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9节

  谢佩环一怔,面上微红,没想到蔺长风竟然问的如此直接。这些日子蔺长风时常往谢家跑,还时不时的通过七哥带些东西给她她自然不会不知道。而七哥肯替他送东西,就证明了七哥是有些看好他的。只是,谢佩环实在想不明白蔺长风看重自己哪一点了。记忆中虽然与蔺长风见过几面,但是却并没有多少交流。唯一的一点也就是那日在梅园了,但是却也稀松平常啊。
  谢佩环的婚事耽搁的久了,但是很多事情耽搁久了就会有两种做法。一个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差不多的就急急忙忙的嫁了。另一种就是横竖都已经耽搁了,那也就不着急了。谢佩环显然就是后者。
  但是蔺长风这样当面郑重其事的询问,谢佩环也不可能随意敷衍他了。思索了片刻方才道:“我需要一些时间考虑。”
  蔺长风心中一喜,“多少时日?”只要没有当面回绝,就是有希望不是么?
  谢佩环想了想道:“万寿节之后吧?”
  蔺长风点头,“好,如此我就恭候三小姐佳音了。惊扰了你,是在抱歉,我先告辞了。”说着蔺长风便起身要出去,却又顿了一下转过身来正色道:“我虽不敢自夸对三小姐比卫君陌对墨姑娘更好,但是若能有幸得三小姐垂青,蔺长风必定一心一意,绝无二心。”说完也不看谢佩环脸色,飞身掠出了马车。正巧马车在此处转弯拐进了另一条大街,空荡荡的街道上只有蔺长风一人站在屋檐下目送马车离去。
  马车里,丫头有些惊讶地道:“都说长风公子放荡不羁,没想到竟然……”楚王殿下与楚王妃鹣鲽情深谁人不知?蔺长风能许下这样的承诺可算是非常有诚意了。
  谢佩环脸色微红,眼底闪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好了,别说了。”
  丫头道:“小姐,其实长风公子还是不错的。夫人和七公子都这么说…”
  “我知道。”谢佩环轻声道。
  “蔺家和朱家?”
  楚王府书房里,南宫墨有些惊讶地抬起头看向坐在一边的蔺长风。蔺长风脸色也不太好看,沉声道:“之前我还当秦梓煦说笑呢,亲自去查了一下查知道,前两天蔺长云刚得了一个礼部郎中的职。是郑王麾下的人帮忙牵的线。”
  “条件呢?”南宫墨挑眉,“总不能就因为蔺家六小姐嫁给了朱家大公子吧?”
  蔺长风轻哼一声道:“朱家自然没那么大的本事,朱家大公子自己还在做着一个闲职呢。蔺家的根基比朱家好,蔺长云暗中挪用了公中的银两,又处理了好几处蔺家的产业。总共至少也有二十万两左右的银钱,你说他拿来干嘛了?”
  南宫墨了然,单肘撑着椅子扶手一边思索着,“蔺家在金陵影响不弱,若是当真全力帮着郑王的话,难保其他几家不会动摇。但是,我记得蔺家主似乎没这个意思?”蔺家主也不傻,当初跟朱家走得近是因为卫君陌只是燕王的侄子,跟皇位不沾边儿。但是现在无论从哪方面看都是卫君陌更占优势,又有蔺长风这个儿子在。就算蔺家不能投靠楚王,中立也足以自保了。
  蔺长风垂眸,淡淡道:“老头子病倒在床上还起不来呢。”
  “这可就有意思了。”南宫墨笑道,挑眉看向南宫墨问道:“长风,你是怎么想的?”
