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节

  这男人也不知道是多信任她,一路跟着她过来,问都不问一声。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一户砖房前,许梨先跑了过去,急切的敲门,里面人应了声,过了会儿,门从里面打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许安歌:都急得宝宝自己认爹了!
  马甲的扒掉方式你们想不到,所以不要急。我得按故事的发展写嘛。
  你们仔细品品,是甜的啊!找一找,糖是有的~
  小梨子不容易,做了四年单亲妈妈,肯定没了当初的勇敢,但内心的勇气一定会回来,因为她是我们的小甜梨嘛!
  第72章 小甜蜜
  “妈。”许梨叫了一声。
  这一声直接把陆嘉行叫懵了, 他这才认出开门的女人是陈淑。四年光阴搓磨, 那个文气的女人脸上已经有了沧桑。
  “孩子,你终于到了!”陈淑拉住许梨, “快让妈妈看看, 又瘦了啊,身上摸着一点肉都没。”
  许梨握住陈淑的手, 安慰的拍了拍, 指着后面,“我还带了两个来呢。”
  陈淑往后看,一下子就愣住了,陆嘉行就站在不远处, 肩膀上还骑着许安歌。
  俩男人都没什么表情, 一脸懵的往这边看。陆嘉行是终于知道了许梨此行是为了见谁, 许安歌是对陈淑太陌生,有限的脑容量里搜索不出有用的信息。
  “安歌, 快叫姥姥。”许梨招手。
  许安歌抱着陆嘉行的头,眨眨眼, “脑脑。”
  “是姥姥。”许梨说。
  “是脑脑。”许安歌重复。
  许梨叹口气,放弃纠正了。
  陆嘉行抗着许安歌走了过来,点点头, 有礼貌的说:“好久不见, 您还好吧?”
  “嘉行?是嘉行吧,我都没敢认!”陈淑有些慌神,又看着许梨, “这怎么回事,嘉行怎么来了?”
  事实摆在面前,她也不敢相信。别说是现在,就是几年前,陆嘉行也是从来不愿意上许家的。如今女儿跟他分开已久,在他们心里,这两个人这辈子都是不可能了。
  陈淑还曾跟许泽聊起过,都认为以陆家的情形,怕是早已提出离婚申请了。
  纵是奔波赶路一天,陆嘉行气质也是矜贵的,他脊背挺得直,语气淡定,“是我,来得仓促,打扰了。”
  许安歌小声说:“打扰了。”
  “这……”陈淑踟蹰着,这时屋里传来声音,“谁来了?”
  陈淑把疑问咽下去,说:“快进快进,你爸在里面,来,嘉行把安歌给我吧。”
  屋里背阳,又没开大灯,显得阴暗寒冷。唯一的光源来自一盏台灯,许泽背对着门坐在桌前,听到动静缓缓回头。他手里还握着钢笔,身上披着的黑青外套滑落了。
  他里面穿着件格子棉衬衣,上面套了件线织背心,还是许梨记忆里父亲斯文有学识的样子,只是台灯照得明显,华发已生了。
  “爸爸。”许梨声音发颤。
  许泽放在手里的钢笔,想站起来,没站住,轻轻短叹,“你怎么来了?”
  “我妈给我打电话,说您摔到腿了也不肯去医院,我不放心,就过来看看。”电话是陈淑昨天打的,当下许梨就决定过来了。
  许安歌离不开她,所以只能带着。
  陈淑怕许泽埋怨自己,赶紧说:“老许,你先别顾着问这些,快看看还有谁来了?”
  陆嘉行抱着不老实的许安歌,走慢了几步,刚进来,他恭敬上前,“叔叔,是我。”
  许泽扶了扶眼镜,“嘉行……?这怎么可能!”
