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

  在旅馆里,陈大师打电话给香港警署的一个朋友,把情况告知,那位朋友是位警司,位高权重,表示马上会给台湾方面打电话沟通,让他们重视起来,尽快从阿蟹嘴里掏出口供。
  随后,陈大师提出想取些钱,去拜访一下赵师父,当面正式地表示谢意。在镇上邮局的atm取了几万新台币,我们正要陪陈大师搭车去找赵师父,陈大师却感到头晕,只得找地方休息。
  因为在这里得罪了兴哥家人,为了不继续惹出麻烦,于是我们来到邻近的一个镇子,另找旅馆休息。过了五六天,陈大师的头晕才渐渐好转。阿赞洪班说:“没事。”我们这才把心回肚子里,方刚说:“看来是两位师父给陈大师驱邪之后的副作用。”
  搭了便车,我和方刚带着陈大师再次来到赵师父的村子,朝山坳处走的时候,我又看到上次来时给我们指路的村民,就过去打招呼。那村民看到我,就问:“你们又是来找赵师父的吗?”
  “是啊,这你也能猜出来。”我笑着回答。
  村民脸色凝重:“赵师父死了。”
  第0443章 高山大师
  我们三人都大惊,连忙追问怎么回事。村民说:“前天半夜里,我们听到从村尾山坳那边传出赵师父的叫声,特别吓人。又有人看到他发疯似的跑出来,在村里乱跑乱撞,后来捡起一把镰刀。把自己的脖子给割开了,真是把人活活吓死!”
  方刚问:“怎么会这样?好端端的人会发疯?”
  村民回答:“谁知道为什么!听说那天下午有人看到一个从东面来的术师去拜访赵师父,当晚赵师父就疯了。”
  “东面来的术师?和他有关系?”我连忙问。村民摇摇头说不知道,只是大家在乱猜测而已。
  我问:“那个术师你认识吗?有没有见过?”村民说,那个术师名字好像是叫达瓦,去年曾经来村里办过一场什么法会。说是免费给村民驱邪,还发辟邪符,让我们以后有什么事就去东面村子找他。所以村民们都在猜测,说这两名术师之间有竞争,也有人说那个达瓦是修邪法的,看到村民有事只去找赵师父而不找他,就怀恨在心,所以暗暗给赵师父下了什么诅咒,神不知鬼不觉。连公家都查不出原因。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村民脸上露出几分恐惧之色。陈大师忽然问:“那个术师长得什么样?”
  村民想了想:“大方脸,肤色比较黑,头上系着一条黑白相间的束带……”陈大师抢着说:“左右脸上还有斜着的条纹刺青?”村民说对对,你也见过啊。
  陈大师激动地说:“就是那个自称高山大师的人!在香港开的法会!”村民说:“我不认识什么高山大师,那个达瓦倒是高山族的。”
  这么一说,我们就觉得他更可疑了。在村民的指引下,我们来到赵师父的茅屋,他的遗体已经按当地风俗,由村民埋葬在屋后,还立了墓碑,上面写着赵师父的名字,还刻有“福建银安”等字样。据说是赵师父在大陆的祖籍。村民说,赵师父一生没有娶妻生子,父母也在几年前相继去世。以赵师父自己的说法,他修法是为了治病驱邪,娶妻会影响修法效果,所以一直单身。
  我们三人在赵师父的坟前磕了头。陈大师流着泪,声音颤抖:“赵师父,我们会查清楚真相!”
  从赵师父家里出来。我恨恨地说:“这个达瓦真可恶,大老远从台湾跑去香港,就为了收钱害人,还害死赵明印师父!”
  方刚说:“现在还不能百分之百确定就是那个达瓦干的。”
  陈大师激动地说:“赵师父算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能让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死了。一定要查出真凶,如果真和那个达瓦有关,就不能放过他!”我想让那名村民帮我们找到村长,想让村长协助我们查清此事。没想到村民拒绝了,连连摆手,还没等我们追问,他已经快步离开。
  这让我们感到意外,陈大师问:“真奇怪,难道这些村民不愿意查出赵师父的死因?”
  方刚哼了声:“他们虽然不懂修法,但也能猜出达瓦有可能是邪门歪道的人,不敢参与进来,怕惹怒了达瓦,惹祸上身。”
  陈大师生气地说:“他们不愿意帮,我们就自己去查!”