  蔺长风垂眸沉默不语。
  南宫墨叹息道:“你若是当真放不下,就回去吧。若是当真不愿意跟他们扯上关系,早些将夫人的嫁妆拿回来跟蔺家断了吧。”
  蔺长风皱眉,“墨姑娘跟秦梓煦一个看法?”蔺家要完。
  南宫墨道:“千炜这些日子只怕是按耐不住要往恩科伸手,若是出了事…陛下自然舍不得真的把儿子怎么样了。总要找几个合适的出气筒和替罪羊吧?”蔺长风道:“蔺家还没那个本事吧?”要当出气筒也要有本事,金陵世家被先帝打压的厉害,萧千夜在位的时候倒是起来了一些。但是萧千夜在位的时间太短了,他们还没来得及摸到位高权重的地方去呢。
  南宫墨浅笑道:“朝堂上那些文官,有几个跟这些家族真的没点关系?更何况,蔺长云若是上蹿下跳的太厉害了…长风,帝王有的时候是不讲道理的。”谁管你是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情,谁管你是不是罪魁祸首。看你不顺眼就是你唆使我儿子干坏事的混蛋!弄死你没商量!
  蔺长风点点头,沉声道:“我知道了。”
  南宫墨看着他,有些感叹道:“但是如果你真的回了蔺家,再过两年你只怕也不能留在金陵了。梓煦也是一样。”
  蔺长风展眉一笑道:“明白,这也是早就说好了么。过几年也该出去历练了,谢七也想去呢。”如果他回到蔺家,那就等于秦家,谢家,蔺家都站在了楚王这边。短时间还好,时间长了很难说皇帝和朝臣们会怎么想。那还不如他们三个都出去,一方面他们还年轻正是该历练的时候。另一方面也将可以转移外人的注意,拉开三大世家和楚王府的距离。
  见他如此既,南宫墨也不由得展颜一笑,“君陌能有你这样的朋友,是他的幸运。”
  旁人若是有了楚王这样身份的朋友,只怕恨不能抓紧机会往上爬。
  长风公子耸肩笑道,“我倒霉才遇到了他。”
  516、状元楼
  转眼间就要到万寿节了,整个金陵皇城里也更加人潮涌动起来。各地藩王各国使节,行商的,赶考的,单纯来凑热闹的都纷纷云集金陵,整个金陵皇城竟然比往常热闹了数倍不止。
  金陵城中的状元楼里坐满了宾客,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一身儒雅气息的读书人。这状元楼平时也只是金陵城中还算不错的酒楼客栈罢了,至少绝对比不上天一阁和另外几家豪华的客栈。但是它有个好名字以至于每到三年一届的科举之期的时候总是人满为患。虽然圣人说:子不语怪力乱神。但是讨个好彩头什么的大多数读书人还是乐意的。而且能入住状元楼的大都是一些学问有成家世又不差的人,大家住在一起闲时也可以相互讨论印证学问,也能够多几分长进。
  因此,虽然如今金陵皇城里最重要的事情是万寿节,但是在状元楼里讨论的最多的却是即将进行的恩科考试。
  只是眼看着春闱将近,朝廷却依然没有公布主考官的身份。不仅是主考,所有的考官名字都没有公布。固然让一些想要钻营的人有些失落,也让别的学子有些不安。毕竟,主考官的身份对他们未来的官场生涯也是至关重要的。
  “陛下如今还未成公布主考之人,只怕朝廷也还未拿定主意吧?”一个儒生忍不住道。
  旁边的人却有不同意见,“马上就是万寿节了,万寿节之后就是恩科。这个时候还没拿定,那…难不成要恩科当天才宣布?”
  有人笑道:“也不是不可能啊。”
  “若是如此,万一座师的身份……”有人担忧,万一座师的身份不合适将来的日子可就难过了。入朝为官,座师和新科进士之间有着天然的师生关系,若是政见不同,学生背弃座师是会被人唾弃的。万一老师做了什么事情牵连了学生也只能自认倒霉。当然也不是没有一开始就拉开距离的,但是这样的人一来难免被排挤,二来等于一开始就给自己树立了一个强大的敌人。
  “哈哈,兄台这么说看来是颇有信心,定能够名列前茅了。”还有一种,名次太次的,座师根本看上你,自然也就不用说什么站队的问题了。
  “哪里哪里,不过是浑说一句罢了”
  “这些事儿朝廷自有定夺,咱们也只能等着了。不过如今朝着有名望的大儒并不多见。只怕…要落到周先生身上了。”一个青年书生忍不住道。立刻就有人反驳,“兄台此话差矣,周先生如今连朝都不上了,更何况主考之职。以在下之间,文大人和谢侯这两位倒是更有可能一些。”
  旁边又有人摇头,“听说谢家今年有好几位公子,还有谢家书院也有多人应考。谢侯就算是避嫌也必然不会掺和科考之事的。”
  “那岂不是只有文大人了?”
