷子。文章好坏首先是思想精要是否符合阅卷之人心思;其次便是措辞用句要行云流水、丹青妙笔、字字珠玉;除这两点之外,还有一点便是行文的速度,因为不管什么时候只要是考试,总有时间限制,只说这一点的话和后试学校考试其实没有多大区别。所以锻炼文章也很重要,而锻炼文章不管是天才也好,庸才也罢,别无他法,靠着手熟而已。自叶尘被中毒至今,近两个月下来,寇准行文的速度,也更加得心应手,更上了一层楼。
  这个时候,朝堂上比起年前自然已经有了很大的变化。
  赵普罢相,薛居正升任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也就是百官之首宰相,而卢多逊升任副相——参知政事。原枢密使李崇矩因身体不适高老还乡,曹彬升任枢密使。腾出的位置若没有意外便是潘美的。
  此外,华夏卫府因为祥符王府一直没有传出叶尘的死讯,迟迟未动,但所有人都知道,只要叶尘一死,华夏卫府便会大动。
  最后,就是晋王赵光义担任开封府尹十多年之后,终于换人了,不过不是外人,依然是皇帝的弟弟——相对赵光义来说一直名声不显的赵光美。
  第584章 三枚玉佩齐聚叶尘之手
  就在朝堂上因为叶尘垂死病危,两府宰相、副相变动,以及晋王赵光义请辞,而暗流涌动的时候,寇准也迎来了他现在其实并不想去考的进士科礼部试。
  因为是皇帝陛下临时加的一期科考,再加上征伐南唐等朝中大事耽搁,时间比起往届往后退了三个月左右。且早在去年年初,赵匡胤便听取了叶尘的意见,下旨通告全国,科考内容为经义和策论,不考诗词。
  四月廿三,天子以参知政事卢多逊权知贡举,翰林学士院承旨陶谷,直舍人院徐铉并权同知贡举。连同点检试卷、监贡院门、诸科出义、考试、覆考,等一干官员三十余人,一齐同赴临时充作贡院的国子监。
  从这一天起,所有的考官都被锁于贡院之中,直到五月十五日礼部试开始。
  ……
  ……
  五月初三,江南,采石矶。
  赵赞、曹玮和杨延平采用白子轩计谋,由华夏卫府南府副司使多罗咜(原弥勒教四大金刚之一,派来潜入大江帮的供奉,后被叶尘以蛊虫所收服。)翻山越岭潜入采石矶中林仁肇大营,悄悄见了林仁肇麾下几名大将,实施离间之计。
  五月初五,林仁肇从没想过自己会如此窝囊的死去,他被两名部将请去吃饭,饭里面放了迷药,等他迷迷昏昏间,就见帐篷外钻进来三十多个平端劲弩的战士,林仁肇的心立即凉了。
  林仁肇十名亲兵英勇的将林仁肇护在了中间,但是这并不改变任何结局。
  林仁肇的两名部将已经与林仁肇和其十名亲兵早已拉开了距离,站在帐篷门口,其中一名眸中闪过一丝羞愧,但口中毫不犹豫的大喝道:“放箭!”
  林仁肇伸手拔剑,急叫道:“大胆,本帅……”
  “铿铿铿……”机括频响,一枝枝劲矢平射而至,瞬间林仁肇的十名亲兵便倒在了地上,但弩箭不停,毫无迟滞地继续贯进了林仁肇的身体。林仁肇仰面倒在地上,胸口密密匝匝地插着一丛短矢,在这么近的距离发射力道劲足的弩箭,弩箭已深深贯入他的身体,胸口外只余一截尾翼。
  林仁肇想站起来,却已无力爬起,只能仰面倒在那儿,眼中只有一片帐篷。他眼中的神韵在渐渐消逝,但是他还看得到、听得见,他看到了一个身穿奇异服饰的和尚,他听见自己两名心腹部将叫这名和尚为副司使大人。他想起了华夏卫府地江南有一个南府,这和尚应该就是这南府的副司使吧!