  “我们现在不是在香港,而是人生地不熟的台湾中部乡村,可能要冒很大风险,你坚持要查吗?”我问。
  陈大师说:“必须查清,我的命也算是赵师父救的,知恩图报,这是做人最基本的原则。”
  既然陈大师都这么说,我和方刚也都表示会全力支持。
  当天晚上,陈大师接到警署打来的电话,让他去一趟,说阿蟹抗不住警方的轮番审问,还是招供了。我和方刚陪陈大师来到警署,一名警官问陈大师是否认识台北市警察局的xxx局长,我一听就知道,肯定是陈大师那位香港做警司的朋友施压的结果。
  我们看到了阿蟹那份签字的笔录,原来兴哥在帮派斗殴中被人砍死,其尸体也由表弟阿蟹运回台湾安葬。他和兴哥从小玩到大,走到哪里都被表哥保护,感情很深。后因兴哥的死而恨上我,两次去佛牌店寻找未果,得知我已经离开香港,就迁怒于佛牌店的老板陈大师。先是花钱雇了两名帮派里的小混混,在地下停车场行凶,想为表哥报仇。
  后来小混混被抓,将他供出去,没办法他只好逃回台湾。听说几十公里以外的村子有个叫达瓦的高山族法师专修邪法,就去找到他,花十万新台币,达瓦先是让阿蟹悄悄掘开坟墓,将兴哥的头割下,弄出来交给达瓦制成眉心骨牌,再来到香港设计搞了个什么法会,特地邀请陈大师参加,趁机给他施了附魂谶术。
  当初达瓦告诉阿蟹,这种法术能让横死者的阴灵附在活人身上,令其神智失常,疾病缠身,最后发疯不治而死。可没想到的是,结果变成了兴哥的灵魂附在陈大师身上,就像传说中的“借体还魂”那样。陈大师不但没死,还千里迢迢跑回台湾老家去认亲。他数年未归,家人开始都不相信,后来听陈大师说的话全都是只有兴哥和家人才知道的,这才欣喜若狂。台湾人本就迷信,乡村更是严重,于是再也不肯放陈大师走。
  看到这份笔录,陈大师很高兴,马上在笔录上也签了字。警署要把阿蟹送到台北市警察局,好办理移交香港的手续,而陈大师做为当事人和被害人,也必须跟随回港。
  警察又说:“我们已经派人去北面的xx村抓那个叫达瓦的术师,但他已经听到阿蟹被抓的风声,逃离了该村。”
  听到这个消息,我们都有些遗憾。我对陈大师说,让他先安心回港,我们四个人暂时不走,看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那个达瓦,为赵师父报仇。
  陈大师很感激,握着我和方刚的手:“田先生、方先生,我知道你们都是值得托付的人,我不得不先回香港去作证,赵师父的事,希望你们能替我办好,尽量找到达瓦那个混蛋!”他从钱夹里取出两张信用卡,一黑一红,称可以在全球任何银行和atm提取本国现金,让我们随时取用。
  我没有收下这两张卡,告诉陈大师这事最需要的是人,而不是钱,再说我们身上也都带着卡片。最后,陈大师特地嘱咐我,要我们尽量保护阿赞nangya的安全,回香港后再好好感谢我们。
  陈大师和女助理小凡跟着警察去台北,我们四个人回到旅馆,开始商量事。方刚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小子,充好汉把这事揽下来,以为自己是神探?你怎么找到那个达瓦?”
  阿赞nangya说:“如果能找到,我们也要像警察那样,找到达瓦把他抓起来审问,还是想办法给他下魂魄降,套出真话来?”我立刻想起之前香港曹老板雇人在机场行刺阿赞nangya后死不承认,被阿赞洪班用傩巫咒施法后,自己说出真话的事。
  但方刚哼了声:“不用这么麻烦,要是真能达到那个达瓦,他收钱给陈大师下降,原意是想把他弄死,就凭这点,达瓦也是死罪,至于到底是不是他害的赵师父,根本不用查。”
  “尽量想想办法吧,要是真找不到,我们也都尽了力,那时候再回香港,也算没有遗憾。”我说道。
  方刚说:“赵师父偏偏在刚给陈大师解开附魂术之后出事,而且当天那个达瓦又去拜访过他,这事和达瓦肯定是脱不开干系的。无非是因为降头师那点儿规矩,同行是冤家,尤其解开别人下的邪降,就等于结了仇。”
  第0444章 陌生人
  阿赞洪班问:“所以才向赵师父下毒手?”
