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节

  台下歌迷议声不绝。
  明当当收声后, 权当没听见。
  “当当!”小魔焦急地等在侧边,伸手,使劲朝她招着。
  她往那边走去。
  接着保镖大哥将她一把从舞台抱下,回头,拐角的歌迷如潮水涌来。
  明当当精疲力竭。
  ……
  到了后台,孩子们围绕着她叫老师。
  演出成功,大家都很高兴。
  明当当却笑不出,僵硬着脸应付了两秒,直接垮塌。
  “你干什么。”他来时带着一阵风。
  明当当垂着眸,看到他脚上的黑白撞色帆布鞋,是自己洗干净的那一双,本来挺高兴,他穿着这双鞋来,在舞台时,他那边光线始终暗蓝,她好几次都是瞄到他鞋,让自己得到无上的安全感。
  现在,他踩着这双鞋冲来,声音紧绷,短厉,压抑着显而易见的气怒。
  她忽然爆发,不顾颜面的当众撕破脸,“我没干什么,就你所看到的,所听到的,我就这样了你看着办吧!”
  近乎咆哮。
  “老师……”乐队的孩子们吓着了。
  蒋校长轻咳,“没事,没事,大家先去谢幕。”可说去谢幕,却没有人动,无论是学校的师生,还是前来观战的一众人员。
  两人被包围。
  时郁眼角肌肉隐跳,盯着她,半晌没出声。
  明当当哽咽,“你是不是心里有人?是她?”手一指左边。
  瞿颖:“……”
  飞来横祸。
  “还是她?”再指向右边。
  右边的姜信宜递了个眼神给无辜的左边,表示彼此彼此。
  “别闹了。”他一个没看,只凝着她,眸色幽深像海浪,“先跟我进来。”嗓音压抑,克制不住的抖。
  “在外面太丢人是吧?”明当当同样崩溃,“我刚才更丢人,你不也没管?”
  “怎么管?嗯?”他无奈,“突然这样你看到外面反应了?全世界都被你吓到。”
  “最受惊吓的是你,你这个胆小鬼,懦夫,屠夫!”
  “先进来……”他就差求她了,音落直接转身,大拉开某一间休息室的门,再猛力撞上,背影焦躁,又似落荒而逃。
  旁边的一个人倏地将不愿意进去的明当当往里送了一程,“求你了姑奶奶,”声音低笑,“进去吧,有事儿私下什么都好谈。”
  明当当抬眸,模糊的泪眼看到好像是李惟,她登时懊恼,“你跟他一丘之貉!”
  “是是姑奶奶,你先进去。”李惟百骂不侵,笑着将人推进去。
  休息室相比外头安静许多。
  她一进门,就看到他微弓的背。似正在酝酿什么。
  先发制人,她对着他背骂,“从小到大你依我多少次,这回怎么就不行了?做我男朋友会掉你块肉吗?依那么多次这回眼睛一闭就答应了,能有多痛苦啊?你把我丢在外面,我丢死人啦……”
  她真心痛苦,眼泪流成河。
  也不知道妆防水效果怎么样。
  这样似乎终于把他吓着,他倏地冲来,一下几乎将她腰扣断。
  明当当一懵,哽咽声戛然。
  他低下头,那个动作很快,但明当当的反应里这个动作似乎缓慢二十倍效果,一个温热柔软的东西贴上她唇,她意识到那是人的唇,和她唇一样性质的东西,四片嘴唇在一起摩擦,很抱歉,她就是想到这么滑稽的形容。
  因为她也没这么被人吻过,一开始不知道是吻,还以为时郁在啃她呢,气到不择手段要咬死她来着,抢夺她的呼吸权。
  她被迫张开口,吃了不属于她的舌头,天,如果脑海里可以放烟花,明当当此时已然被炸到四分五裂,他如一名清洁工,将冲散到她口腔内的烟火屑,搜刮殆尽。
  气息绞缠。
  明当当软了,被他手掌控着腰,往纤薄门板一抵,深深掠夺她。
  “我答应……”他在彼此唇缝间说。
  “哥……”明当当细细叫了一声,像猫喵,“你干什么……”
  他竟然对她这样……又那样……
  她垂首,看他起伏力度像江水上的船儿一样波动的胸膛,“我说答应你。”
  “……做男朋友?”她不可思议。
  “对。”
  “……”
  “你后悔?”他咄咄逼人,低下头来寻她唇,“我亲过了……”
  热息又混合到她脸上,这回更全面,从唇角到额头,到耳垂,一一光顾。
  仿佛她是盘甜点。
  明当当震惊,她呼吸很难受,像要赶紧去做心梗手术。
  “……你不是把我当妹妹吗?”她低哑,“刚才还对我发火……”
  “外面太多人……”朝她解释,时郁忍俊不禁,“你要我当那么多人亲你,还有小孩子面前?”