  原来如此……林仁肇瞬间明白了一切。
  林仁肇费解地张大眼睛,想看清楚一些,但是天在飞快地变黑,他眼中的事物迅速从模糊、昏暗,变成了一片黑暗。然后,他又听到“噗”的一声响,就此再也没了知觉……
  一代名将,南唐军中第一人,统御十五万南唐水路精锐大军林仁肇,就这样窝囊的死了,连一个英雄式的死法都得不到。
  可是,谁又规定英雄就得死得轰轰烈烈呢?人中吕布睡在椅上,被两个没没无闻的手下绑了,就此送了性命。为了追一个什么垃圾“健将吕公”,孙坚在山林之中中了埋伏,连致死的那一箭都不知是谁射的。
  后世英国皇家海军最著名的蛙人、王牌特工,立下无数功勋,风光无限,却在苏联一艘战舰船底安装炸弹时,被一个巡弋海底的苏军蛙人意外发现,当匕首割断了他的氧气管和喉咙时,他还没有一点儿反应,连象征性的反抗和搏斗都没有。
  盖世英雄也不过如此。不管是英雄还是凡人,生命都是一样的脆弱。
  林仁肇死了,他再也不必为了南唐、为了尽忠、为了自己的坚持而殚精竭虑,带着忠于自己的部下去和宋军拼命或者说去送死——白白的送死,毫无价值的去送死。
  ……
  ……
  开封,祥符王府。
  崔熙在三天内终是未能闯过半死迷宫,不过鬼医亲自操控的半死迷宫,将各种足以轻易杀死任务一名一流高手的机关和剧毒全部打开,但只是让崔熙重伤,未能将其留下或者杀死,最终崔熙全身而退,离开了叶府。
  五月九日,玉道香、喻清妍、连继承带着十名金牌杀手和五名剑奴回到了开封,进入了半死迷宫。
  五月十日早,叶尘在半死迷宫中心小院召见了李君浩、许方义、白沧海、胡三光,贾宪、韩虎,半个时辰后李君浩和许方义、韩虎神色极为凝重和担忧的从半死迷宫中走出,离开了叶府。
  五月十一日晚,白沧海带着一百名刺杀司杀手分散在半死迷宫之中。李君浩又派五了百华夏卫中的精锐,加上原本五百华夏卫,总计一千华夏卫和四百黑骑兵,牢牢守在叶府半死迷宫之外。而在叶府周围还有胡三光亲自带领的五百情报司的探子潜伏在各处。
  总而言之,将祥符王府打造成一处龙潭虎穴。
  五月十二日,正午天地阳气最盛之时,叶尘在鬼医、玉道香、喻清妍三人的帮助和辅助之下,开始以“阴月”、“阳日”、“天星”三枚玉佩解毒。
  具体来说,鬼医给叶尘想出解毒办法分为两个大的环节。
  第一个环节,先是以鬼医精心调配的药浴和高温彻底唤醒长期陷入半沉睡状态的黑血蛊母,让黑血蛊母知道它的宿体已经濒临死亡,黑血蛊母自然会为保住宿体而将你体内剧毒全部吞噬。但黑血蛊母在吞噬毒素过程中也会不可避免的吸叶尘的血,甚至吸赶,而这个过程中以叶尘的身体造血功能是来不及补充的,这就需要对叶尘进行输血。这个环节目前已经完成,用的是关在鬼医小院地下室中上官冰云的血,因为上官冰云的血刚好与叶尘血型相同,并且在第二个环节时,还要用到上官冰云以及她的血型。
  第二个环节是在黑血蛊母将毒素彻底吸干的瞬间,想办法逼迫黑血蛊母从叶尘体内主动钻出,因为黑血蛊母本身已经变成毒体,若是还留在你体内,迟早还会让叶尘重新再感染此剧毒。这一环节便需要日、月、星这三枚道家至宝玉佩。但以此法将黑血蛊母逼出体外,也只是叶尘基于两年前他在永乐边城被这三枚玉佩改变体质的经历的一个推断,此法的成算是多少,叶尘想来想去,最多只有三成把握。
  所以说,叶尘以此法解毒本身就是九死一生,若是成功一切皆好,若不成功,黑血蛊母必将被三枚玉佩交合产生的阴阳冰火异能杀死在叶尘体内,到时候毒素重新从黑血蛊母尸体内瞬间爆发而出,叶尘必将当场死去。
  但这是目前唯一能够想到的解毒之法,且黑血蛊母已经快要将叶尘体内最后一丝异毒吸收,情况已经不允许叶尘等下去了。所以,即使这个办法九死一生,但也不得不试。
  ……
  ……
  第二日清晨,晋王府的后门处,如平时每个早晨那样,来了一位送菜的小贩。小贩恭恭敬敬地将菜搬了进去,嗅了嗅府中的空气,根本不敢说什么。赔着小心与府中厨房管事聊了两句,便赶紧退了出去。
  从小巷里穿到正街上,送菜的汉子抬头看了一眼雄伟的晋王府,揉了揉鼻子,心想晋王府真大。
  送菜的人离开,菜筐还是孤单地放在言府厨房旁地空地上。
  管事看着四周没有人,很自然地伸手去提了提菜筐,似乎是想看看今天的份量如何,那送菜的人有没有克扣斤两。
  份量很足,管事满意地笑了起来,将手收进了长长的袖子中。只是没有人发现,他已经从那菜筐最上面一圈抽了根竹笋,放进了袖子之中。
  来到书房,已经辞去开封府府尹职位的晋王赵光义如往年里每一天那般早起,洗漱已毕,正在盘算潘美何时能够进京。
  管事恭恭敬敬地奉上茶,然后有意无意间将那根不长的竹笋条放在了茶碗地旁边。