  我点点头:“只有这一个解释,以我们这些年和东南亚阿赞打交道的经验来看,几乎可以肯定。”
  阿赞nangya想了想:“那我们要怎么找到达瓦呢?”
  “不用找,那家伙肯定会自己找上门来。”方刚掏出一支雪茄,点燃抽起来。
  我们都向他投去疑惑的目光,阿赞洪班问:“为什么?”
  方刚吐出烟圈:“达瓦给陈大师下的谶术被赵师父解开。所以他要害赵师父。而我与赵师父和阿赞洪班共同解救陈大师的事,也是藏不住的真相。那个达瓦肯定会打听出来。所以,这家伙只要得知我们的住处,就会想办法找上门。不然的话,我们人生地不熟,去哪里找他?”
  我说:“看来我们还要换地方了。”
  阿赞nangya问:“是要换到更安全、更隐蔽的地方落脚吗?”我说不是。要想引蛇出洞,就得再搬回到兴哥的那个小镇去住。方刚嘿嘿笑道:“你小子还真有些脑子。”
  我说:“这样也很冒险,万一那个达瓦不是用邪术的方式报复,而是用硬的,比如雇佣几个亡命之徒,拿着刀甚至枪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阿赞洪班也点点头,方刚说:“以我多年来对这种修邪术者的了解,他们报复的方式只有一种。那就是黑法邪术。在他们眼里,这才是他们的刀和枪,这些人是耻于使用刀枪这类凶器害人,在他们看来那是耻辱。就像一个剑术高手,却要用手枪来把敌人打死,很丢人的!”
  “那我们要做的就是先搬回兴哥家的那个小镇,然后守株待兔?怎么才能知道那家伙来了呢?”我问。
  阿赞洪班说:“用巫术黑法对抗,首先要有一方开始施法,对方才能感应得到。听老谢说他给你们讲过以前去中缅边境对付那个叫乃温的降头师。我和阿赞达林康共同施法,也是开始念诵巫咒时,被对方的两名降头师感应到,他们才开始回应的。”
  我不禁问:“那么法师在念诵巫咒的时候,为什么有时普通人反而没反应?”
  阿赞nangya回答:“修法的人都掌握多种法门。在给常人落降的时候,用的是普通控灵术。但有那种具有强大控灵效果的高级黑巫咒,在附近有人念诵时,同样修炼过此类咒语的法师能立刻感应到。要是不用相应的经咒反击,就会被黑巫控灵术击破心智,非疯即死。”
  听了两位阿赞的解释。我才明白降头师之间的斗法是个什么原理。
  次日中午,我们又从邻镇来到兴哥家人所在的小镇,在邮局附近找了一家旅馆。这旅馆老板可能是很喜欢猫。养了五六只,什么颜色的都有,但都很乖,白天就是躺在窗台上晒太阳睡大觉,偶尔也和进进出出的游客玩耍几下。
  旅馆有两层,我们挑选了一楼位于楼梯口处的两个房间,我、方刚和阿赞洪班在外侧,阿赞nangya的房间在里侧。我和方刚商量了一下,以十天为限,如果过了十天,那个达瓦也没有出现的迹象,我们就打道回府。
  在旅馆的几天,我和方刚轮流坐在门口,守着来来往往的游客,同时也和旅馆老板打过招呼,要是看到有个大方脸、肤色较黑、脸上还刺着斜条纹图案的人进住旅馆,或者在附近出现,有的话立刻通知我们。
  六七天过去,都没什么动静。每天的一日三餐,我们四人都在外面的餐厅吃。这天晚上,方刚和阿赞洪班已经睡着,我躺在床上应客户的要求给老谢打电话询问价格,顺便把这边发生的事说了。老谢问:“那你们四人就在台湾这么等着?是不想回来了吧,听说台湾姑娘很漂亮,我猜方老板肯定是相中哪个了。”
  “不是不想回来,是不能回来。陈大师拜托我们找到那个害赵师父的高山族巫师,已经七天了,再过三天找不到人,我们就回香港去。”我告诉他。
  老谢感叹地说:“哎呀田老弟,你和方刚又是香港、又是台湾的,连旅游都有了,这么享福,真让我羡慕啊!”我说这根本不是旅游,而是办事,这里是台湾的乡村小镇,又不是观光区,哪来的福可享。