  “谢家几位公子都要应考?那今科的争夺只怕要越加的激烈了。”有人反应过来,忍不住面露担忧。谢家素来出才子辈出,谢七公子的才名如今在金陵皇城中也是盛名不衰。需要庆幸的是他们跟谢七公子不是同年。但是谢家的其他几位公子也不可小觑。
  不怎么起眼的角落里,一个俊雅公子和一个蓝衣女子相对而坐。
  南宫墨好笑看向对面的公子笑道:“看来谢家的才名果然是让天下学子都倍感压力啊。”
  俊雅公子举杯朝着南宫墨一敬,淡笑道:“王妃谬赞了。”
  南宫墨也有些好奇,“今年有几位公子要应试?谢七郎可否见告?”
  俊雅公子正是谢家七公子,谢七公子道:“并不多,不过是本家的九弟,十二弟,十五弟罢了。还有旁支的几位远方堂弟。”
  南宫墨感叹,“看来今年的金榜要提前预定处几个位置了。”
  谢七公子谦虚两道不敢。
  南宫墨撑着下巴思索着道:“如此说来…谢侯倒是怎的不能担任主考之职了。”谢七公子拱手,“家父愧不敢当陛下如此厚爱。”南宫墨道:“谢七公子也不必太过谦虚,主考不成,阅卷可以吧?”
  谢七公子愣了愣,有些犹豫地道:“王妃这是……”对于楚王妃突然邀请自己来喝茶谢七公子就有些惊讶了。不过他也知道楚王妃向来与别的闺中女子不同,楚王府的许多事情都是她做主的。却没想到楚王妃要来的地方竟然是状元楼,更没想到楚王妃会跟他聊起这种事情。
  见谢七公子吓到,南宫墨也很是无奈。耸肩道:“王爷跟陛下忙着和各国使臣谈判呢,陛下就打发我出来瞧瞧。我对这些更不熟,只得劳动谢七公子大驾了。”闻言,谢七公子倒是松了口气,既然是陛下吩咐的那就好办。若是王妃自己插手科举之事,那就麻烦了。
  谢七公子道:“王妃的意思是……”
  南宫墨一笑,“不过是先看看这些读书人,至于试题和主考,陛下已经有了章程,不用我们操心。”
  谢七公子更加放心了,笑道:“也是,陛下心中自有丘壑,这些事情确实轮不到咱们操心。王妃若是想要了解这一届的学子,来状元楼倒是对了。王妃请看。”谢七公子指了指不远处的墙壁,墙壁上挂着不少诗词歌赋,以南宫墨的眼光看其中也不乏佳作。
  谢七公子道:“能在这里留下墨宝的,多少都对自己很有几分把握。据说…十几年前有一届科举,在这状元楼留下了墨宝的数十位学子,全部上榜。其中更是包揽了状元榜眼探花前三名,确实是名副其实的状元楼。”
  南宫墨一一看过去,谢七公子继续道:“那位灵州蒋志成,曲州的邵放都是江南有名的才子,也是这一届呼声最高的。还有谢家书院的王麟,国子监的苏凤维,苏家的苏宓,这些虽然都是金陵人,却也会来状元楼留下墨宝。也可以借此提高自己的声望。”
  “果然不错。”南宫墨赞道。
  谢七公子道:“是啊,一山更比一山高,咱们谢家哪里就敢自诩不凡了。”
  南宫墨含笑看了一眼另一边几个学子,问道:“那一位是谁?”
