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一鍋糖醋肉(限)

  許祈修原本想著,楊式瑢會為了他吃醋、同意和他開房間,應該表示願意接受他了,所以在情慾遑急的宣洩了一個段落、輪到胸中那份又濃又燙的情感叫囂著想要抒發的時候,才又忍不住第17次告白了。
  果然,這次沒有讓他空等,他很快就給出了回應。
  楊式瑢在聽到告白之後慢慢眼神清明了起來,但對視沒有很久,他的眼睛卻突然往旁邊撇開,然後很輕、很慢的,搖了搖頭。
  不是無回應,是直接、明確、決絕、清晰的回應:他不願意跟他在一起。
  他苦笑起來,「為什麼?」明明不喜歡看到我對旁人笑、為了我吃醋,為什麼不願意跟我在一起?為什麼不喜歡我刻意劃出的距離,卻還是不願意跟我在一起?為什麼不喜歡我?
  他的嘴唇上還留著楊式瑢回吻他的觸感,懷裡這個人的身上還留有許多他動情的痕跡,但下一秒,他卻拒絕了他的告白。他感覺自己全身都發冷起來。
  聽著許祈修從繾綣變得溫涼的語氣,他能感覺身上的人渾身僵硬,皺起的眉間隱藏著痛苦。他忽然捨不得拒絕,但他真的給不起了……
  楊式瑢抬起手摸上他的臉,然後在男人低下頭來吻他眼角的時候,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滿臉淚痕。
  「被拒絕的是我,你為什麼哭呢?」
  許祈修輕聲問,語氣裡的溫柔卻讓他淌出更多眼淚,說不出話只能搖頭,低低的連聲哽咽。許祈修看他哭比被他拒絕還難受,瞬間忘記問「你為什麼不喜歡我」,只專注地舔去臉上的水痕,捨不得他為自己流淚。
  許祈修時而輕聲低哄,時而撥弄他的頭髮,好不容易才讓楊式瑢平復了情緒,張著一臉委屈看著自己。直勾勾的眼神,讓他有種再告白只會再惹他哭的感覺。
  他隱隱嘆了口氣,滿腹感情無從傾訴,讓他也有點想哭了。
  他把眉頭微微一皺,楊式瑢就伸手摸上他的眉間輕揉。
  那雙手差點讓他以為對方也捨不得看他難過,許祈修拿下那隻手,攤開掌心在上面落下幾個輕吻。
  楊式瑢直直盯著許祈修,反把那隻手放上自己的胸口,然後勾下男人的頸子,抬頭吻上。
  他沒有說話,卻用動作告訴他,我無法回應你的感情,我能給的只有身體。
  如果你願意要,那我願意給。
  許祈修只覺得心底發酸。
  楊式瑢難得主動,在嘴唇上一舔再舔,耐心的等到男人微微張開了牙關,才一點點探進去,試探性的學著對方勾起舌頭,輕輕的吸吮起來。
  略帶生澀的親吻讓許祈修回過神。他慢慢懂了,自己在他心裡並不是完全沒有位置,只是相比那些過去留下的深刻爪痕,他不過就是雨水一般的細痕。
  楊式瑢過不去心裡那一關,只能用身體無聲地對他索求和回報。想要遺忘,卻又無法遺忘,只能躺在這裡,躺在另外一個人的身下,乞求得到另外一種遺忘。
  他閉上眼,為自己感到難過,也對身下人正努力取悅他的這件事感到難受。
  你要索求,我便給你;你要回報,我也收下。
  許祈修抽出他浴袍上的腰帶,把他的眼睛綁縛起來。湊近他的耳邊對他說,「我知道你心裡有人,」他能感覺對方的身體瞬間繃緊,隔著眼帶彷彿都能看到眼底的震驚,「但你能把我當成那個人。」
  我能給的,全都給你。
  *
  隔絕了視線,身上這個人的一切,都成了最好的催情毒藥。
  在理智上,楊式瑢明知道在自己身上激烈吻咬的人是誰,卻彷彿回到遙遠的時光,恍然想起那時候的自己仰躺在宿舍的床板上,一邊是背後磕得發疼的硬木板,另一邊是緊緊抱著他、讓他願意張開雙腿用最細緻柔軟的地方承接所有癡纏癲狂的人。