  正和老谢聊着,听到外面传来猫叫。旅馆的这几只猫平时就算叫也是很温柔的,而现在我听到的猫叫声则比较怪异,像是猫遇到陌生人的那种。我心想,旅馆经常有陌生人来,这几只猫早就习惯,今晚这是怎么了。
  为了谨慎起见,我虽然已经很困,但还是爬起来打开门,朝旅馆入口的前台处看了一眼。门厅的灯24小时都亮着,旅馆老板坐在柜台内,正伏在木台上睡觉。几只猫站在门厅的地上,浑身的毛都竖着,尤其尾巴特别粗,不知道什么原因。
  我走出房间来到门厅,这几只猫看了看我,我蹲下来轻轻摸着其中一只最乖的,它渐渐平静下来,尾巴也没那么粗了。我把旅馆老板叫醒,他迷迷糊糊地问我需要什么,我说刚才是否有人进来,旅馆老板摇摇头:“没听到。”
  回到房间,方刚翻了个身,问我有什么情况,我说没有,让他放心睡。躺在床上,我觉得猫咪平时不会轻易处于警戒状态,而且还是几只猫都这样。
  次日又是一天没事,但旅馆老板说他的头从昨晚就开始疼,今天也是又疼又晕。我说你可能是夜间着凉了,得多喝开水。晚上在餐厅吃饭的时候,方刚就后天还要还没结果,我们就隔天早晨出发,离开台湾回香港去。
  睡到半夜时,我起身去卫生间,看到躺在床上的阿赞洪班坐起来,我以为他也要去,就坐在床上,打算让他先来。可阿赞洪班坐了几分钟没动,呼吸却越来越急促。我很奇怪,他这是怎么了,感冒?不舒服?
  走到他的床边,我低声问:“阿赞洪班师父,你没事吧?”
  阿赞洪班不回答我的话,却开始咳嗽,越咳越厉害,把方刚也给吵醒了。我打开房间的灯,和方刚都吓了一跳,阿赞洪班脸色发黑,随着咳嗽的动作开始吐出血沫。方刚大惊:“这是怎么回事?”
  我连忙推开房门,来到隔壁阿赞nangya的房间,急促地敲门。半天也没人开,旅馆老板走过来问什么事,我让他快拿备用钥匙,旅馆老板从腰间取下一个钥匙盘,摘下阿赞nangya房间的钥匙。我连忙打开房门进去,开了灯,看到阿赞nangya坐在床上,正在低声念诵经咒,身体发颤。我不敢打扰,连忙出去告诉方刚。
  “有、有法师在附近施黑巫法!”阿赞洪班边咳嗽边说。我和方刚都很疑惑,我们几人除了睡觉几乎寸步都不离,尤其我们这三个男人,那阿赞洪班又是如何中的招?阿赞洪班费力地问我们阿赞nangya怎么样,我说她在房间里念诵经咒,不知道什么意思。
  阿赞洪班说:“她在与黑巫咒对抗,扶、扶我过去……”
  扶阿赞洪班来到阿赞nangya的房间,看到阿赞nangya的样子,他也盘腿坐在地上,我把傩面具递给他,问:“你身体可以吗?”
  阿赞洪班点了点头:“这股施法的力量不小,我怕她自、自己对抗不住,把巫刀给我。”
  第0445章 腿骨
  旅馆老板说:“真的没有,要是有的话肯定会找我登记,就算有人偷偷混进来,没有门钥匙,总不能成天站在走廊里吧?我也会发现啊!”
  方刚要旅馆老板把钥匙盘给他,他要挨个打开旅馆房间查看。旅馆老板连连摇头:“不行,这样会惹麻烦的,有游客投诉我,旅馆就开不成啦,这可是我唯一的收入来源啊,还要靠着他供儿子念大学呢--他在流血!”
  坐在地上的阿赞洪班身体一震一震的。好像在咳嗽,同时从傩面具中往下面哗哗淌血。我急得不行,就告诉方刚出去看看,是否有人在旅馆附近的什么地方搞鬼。方刚点了点头。这时阿赞nangya伸手拧开拉胡域耶,露出里面的头骨。她慢慢挽起左臂的衣袖,露出白嫩肌肤,用一柄小刀在左臂上割开两寸长的口子,鲜血流淌在域耶中的头骨顶部。
  我刚要跑出去,突然听到从阿赞nangya的隔壁房间传出有节奏的咚咚声。声音不小,很沉闷,像有人在用什么东西敲击地板。从楼上下来好几名游客,都疑惑地朝阿赞nangya的房间内看去。我问旅馆老板:“这房间里是谁在住?”