  谢七公子看了一眼,皱了皱眉思索了片刻方才道:“那位…好像是翰林院学士文大人的嫡子,也是这两年金陵城中有名的才子。”
  “有趣,翰林学士的嫡子跑到这儿来?”南宫墨饶有兴致地道。谢七公子犹豫了一下,道:“自从元夕之夜之后,就有不少学子到文家投拜帖。这位文公子原本在金陵的才名倒是还比不上另外几位,最近这些日子倒是有些如日中天的意思。”
  “这有什么用处?”南宫墨不解,她是真的对科举所知不多。
  谢七公子道:“这个么,会试的时候没什么大用,但是最后定名次和殿试的时候作用却是不小。若是才名能够传到陛下和主考官耳中,得了青眼的话…探花变榜眼,榜眼变状元也不是不可能的。”
  “这么说…文家所图甚大啊。”南宫墨道。其实还远不止谢七公子说得这些,只是另外一些原因谢七公子却不方便言明。但是这种科举专业以外的理由自然也不须他说明南宫墨自能领会。
  两人说话间,也有人注意到他们了。虽然两人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里,但是就算不看南宫墨的容貌,仅仅只是谢七公子的风华气度也不会让人将他当成背景忽略了。几个书生模样的男子过来搭话,“在下青州李旭,不知兄台高姓大名?”
  谢七公子微微点头,含笑道:“在下谢辙,金陵人士。”
  听闻他姓谢,一行人神色有些微妙。不过再看他的年纪又放松了神色。如今这个时候,同年的都是对手。但是谢家的几位听说最年轻的谢九公子还不满二十。这位看起来明显是二十出头了。而且他们也没那么好的运气,一出门就遇到个谢家人吧?
  “原来是谢兄,这位……”
  “舍妹。”谢七公子淡定地道。
  到底都是饱读诗书的人,虽然看到南宫墨面上露出几分惊艳却没有人有什么失礼的举动和神色。只是有个女子在场倒是有些不好说话,方才众人仰慕谢七举止气度过来,如今才觉得有点尴尬。南宫墨了然,含笑道:“兄长不如与各位聊聊,我去旁边坐吧。”
  “这……”谢七公子有些犹豫。
  南宫墨浅笑道:“难得遇到诸位学子,兄长也免了闭门造车不是?我有些饿了,在一边用些东西。”
  谢七公子只得应了,唤来小二收拾了旁边靠着他们的一处厢房,又吩咐人送上了茶点。南宫墨起身众人点点头起身过去了。众人见她落落大方又十分深明大义,也对这位谢姑娘多了几分赞赏,倒是没有对她一个女子跑到状元楼来有什么异议。毕竟金陵城里并不禁止大家闺秀出门,何况人家是陪着兄长一起来的。
  谢七公子也明白南宫墨的意思,倒是放开了心思和这些学子畅谈起来,仿佛自己当真就是将要应考的学子一般。那些学子见他谈吐不凡,言之有物,更是十分赞赏,不一会儿周围就聚集了不少人,这一片地方倒是越加热闹起来。
  南宫墨坐在厢房里,外面的声音却清晰可见。一边喝着茶,一边悠然的听着外面的人高谈阔论,有些好笑的摇头。太初帝若是想要立即重用这些新科的学子只怕要失望了,至少,也要锻炼个好几年才能真正得用吧?最怕的还是,锻炼几年下来,这些年变不成太初帝需要的能吏,反倒是变成了官场上的老油条。
  想了想,南宫墨将声线以内力凝成一线,唇边微动无声的传了出去。
  外面,谢七公子突然微愣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神色自然的转变了话题聊起了民生和治理地方之事。果然方才还高谈阔论的学子们顿时就有些词穷了,就便是有接的上的,往往也是词不达意,空泛的很。其实也不能怪他们,这些人绝大多数都是从小到大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哪里懂什么民生政务?只怕很多人自己连一文钱都没有亲手赚过。勾心斗角说不定都比民生之类的精通一些。
  谢七公子也明白南宫墨和陛下的意思,心中也暗暗叹息。他自己其实也没有做过这些,不过谢家到底教育不一样,多少还是懂一点的。至于到底能做多少还要看实际情况,这也是谢七公子想要外放出去做官的原因。原本是没有机会,如今既然有了自然要出去闯一闯也比一辈子困在这金陵皇城里争权夺利要强得多。
  “这位公子,我等是读书人,公子张口银两闭口米粮的岂不庸俗?”这边的讨论自然也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突然站起身来,朝着谢七公子扬声道。