  不光是接合之處被猛力抽插帶來的酥麻快感,還有肌膚交纏的觸感、對方溫暖的氣味和不願分開的吻,耳邊盡是兩人的喘息、肉體擦碰的聲響,還有抽送間發出的水澤聲。
  這個人的嘴巴緊緊咬住他的右胸,用嘴唇抿起成圈後,再用舌頭往尖端處狠狠鑽動,時不時還用犬齒刻意的來回劃過,尖銳的快意讓他連連顫抖,卻無意識的挺起了腰想要更多。
  胸口上無間斷的疼愛讓他全身也不安分地躁動起來,想要男人親吻的嘴唇翕動著、呻吟著,寂寞的左胸彷彿想吸引更多注意似的高高挺起,大腿內側脹的發燙的炙熱性器更是讓他只能翻動著渴求的大腿,渴望能藉著若有似無的摩擦來緩解,或是吸引男人的目光。
  他的雙手從徒勞的抓住床單、轉到時輕時重的扣著他、再到後來忍無可忍的伸進底褲裡,抓住目標自己上下套弄起來。
  他好想念那個男人。他想要這個男人。
  失去視線,身體上的愛撫讓他想起置身在那個男人身下時,那些可以讓他盡情耍賴撒嬌、放肆求歡的時光。隨著身體越來越熱,他把現在錯置到過去,忘記了時間,忘記了矜持,浪蕩的媚聲呻吟起來。
  他攤開自己的全部,用盡全力向這個男人討要更多──他想要親吻、想要高潮,想要男人的目光只看著他。
  他挺起脖頸用唇舌追逐男人,也不在乎親到哪裡,只努力的舔著咬著,任性的想要更多親吻。許是他的主動讓對方微愕,一下退開了寸許,只得到幾個又輕又短的碰觸讓他遠遠覺得不滿足,他嘟囔著「還要」、「不夠」,然後本能地去追記憶中那雙能把他翻攪到忘卻一切的唇舌,直到對方如願的吻住他。
  隨著親吻越發激烈,褲子底下的手沿著脹起的線條來回摩擦,他猛地鬆開嘴推開對方,急切的側過頭喘出淫聲浪語,「啊啊……嗚、幫我含、我想射……哈啊……」他軟軟的哀求道,用著小動物哀鳴般可憐的姿態,敞開身體向男人索討性愛,可眼睛被矇住的他遲遲無法感覺到男人進一步的動作,他嚶嚶叫了幾聲,張開五指在空氣中胡亂的抓,直到對方慣性地握住他的手,他才順著手臂一路摸到對方的臉頰,一邊湊上前舔他嘴角,一邊喘著把身體貼過去磨蹭。
  也不知道求了多久,楊式瑢都快被求而不得的空虛感折磨的腦袋昏眩,男人才如願的伸出手拉下他的褲頭。硬得冒出大量水光的炙物終於探出頭來,淺色的柱體頂口翕張,離開溫暖布料之後微微的發抖。
  「哈啊、啊啊……」終於感覺自己的性器進到一個熱燙又充滿彈性的地方,被含著舔吸的頭部興奮的汩汩流出不少體液,男人從頂端的小口開始一路往根部疼愛,前端的傘部、小溝、到充著血的細緻脈絡都被一一照顧,最後用唇吻圈起柱身上下吞吐起來,越進越深,有幾次幾乎要頂到喉頭。
  「啊!好棒、哈啊啊……啊啊!」
  楊式瑢憋不住的呻吟了起來,被尖銳的快意狠狠刺穿四肢百骸,完全被勾起舊日時光裡的纏綿慾望,迷亂的抱住了梭動的頭顱,自己抽腰挺動起來。
  對方配合他的動作擺動頭部,用力的隔著嘴唇咬住他的性器,咬得唇肉內劃出不少齒痕也不在乎,狠狠的吸含即將奔瀉的洪口。
  「啊、啊啊……快要……嗯啊……」
  高潮垂手可得,楊式瑢最後幾下簡直是狠狠地往男人的咽喉衝撞,對方忍住嘔欲,甚至在頂到最深的時候刻意的吞嚥口水,發了狠的要把他的體液吸出來。
  終於,堆疊的快感突破他的忍耐臨界,一股酥麻直衝腦際,他繃緊全身、最後一次用力送進男人的嘴裡,抵在喉頭深處噴出炙熱的白液。精液噴濺在男人的喉壁上,才射了些許他就感覺對方急急把他推了出去,用力的嗆咳起來。
  男人猛咳了好一陣子,他卻只能恍神的喘著氣。太久沒有被這樣服侍再加上眼睛還被綁著,讓他還有些混亂。
