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6)

  所以，对吴懿轩和他的经纪人，能忍则忍吧
  土肥圆没被搭理，也不介意。
  干经纪人的嘛，什么冷遇都受过，早练就了没皮没脸的本事，笑嘻嘻凑上去跟谢导一起看监视器。
  监视器还原度极高，色彩清晰明丽，把镜头里的每个动作都完美捕捉。
  宋眠玉真的很适合古装，尤其适合拍打戏，那身段和神韵，再配上一张明朗俊秀的脸，就是人们常说的，祖师爷赏饭吃。
  土肥圆入行这么多年，别的不说，看人从来没错过，他当初第一次在一堆替身里发现宋眠玉，就是因为一场打戏。
  宋眠玉这场打戏表现不错，动作行云流水，跟几个武术老师的配合也很默契。
  奈何最后一个落水的镜头总是拍不好，谢导又是出了名的严格，爱扣细节。
  于是，宋眠玉吊着威压，愣是在冰冷的湖水里来了个七进七出。
  这场戏拍了两个多小时，他身上的衣服早已湿透，接近零下十度的天气，湖水冰冷刺骨。
  寒冷的状态下，人的体力掉的很快。
  宋眠玉又冷又累，隐隐有些眩晕，到最后导演喊卡，他一口气松下来，直接跌进湖里爬不起来了。
  幸亏几个黑衣大哥离他近，把他拖上了岸。
  武指大哥赶紧拨开众人，用军大衣把人一裹，走，去冲个热水澡。
  谢谢
  宋眠玉缩在军大衣里，哆哆嗦嗦，连说话都不流畅了。
  副导演忙喊来场务，塞了一堆热咖啡热奶茶巧克力葡萄糖，让他给宋眠玉送去。
  说实话，谢导今天过分了，就算再是个替身，也不能把人这么折腾。
  这么冷的天，在水里待那么久，谁受得了？
  这要是个稍微有点名头的演员，粉丝还不得把剧组骂死，人家经纪人也不会就这么算了。
  他安排完场务，立马就想怼导演几句，他跟导演搭班子好多年了，有什么问题直言不讳。
  但一转头，看见导演还在翻来覆去看那场打戏，神情严肃认真，满脸都写着满意。
  他一时愣住，就是因为他们搭班子好多年了，所以他才能从那表情里品出东西来，谢导很久没这么认真的翻来覆去看一场戏了，也很久没流露出这样的赞赏之色了。
  上一次出现这种表情，还是跟一个影帝合作。
  副导演走到老搭档跟前，抱着胳膊问，怎么样？
  谢导说：不错。
  只是不错？
  很好。
  谢导笑笑，他很适合古装，也适合打戏。
  副导演心里立马就有数了，谢导下部戏是武侠戏，十有八九要给那个替身小孩留个角色了。
  他笑笑，替身小孩运气不错。
  土肥圆早修成人精了，听他们这话音，立马联想到谢导下部戏是武侠，他一直想把吴懿轩塞进去，但每次一跟谢导提起下部戏，谢导就不接这茬儿。
  现在一看谢导对宋眠玉那么满意，难不成是想给宋眠玉一个角色？
  谢导。
  他笑吟吟的开口，试探着问，您觉得这替身怎么样？
  谢导听这话音儿，立马警惕起来，啥意思？土肥圆这是想签宋眠玉？怪不得一直赖在这里不走。
  不过他手底下不是有个吴懿轩吗？宋眠玉跟吴懿轩撞型了啊。
  是挺不错的，有点子功夫。
  谢导说。
  土肥圆往四周看了一眼，看周围的人各忙各的，压低声音说，是不错，就是不懂规矩。
  谢导全不顾他的狗狗祟祟，朗声问，这话从何说起？
  土肥圆笑了笑，肥肥的脸上透出一股猥琐，实不相瞒，当初我是打算签他的，谁知道他得罪了我们周总。
  您也知道，现在欢盛是周总当家，连您这部戏也是周总拍板投的。
  他得罪谁不好呢，非要得罪周总？
  谢导一直没正眼看他，这会儿终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土肥圆话里话外意思很明显了，狐假虎威，拿着周总威胁他呢。
  他就最烦这一套，立马就要炸。
  副导演就在边上，眼看着谢导脸黑了，立马把谢导拉走了，谢导，我有点事儿跟你商量
  俩人走到一空地，谢导一甩胳膊，你拉我干嘛！
  副导演：我再不拉你，你就怼人了！
  他太了解谢导了，刚直，最烦别人在他跟前阴阳怪气儿。
  谢导果然一脸刚直，我怼他怎么了？我怕他啊？
  副导演：您是不怕，咱们经费怕。
  忘了他是哪边的了？得罪了他，过两天怎么跟周总要钱？你是不当家不知道柴米贵，到时候为难的是我！
  谢导皱了皱眉，冷哼一声，算是赞同他说的话了，他刚才说的那事儿，你知道吗？
  你说周瑞那事儿？
  昂。
  副导演想了想，我确实听说过，都是小道消息，不知道真假。
  好像周瑞看上了一个漂亮男孩子，起了色心，想收了做情人，但是那男孩死活不同意，跟周瑞闹掰了，周瑞处处打压。