  谢七公子挑眉,谢家是书香世家,但是谢家人从来没被教过说银子庸俗这种事。一味的钻进钱眼里固然是不对,但是如果没有银子谢家的书院要怎么开,谢家上下几百口人要怎么养?他们这些公子哥儿琴棋书画哪一样不是花费巨大,要怎么办?不过第一次被人直言庸俗,谢七公子还是很有几分好奇的。侧首去看那青年男子,只见那男子身形修长挺拔,面容倒也算得上俊秀,只是眉宇间那股清高的气质却是怎么也无法掩饰的。这种人,一看就知道大约就是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一心只有读书高的读书人了。
  谢七也不动怒,只是微笑道:“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哪一样能离开银子?都说民以食为天,若是没有米粮你我又要如何过活?庸俗二字,在下虽不知是否庸才,但是这个俗字,倒也担的。入朝为官,求得便是平步青云,自然当不成那世外神仙。”
  你若是不庸俗,又何必千里迢迢的来赶考呢?直接找个深山喝露水不就好了?
  那年轻人被他噎了一下,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轻哼一声道:“这些小事,自有下人料理,难不成公子还要亲自料理不成?”
  谢七若有所思地打量了一番那年轻人,微微点头道:“我观公子并不宽裕,有些事情,其实可以自己打理的。”
  “你!”那年轻人顿时脸色涨红,怒瞪着谢七公子。
  旁边的李旭等人也连忙拉了拉谢七。这话说得有些过分了,读书人都爱面子,就算是知道别人囊中羞涩也不该当面说出来扫了人家的面子。不过那位公子看起来倒是衣冠楚楚,一身簇新的衣衫倒是比他们这些人还强一些,也不知这位谢兄何以断定人家并不宽裕。
  便是真的,也不该说得如此直白。以后大家难免要头朝为官,这不是结仇么?果然是不懂事的世家公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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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7、才名,清名,能力
  谢七平时也不是这样无礼的人,但是对这个眼高于顶的人却很有几分看不惯。这人虽然穿着一身新衣,仿佛十分体面的模样。但是行动举止间却能看得出几分原本的窘迫之意。总是时不时地伸手去整理抚摸自己的衣服,显然这身衣服是第一次穿的。
  这也没什么,谢七公子也算交游广阔,他的朋友中未尝没有家境寒微之辈。但是这人家境贫寒,形容都有几分因为穷困而导致的消瘦。但是整个人又一派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显然还有人专门侍候着。不仅是打肿脸充胖子还必定连累家人跟着受苦,为的不过是自己的一点虚荣心而已。这样的人若是做官,不是只会纸上谈兵的清高废材,就是贪得无厌的贪官之流。
  坐在那年轻人身边的人见他如此,也连忙拉住他劝道:“蒋兄息怒,何必跟他一般见识。”
  “正是,正是。蒋兄大才何必跟这等俗人一般见识。”
  那年轻人似乎听了劝,忿忿地瞪了谢七公子一眼,总算是转身坐了回去。
  谢七微微蹙眉低声道:“那是……”李旭有些无奈地道:“谢兄也忒的心直口快了一些,这……”显然是将谢七公子当成了不懂做人到底的纨绔公子。另一边的年轻学子也低声劝道:“说不定以后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谢兄还是私下找个机会跟他道个歉吧?”
  谢七公子扬眉,仿佛不解,李旭叹了口气道:“那位便是有名的灵州才子蒋志友,听说奉正大夫赵大人打算将家中小女许配给蒋公子,说不准,就要平步青云了。”
  “哦?那他岂不是就跟郑王殿下成了连襟了?”谢七公子好奇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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