  见到他,是一个比一个不敢置信。
  “跟着我来的。”许梨眼里含着笑,看了陆嘉行一眼,接过许安歌,“淘气鬼,快叫你姥爷看看。”
  许安歌完全不领情,竟然伸着手还想让陆嘉行抱,嘴里喊,“要叔叔呢!要叔叔呢!”
  这下,陈淑和许泽的表情更疑惑了。
  又说了几句寒暄的话,许安歌闹着要尿尿,陈淑说厕所在外面,陆嘉行直接掐着他往外走,“我带他去吧。”
  陈淑望着两人背影,担心的问:“你跟嘉行说了没,孩子是他……”
  许梨摇了摇头。
  “那他今天怎么跟着你来?”
  “就是回去后遇见了。”许梨避重就轻,几句话把两人又遇见的事说了。
  陈淑担忧之心更甚,“他都和这孩子遇上了,你还不肯跟他说?”
  许梨掐着手心,“他家里人……算了,反正你们先别给他说。”
  许泽叹口气,“算了,梨子心里有打算,我们就别强迫她了。”
  陈淑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留着劲在许梨胳膊上拧了一下,“从小你最乖,谁知道倔起来是见了黄河也不死心的,随你爸!”
  “哦,对!光顾说话还没看爸爸的腿呢,摔倒哪了?”许梨蹲下来要卷许泽的裤腿。
  说话的功夫陆嘉行拎着许安歌回来了,许泽不好意思,“我腿没事,已经好了。”
  “什么好了,这破地方隔三差五就下雨,你们来时也看到了吧,一地的泥,路是真不好走!他这腿啊,就是雨天走泥地摔的。”陈淑忍不住抱怨。
  许梨扯着许泽的裤腿,“爸爸,我这都大老远来了,你让我看看呀。”
  许泽没办法,松了手,自己把裤子撩起来,这下子,大家的表情都凝重了。
  许泽的右腿从脚踝到膝盖都肿胀着,上面青紫一片,看着很吓人。
  许梨捂着嘴,“幸好我来了,这不行,必须马上去医院,这里有车吗?”
  “哪里有啊,穷得再没那么穷的地方,全村就辆拖拉机,前段时间翻到路沟里坏了。”陈淑给他俩讲了事情的大概。
  原来许泽出事后,周围同事、朋友怕牵连,都躲着,只有一个许泽多年没联系过的老同学,辗转听说了他的事,给他打了个电话。
  老同学原只是想安慰许泽,告诉他曾经同窗数载,他相信许泽的人品。通话中老同学讲了自己的情况,说他现在在西北的一个县城教书,待遇不高,日子过得却很安宁,要是许泽心里不舒坦,可以来这找他叙旧。
  也就是这么个电话,后来许泽真的来了,还在这里教起了书。
  学校离这里步行要一个多小时,四周村子的孩子只能都去那上学,他们住得这个李家村离学校最远,路最不好走。就是许梨他们来得这条路,坑坑洼洼没人修,这里又常下雨,孩子们每天起大早,步行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学校。遇到恶劣天气,那就要花费更多时间。
  许泽和陈淑原本是在学校里住,许泽发现李家村的孩子总是特别爱迟到、旷课,他详细问了情况,才知道原来是路不好走。
  “这个村子太穷,青壮年都出去打工了,剩下一村的老幼,全是留守人员,你爸担心孩子们上学难,就自己搬到这里住,然后每天早晨带着一村的孩子去学校。”陈淑声音哽住,顿了顿说,“一直都没大事,谁知道这路是越来越坏,连着下了小半月的雨,前天你爸刚出村子就摔了,还是孩子们把他抬回来的。”
  陈淑身体不好,无法每日走那么远的路,她一直住在学校里,这几天过来照顾。可是许泽就是不愿去医院,拖着伤腿,非说休息几天就好。
  她这没办法,才给许梨打了电话。
  许梨听罢,低头忍着难受。陆嘉行一直静静听着没表态,他过去认真检查了许泽的腿,手轻轻揉着许梨的肩膀,“应该是摔倒的时候扭着筋了,没伤到骨头,今天已经晚了,明天我们去医院,你别担心。”
  “真的吗?”许梨红着眼。
  “真的,我还骗你不成。”陆嘉行扶她起来,“现在这路不好走,我等会出去看看,能不能弄个车来。”
  许梨吸了吸鼻子,抓着陆嘉行的手,“没伤到骨头就好,刚才吓死我了,还以为我爸腿断了呢。”
  两人亲近的模样,让陈淑和许泽心里咯噔一下,他俩对视,好像觉得有什么东西已经在这两个孩子之前起了微妙的变化。
  “萝卜呢!粗萝卜!”许安歌蹲着,戳戳许泽的腿,仰头天真的问,“你腿为什么长得像萝卜呀?”