  赵光义见此,不由眼睛一亮,拿起那根竹笋,皱了皱眉头,手指微微用力从中折断,取出一个小小的白布条,然后看着上面的字迹,心中一跳,但紧接着看到最后一句话特意注解中提到成算不足三成,才微微松了口气。但眉头依然紧紧蹙起。
  不知过了多久,赵光义喃喃自语说道:“即使叶尘只有三成机率活下来,这个险依然不能去冒。因为叶尘活着,本王的大事便至少失去了一半的成算。解毒过程需要一个月……那本王就要在这一个月内改天换地。到时候即使叶尘侥幸活了下来,难道还能够带领整个华夏卫府与数十万大军抗衡。”
  ……
  ……
  贡院锁院十余日,终于等到了引试的这一天。
  来自贡院东南面的谯楼上的钟鼓声,传进了简陋的房间中。陶谷有些艰难的睁开眼睛,头脑依然是昏沉沉的。短短两个时辰的睡眠,完全不足以抵消他这些日子以来所消耗的精力。
  第585章 大考
  这十几天,陶谷为了今科的考题,与卢多逊、徐铉两人争论了许久,直到昨日才将进士科的题目给定下来。大宋统一中原和江南之后皇帝陛下亲自安排的第一次抡才大典,整个天下读书人都在盯着,谁也不敢轻忽视之。题目的设定,更是关系到方方面面。比如,皇帝最近心中关注的方向,大宋当前最急需考虑的问题,等等。
  从床上起来,被派来服侍他的小吏送来了梳洗的水盆手巾和青盐。用手指沾着青盐刷着牙,陶谷就分外怀念起在家中平时所用叶氏工坊出产的牙刷、牙粉。
  自叶尘在一年多前,闲着没事,为了自己方便,也为了府中当时多一条生财之路,发明了牙刷和牙粉。时至今日,整个大宋,乃至北面的契丹大国,西南大理等小国、小族,只要是官员、勋贵、富商、豪绅等有条件的都已经习惯用牙刷和牙粉。但这贡院还是按照以往的老规矩,竟然忘了准备。陶谷一边痛苦的用青盐刷着牙一边想着等这次礼大考之后,要找个机会敲打敲打贡院这帮蛀虫。
  如果是主考官倒也罢了。为卢多逊做着副手,被锁在临时贡院中超过半个月,做什么都不方便的生活,陶谷已经很是腻烦。虽然今天就是进士科引试之日,但要等到解脱,却还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进士科礼部试最早,再过三天,则是最后的特奏名考试。卢多逊等人监考的任务要持续到七天后。而阅卷的工作,更是要持续到五月下旬。
  “还是早点了事……”
  ……
  ……
  寇准极为低调从叶府后门出来,带着一名极为俊俏的少年伴当抵达考场的时候,才四更天刚过,天色尚是黑沉,空气更是清寒。不过宋代在赵匡胤时期的礼部试都是一天内结束,所以开场也就会很早,不似北宋中后期、南宋时期那般要连着考上三天。
  这一方面是考试科目的不同,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大宋建国不久,开封城中尚没有建造正规的贡院。这十几年来的多少次考试,不是借用国子监院舍,就是占了武成王庙的地方。
  在狗舍猪圈一般的小房间里考试,的确是个悲剧。还好只考一天一夜,吃喝拉撒虽然皆在其中,但还能接受。寇准在临时贡院的大门前暗自庆幸。
  隔着百来名禁军士兵,望着从国子监的院墙中探出来的一串红杏。被绕着院墙一周的灯火映照着,那杏树枝上面缀着半红半黄的十多枚杏子,分外惹人眼。
  便在这时,有人在他后面吟诗:“满园美色藏不住,一串黄杏出墙来。”
  一名比寇准高了半个头,二十来岁的书生吟着诗,来到寇准身边,眼看吸引了寇准的注意,向寇准行了一礼,便说道:“在下高建文,这位小兄弟如此年轻,便有了能参加贡院大考的资格,不知是何方才子。”
  寇准回了一礼,先报姓名:“小弟寇准,见过兄台。”
  然后,紧接着不答反道:“国子监中可没有什么满园美色,肃杀之气却是重得很。喔……兄台刚才所念之诗……很有趣。”
  高建文脸上浮现一丝得意之色,但仍然故作谦虚地说道:“寇小弟过奖了,这只是在下随便之作,不登大雅之堂的。”
  寇准旁边俊俏少年哼了一声,心中骂了一声脸皮厚、虚伪。
  寇准笑了笑,在此事上不再说什么,说道:“建文兄你倒是很安心,一点也不见要考试的样子。”
  高建文抬头远望长空,一副看开了的表情:“成也罢,败也罢。到了这个时候,再想着也是无用。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也是强求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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