  “是……是个男人,我不认识,前天住进来的。咦,他好像昨天晚上出去了一直没见回来,屋里应该空着啊!”旅馆老板说。
  方刚跑过去砰砰砸门,没人开,他让旅馆老板打开门,旅馆老板开始不同意,方刚把眼睛一瞪,硬是抢过钥匙盘。从上面按编号找到钥匙,打开这个房间的门,开了灯,看到里面有个人怀抱玻璃罐,正在往地板上墩着,嘴里念念有词。玻璃罐里面有很多黄色液体。泡着几种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还有一根长长的骨头,像是人类的大腿骨。这人大脸盘。脸上刺有斜的条纹刺青,虽然我和方刚都没见过,但相信他就是达瓦。
  我和方刚正要冲进去,忽然看到达瓦伸手从玻璃罐中把那根大腿骨抓出来,两眼通红,嗬嗬喘着粗气,像野兽般叫着冲出房间,就砸我的脑袋。我连忙躲开,迈瓦又去砸方刚,他已经从墙角搬起一只灭火器,挡住大腿骨,又用力抡在达瓦的脸上。
  达瓦被打得摔倒,脸也破了,但他并没有爬起来,而是伏在地板上,扬起上半身,双手将那根大腿骨高高举起,嘴里急速念着经咒。旅馆老板和那几个围观的游客吓坏了,浑身发抖地站在旁边不知所措。这时阿赞nangya捧起拉胡域耶,托在左手掌中,右手按着里面的头骨,念诵经咒的速度也在加快。
  方刚操起灭火器,跑到达瓦面前,举起来就要往下砸,这时我看到阿赞洪班右手中高举的巫刀猛地往下落,达瓦惨叫出来,身体痉挛不停,从嘴里往外吐血。方刚一愣,后退几步,达瓦两眼发直,上半身落下,双手仍然紧握着那根大腿骨,身体慢慢不动,眼睛还睁着。
  阿赞洪班在手起刀落之后,头也软软地垂在胸前,一动不动。阿赞nangya停止念诵经咒,身体晃晃悠悠,脸色也十分的难看。我和方刚连忙进屋,先喊旅馆老板找来止血药和绷带,再用卫生间的毛巾给阿赞nangya胳膊系紧来止血。方刚捧起阿赞洪班的脸,将傩面具小心翼翼地取下,看到阿赞洪班脸色比纸还要白,从鼻子、嘴和眼睛都流出鲜血。我急得不行:“七窍流血?这可怎么办啊!”
  阿赞nangya在方刚的搀扶下来到阿赞洪班面前,说:“他之前应该是中了邪法,不然不会这样,外面那个达瓦的法力并没有多高深,我先给他施法试试,先让他平躺。”我看她气色很差,就问她行不行,或者明天一早再施治。阿赞nangya摇摇头:“刚中的邪法,马上施解,成功率会大很多。”
  我用毛巾擦掉阿赞洪班脸上的血迹,她左手按着拉胡域耶,右手蘸着域耶上还没干涸的血液涂在阿赞洪班额头上,开始低声念诵经咒。在施法过程中,阿赞nangya几次中断,似乎力有不逮,但最后还是坚持了十几分钟。阿赞洪班脸色明显有了血色,阿赞nangya却身体一歪,昏倒了。
  旅馆老板吓得说不出话来,我让他打电话报警,他颤抖的手好几次都把号码给拨错了。等警察来了一看这情况,都大为吃惊,又拍照又询问。我告诉他们,死的这个可能就是达瓦,也是阿蟹出钱雇佣的那名巫术师,为了寻仇找到旅馆,想暗害我们这两位从泰国来的法师。
  警察驱车将我们和阿赞洪班、阿赞nangya送到镇上的一家医院。虽然是镇医院,但居然有六层,相当于大陆某些县医院的水平。医生检查后说两人血压偏低,心跳很慢,也有贫血症状。先给每人输了几百cc的血,到第二天,两人的生命体征慢慢恢复。
  我和方刚又进了警署,警察先去北面村子找来村民认尸,又给达瓦的尸体拍照后发给香港警方,让阿蟹辨认,这才确定死者的身份,就是达瓦无疑。
  在镇医院住了好几天,阿赞洪班和阿赞nangya总算好过来了,只是阿赞洪班身体相当虚弱,连走路都得让人扶着。
  终于彻底解决了这个由兴哥而引起的事件,我给陈大师打电话汇报,他特别高兴,听说两位阿赞都受了伤,让我们立刻返回香港,实在不行他就派人来台北接我们。我说不用,现在已经没什么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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