  “你变态。”她头要低到地板去。
  “是,一直变态……”他用吻封锁她下垂的线路。
  明当当躲,他追逐。
  “哥,我们能谈谈吗?”她需要空间来思考前因后果,他是真大度到她要求他献身他都义无反顾奉献的地步了吗?
  “不想。”毫不犹豫拒绝。
  “……”明当当被他堵住,眼睛仍然意外的睁大。
  他是她哥哥,她想到小时候上各种辅导课,他来回接送她,有时候笑骂她粗心,不是水杯没带就是课本,不过下一次他却不需要她操心,将她所有东西准备好,替她提着,送到地点再离开。
  他背影总是沉默,高大,挺拔。
  他不知道的是,她会在外头目送他背影许久,如果是开车,她会看到他长臂伸出窗外,吸完一根烟再离开的样子。
  这样一本正经的男人,现在在亲吻她,用她没经历过的尺度亲到她唇瓣发麻,腿也没力气站立。
  陌生,心惊肉跳。
  “回去后再谈。”他做了一个囫囵的收尾,然后眼神很深的抬手,擦了一下自己嘴角。
  一片深红的唇膏,遗留他指腹。
  明当当脸颊烫又红,抬手背也擦自己的,重重地。
  时郁捉停她手腕,轻轻用自己手指温柔给她擦。
  “哎呀……”她忽然羞窘万分,一声懊恼吟,嘴角明明连绵不绝的笑漾开,眼眶却起雾。
  时郁失声笑,她越这样,他越开心。
  明当当真哭了,双手扣在他胸膛捶打,他捉住她,又那样子看着她笑,最后一把将她抱在怀里,明当当怎么挣都挣不开了,贴合着他心跳许久,方有了一丝丝的真实之感。
  ……
  夜雨,在结束后体贴而至。
  明当当踩着高跟鞋,在雨滴泛滥的停车坪陆续送人。
  “我们直接回北城了,你在这边好好的。”余旸坐在后座,与她道别,欲言又止的神色无限上演。
  明当当朝着他笑,“谢谢你。”
  外头雨花渐大。
  她在伞下亭亭玉立,风吹起裙摆在莹润的腿畔扬,是终于失去了吧,余旸这么问自己,他深深最后望她一眼,说,“你一定要幸福。”
  “怎么弄地像以后见不着似的?”明当当奇怪,“我们长着呢。我幸不幸福你也会看到。这不是终点。”
  “觉得你不像我们的了。”
  “魔音在一天,我就属于魔音。”
  “你是真的喜欢他?”他忽然跳跃话题。
  明当当微愣,继而抱歉笑,“我还不太习惯对他人解释我和他的关系,因为太突然了,我自己现在还没反应过来。感觉唾手可得,来得太快。”
  “或许他从来都在。只是你没有看到而已。”
  “大概。”
  雨渐渐大。
  余旸说,“你回去吧。”
  她点头,微笑挥手。
  车门闭合,缓缓离开时,余旸目光看到撑伞女孩背后的那辆车,那个男人就等在里面,他突然觉得一败涂地,从一开始。
  哑声,对经纪人说,“那两首歌……版权捐赠掉吧。”
  ……
  “回哪里?”上了车,男人这么笑意问她。
  明当当整理自己裙摆,摆正坐姿,嗔怪看他一眼。
  他接着她这眼神,仍自信满满,“嗯?我那?你那?”
  “你闭嘴!”明当当受不了,懊恼一声,身体靠车门,离他远一点,但是捂住眼睛的十指,盖不住无限上扬的唇角,“你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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