  屋里的气氛这才缓和了,陈淑知道许梨今天会到,算着时间提前准备好了饭,大家围着桌子吃,随便说几句,也算相聊融洽。
  虽然话题一直都是不咸不淡,谁都怕提当年的事和人。许泽话并不多,拿出瓶白酒,谁也拦不住他,自斟自饮喝了几杯。
  赶路累,吃罢饭陈淑就去收拾房间,他们住的这个平房,统共就两间卧房,右边的有个大床,许泽平时睡在那,左边的屋子里是个单人床。许泽人体面,也爱干净,房间一收拾就能住下。
  只是陈淑有些犯难,把许梨拉到一边,问:“这晚上怎么睡呀?”
  许梨脸红了,说:“让他跟我爸睡呗。”
  陈淑:“你爸现在的呼噜打得可是雷鸣一般,嘉行这样,怕是整夜别想睡了。”
  许梨憋着笑。
  “你还笑。”陈淑往后面看了看,悄声说,“我看他现在对你好像有点不一样了,你俩怎么回事?”
  许梨低着头,手指在墙上轻轻点着没说话。
  “你啊,从小就安静,我和你爸都以为你会平平淡淡过一辈子,结果就数你感情不顺当,别的不说,你自己想想,他肯追着你来这,肯定是动了心思的……”
  这边正说着,陆嘉行在小屋喊:“许梨,你来。”
  “好。”许梨小跑着过去。
  陆嘉行沉着脸站在屋里,“这里有没有商店?”
  “应该是没有,你想要什么,我问我妈有没。”许梨要叫人,被陆嘉行拉住了,他尴尬的抬抬眼,“我是想买……内衣。”
  陆公子身上的衣服,从没穿过一天还不换的,外衣他还能将就,内衣实在不能忍了。
  一瞬的安静,许梨飞快的看了他一眼,别看视线,轻声说:“对不起啊,让你跟着我来,你应该从没过过这种日子吧?”
  屋里灯光暖橙,用品也都是早些年的款式,粉色被套上印着硕大的红牡丹花,一朵朵艳极了。
  陆嘉行弯着身子,手撑在膝盖上看她,“我过什么日子都无所谓,只要是跟你过。”
  许梨脸上发烧,陆嘉行笑着捏了捏,“怎么还跟小时候一样,说两句脸就红。”
  许梨抬手打了他一下,娇嗔道:“有安歌的干净内衣,你穿不穿!”
  陆嘉行捉住她的手,“不穿,今天晚上什么都不穿睡。”
  两人正拉扯,陈淑推门就进来了,“啊——”
  许梨赶紧移到一边,局促的问:“妈,有、有事?”
  陈淑硬装作刚才什么都没看见,不自然的说:“你爸说这床太小,嘉行个子大,让他睡那屋。”
  陆嘉行淡定的说:“没关系的,我和许梨都不胖,睡这可以。”
  人家直接四两拨千斤的把许梨安排到这屋了。
  “好,好。”陈淑忙不迭的点头,又把床上累得已经睡着的许安歌抱起来,“孩子晚上跟我们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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