  然後他感覺男人熱燙的呼吸擦上他的臉,他隱約還能聞到精液的味道,對方在他耳朵旁邊吹氣,用低沉的聲音問他:「瑢瑢,我是誰?」
  他楞了幾個喘息,理智一點一點回籠。
  原來對方什麼都知道,只有他以為假裝的很好。
  然後他開始渾身發冷。
  *
  許祈修承認,他是有那麼一點想故意試探楊式瑢,才會綁住他的眼睛,還說出「可以把他當成那個人」的話。但他發現對方被矇住眼睛後,完全不再是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這個人在性事上表現的十分自然,主動、熱情、呻吟、求歡,最後甚至讓本能居上、熱烈的擺腰追求高潮,以他平淡的個性來看,這根本就是對著相愛許久的伴侶才會有的求愛表現。
  而他認識的那個人,在床上總是十分隱忍、拘謹,連聲音都緊緊壓著深怕不小心漏出來,更別說是主動乞求歡愛情慾……
  他知道自己在生氣,那種憤怒有一個特別明確的詞彙──嫉妒。
  對,他嫉妒了。
  他嫉妒那個人能讓楊式瑢牢牢記著,嫉妒他可以讓楊式瑢發自內心的和他相互親吻、擁抱、做愛。
  男人終於把眼睛上的綁帶抽開,楊式瑢瞇著眼慢慢適應光線。許祈修的問題像是瞬間把他從過去帶回現在,恍然回過神發現在自己身上的人,只是許祈修。
  並不是那個人。
  他有些茫然失落,但忽然看到對方正望著他,眼底噙著淚水將落不落,他有些愣住,然後男人的角眼終於承受不住那份重量,直直的滴在他的臉上。
  有些燙。
  「瑢瑢,我嫉妒他!我不想你把我當成別人!」他猛的撲進楊式瑢的懷裡,像個孩子般哭得比他剛才還慘。
  楊式瑢本來失落的情緒一下子被直白的心聲和熱燙的眼淚給擰的心疼起來,忍不住抱緊懷裡哭得傷心的人,用最柔軟的心臟接住那一顆顆的眼淚。
  明明讓他難過的哭了出來的人是他,但感到心疼的也是他。感覺著胸前一道接著一道的溼意,他把手撫上他的後背,一下一下安慰的拍著。
  也不知過了多久,感覺懷裡的人終於一點一點止住了情緒,他輕輕吐出一口氣,正想說點什麼,卻又後知後覺的想起,如果他問起關於那個人的事,該怎麼辦。
  他不想跟任何人提起那個人,尤其是許祈修。
  男人在他胸口蹭了蹭,讓他覺得上一秒低聲啜泣的人,好像在下一秒就要發問了,腦袋裡忽然慌得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主動溫聲開口道,「從現在開始,我只抱你,你只想我,好不好?」。
  「嗚嗚嗚嗚嗚……」還沒哭完的許祈修微微抬起頭,第一次感受到楊式瑢對他的溫柔,他忍不住更用力撒嬌耍潑,「那你親我,我想瑢瑢親我。」
  聽完他的要求,楊式瑢的腦子更亂了,但身體卻早了一步,順從的把男人脖子往下勾,閉上眼睛把自己嘴唇送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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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糖醋肉嗚嗚嗚嗚嗚……(跟祈祈一起哭)
  下一回就沒有調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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