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司马当活马医

  薛钰宁在会所,当然不是来混口饭吃的。
  她毕业后不愿意听从薛老的吩咐,先在国外找份工作累积经验,死活闹着要回国。薛老不同意,她便在房租合约到期后自己买张票,收拾好行李偷摸回来。
  落地城市特意选在上海,却没想到,薛老的手伸得那么远,还是被他找到她的入关记录。
  女儿叛逆,薛老怒不可遏,找人把她从上海逮回来,派的牧微明。他那时还没想到,他派了个间谍出去。薛钰宁对牧微明用尽手段,在床上把他贿赂得神魂颠倒。
  少了纪远云那个碍眼的盯着,牧微明也是加倍放肆。她有求于他,他有恃无恐,找到机会就要把肉棒插进那湿漉漉的小肉缝里,听她咿咿呀呀地叫出来,要么就是掰开她的大腿,使劲吸那小嫩穴,让她站都站不起来。两人那几日除了吃就是做,薛钰宁感觉全身的水都要被抽干了,终于把他成功策反。
  想在那么大的城市藏个人,说来容易是容易,简单也不简单。
  他们能藏的地方,都能被薛老轻松抓住踪影。思来想去,牧微明把她塞到朋友开的会所。
  那会所常常来往些大人物,有人庇护,薛老想不到查这里。而且,就算知道薛钰宁在这,也不会轻举妄动、冲进来抓人。毕竟要给人留叁分脸面,跟租界似的。
  本来会所老板觉着,给薛钰宁挪出个房间,叫她休息就好,她还偏不。说她光住在这显得太特殊,更让人怀疑,要了套小姐的衣服。
  平时,她就穿着这衣服,在走廊里晃荡。
  虽然接客是肯定不会接,但她袅娜地走着,也算是会所的金字招牌,还真有不少人办个入场卡来这,就为了看薛钰宁溜达。
  有人调戏过她,被她反手甩了一巴掌,再抬脚袭个裆,老板急急忙忙地善后;又有客人朝她吹口哨,她横得不行,把人骂一通,数着族谱,家族男丁无一幸免。老板实在受不了,哀求她回房间去,别再给他添乱。
  话说一半,正好被戴正黎瞧见。
  在这会所待得久,常来的恩客,薛钰宁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她从没见过戴正黎。
  他的存在感太强,哪怕没见过正脸,仅凭感知,都能因为那股压迫而判断出是他出现。这样的人物,她绝对难忘,不存在没注意。倒是唏嘘,就凭他的条件,得有多少女人做梦都琢磨爬上他的床,他竟然跑到会所消磨。果然男人无论样貌和地位,脑子全都长在裤裆底下。
  在房间里听见他向老板打听她,薛钰宁便出来。
  “新来的?”她问,姿态轻浮,真把自己当个窑姐儿。
  戴正黎回过身,他口中的女人正毫不遮掩地扫视着他。
  那眼神,倒像是她在挑他。
  “第一次来。”他说,表情自如,游刃有余。
  这态度让薛钰宁懒懒地笑,不信他的,“嫖呢,也是第一次嫖?”
  “第一次。”他又说。
  比她还会胡扯。薛钰宁心想,反正闲着没事,如果他真能让她满意,找个乐子也成,“你想包我,可以,但我和那些女的不一样,不按次算。”
  “按月?”
  “外面给我找个住处,至少得是公寓,要请阿姨做饭打扫,我一点活儿都不干。吃喝玩乐全管够,还得给我零花钱,出去旅游坐头等舱,酒店只住五星级。”
  这要求确实不低。戴正黎对行情一无所知,分辨不出来她是在刻意刁难,还是在讨价还价,“那你能给我什么?”
  “我?”薛钰宁挑起眉梢,还能是什么,“陪你睡觉咯。”
  戴正黎笑起来,也发现这问题有点多余。
  “那都好说。”他吐出这四个字。
  这都没被吓退啊。薛钰宁发现火候不够,继续,“我还没说完呢,上面那些都是给我的,至于‘嫖资’,单交给老板。”
  她侃侃而谈着,老板在裤兜里找纸擦汗。
  别说薛老了,要是让牧微明知道,这大小姐在会所里跟客人玩报价,他这店早晚要关门大吉。戴正黎背对他,正好让他不断用眼神向她求饶,可她偏装看不见。
  “额外是多少?”戴正黎转头问。
  老板赶忙收起表情,怯怯的模样,半天答不出来。薛钰宁更没想过那番话还是没能打发走他,心一横,做戏做全套,“二十万。一个月。”
  “好。”
  一声答应,犹如天外之音。
  直到那双锐利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薛钰宁才反应过来,她胡吹一通,竟把自己给卖了出去。这下好了,反悔都不行。
  “你叫什么名字?”戴正黎问。
  “甜甜。”薛钰宁说。
  “真名。”
  “甜甜就是真名。”薛钰宁面不改色,“全名路甜甜,马路的路。”
  戴正黎第一次见到这个姓,“还有姓路的?”
  其实薛钰宁也不确定,临时瞎编的名字,谁知道有没有,“有啊,我不就是吗。”
  戴正黎离开前,承诺薛钰宁叁天时间。
  叁天,她收拾好必要的东西,他派人来会所接她,带上首月的二十万。一手交人,一手交钱。
  老板头都要大了,却见薛钰宁真把行李箱打开,往里放起东西,“大小姐,你这一走,回头牧微明跟我要人,我交不出来可怎么办啊!”
  “那你就让他给我打电话,我自己处理。”
  “你能处理,我怕我撑不到那时候!”老板心急火燎。
  薛钰宁拍他的肩膀,“没关系,要不这样,我前脚一走,你后脚就打电话,说我收拾东西跑了,去哪也不知道,你拦不住我,我又不肯告诉你,到时候他肯定来找我,会放你一马的。”
  “这能行吗?”
  “司马当活马医呗。”薛钰宁说,“总比你什么都不说强。”
  老板还是心有余悸,“那这二十万……”
  “就当我收买你的封口费。”薛钰宁叮嘱他,“我要去给人当情妇这事儿,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别再有人知道了。从今天开始,我就是路甜甜,懂?”
  老板点头,把嘴封得死死的。
  “不过,我得提醒你,那男的叫戴正黎,不是个简单人物。”老板告诉薛钰宁,要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刚才他定能打个哈哈,把这生意给取消。可偏偏那人是他,被他知道他们合伙耍他玩,薛钰宁不会怎么样,他是很难混下去,“到时候你和他有什么事,我真帮不上忙。”
  “是吗?无所谓,走一步看一步吧。”薛钰宁倒还没想过这个问题。她把衣服举起来,抖落抖落,铺平迭好,塞进行李箱,“对了,你这几天帮我去办张假身份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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