  你想想周瑞是什么人，在娱乐圈掌握着半壁江山，又是个刚愎自用、睚眦必报的性格，这男孩得罪了周瑞，不就堵死了在娱乐圈的路？
  谢导刚直了一辈子，一听就气了，哦，想逼良为娼，人家不从？就是得罪了他？就成了人家不懂规矩？妈了个巴子，社会主义国家，还搞封建社会土豪劣绅逼良为娼的那一套呢？
  副导演心里苦，心说这样的事还少吗？也就是你不食人间烟火，一心就是拍戏拍戏，人间烟火那点事儿，全都是我来周旋呢。
  谢导一寻思，土肥圆那意思，那个漂亮男孩是小宋？
  副导演说，我猜可能是。
  要不然就小宋那张脸，做事又认真，说话又礼貌，怎么能混到现在连个公司都没签，跑龙套跑到现在？现在娱乐圈的小鲜肉一茬一茬的，有些人唱也唱不好，跳也不会跳，演技也没有，都能给捧起来，一大堆粉丝追着撵着，还出来祸祸剧组。
  小宋可比那些臭鱼烂虾强太多了。
  谢导：要真是小宋，那这孩子真不错。
  要真是小宋，那这孩子挺不容易的。
  副导演看着谢导，突然警惕，我告诉你，你先别想着伸张正义，周瑞势大，现在还是咱们的金主，咱们不能得罪他。
  谢导自然明白，欢盛作为娱乐圈顶尖的娱乐公司，根基深稳，资源丰富，早年在娱乐圈一直是一家独大的局面，也就这几年，萧氏集团涉足娱乐业，成立了星辰影视，渐渐有了后起之秀的架势，能跟欢盛分庭抗礼。
  唉
  凡事点到即止，土肥圆敲打了谢导一下，相信谢导这种混了多年的老江湖，应该知道权衡利弊，是不会再给宋眠玉什么机会了。
  这宋眠玉，兜兜转转，只要还想在娱乐圈出头，就得回到他这里来，回到周总床上来。
  土肥圆看时间差不多了，往吴懿轩保姆车那边走去。
  小助理没在保姆车外守着，看来周总已经走了。
  他钻进保姆车，小助理正削水果。
  土肥圆挑眉问道，走了？
  嗯，走好一会儿了。
  轩轩呢？
  休息呢。
  这房车里有休息室，里头有床，土肥圆进去看看，吴懿轩正躺着。
  怎么样？今天还能拍戏吗？
  吴懿轩脸色不好看，我受伤了。
  上药了吗？
  嗯。
  我去给导演请假，晚上不拍夜戏了。
  吴懿轩一听又请假，情绪就上来了，又请假？我这都请多少回假了？谢导本来就看我不顺眼，王导那边还催着进组，这边不赶进度，我怎么去王导那里？
  言语间隐隐有了抱怨。
  你嚷嚷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你轧戏？土肥圆能不烦心吗？他也烦。
  他说，回头我跟周总说，尽量让他不耽误你拍戏。
  吴懿轩依旧没好气儿，今天宋眠玉怎么来了，不是说他不可能再出头了吗？
  他就是个跑龙套的，你慌什么？土肥圆说，今天他过来，就是给你当替身的，他在剧里又不露脸，演员表里也没他名，他打戏拍的再好，观众和你粉丝也只会以为镜头里就是你。
  这就是替身。
  哼，当初要不是他不识抬举，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他，在冷水里泡着的就是你了。
  吴懿轩没再说话，被子底下的拳头紧紧攥着，指甲都陷进了肉里。
  土肥圆让小助理把今天偷拍的照片和视频发给水军和脂粉，照片里是今天宋眠玉在湖上的打戏，但是由于角度和距离的因素，图片很糊，根本看不清脸，再配上一张吴懿轩在湖心亭里坐着的没那么糊、稍微能看清脸的图。
  然后安排个热搜。
  #吴懿轩打戏#
  第23章 对不起，手滑
  萧如翡是忙着工作，突然想起来宋眠玉，才觉出不对劲的。
  萧总，你摊上事儿了知道吗？
  这个打招呼的方式又浮现在脑海里，这个语气，怎么那么像宋眠玉啊。
  萧如翡皱了皱眉，脑子里瞬间就有那种画面了。
  他记得他是加了宋眠玉微信的。
  打开微信翻了一圈通讯录，没有宋眠玉。
  这是他私人微信号，里头的人都是认识的，也全备注着姓名，里头确实没有宋眠玉，也没有不备注姓名的闲杂人等。
  他删除的那个疑似骗子的昵称好像是
  广泛承接各类文替武替马替
  萧如翡拨通了管家的电话，你过来一趟。
  管家在公司里有职务，办公室离萧如翡很近，很快就过来了，萧总，您找我？
  那个萧如翡顿了一下，上次宋眠玉给你的那张名片还在吗？
  管家有一丝愕然，忙道，在，我都收着呢。
  他立刻从兜里掏出一个名片夹，里头是码的整整齐齐的一沓名片，宋眠玉那张印刷粗糙、纸质单薄的名片在一堆高档烫金名片里格外显眼
  管家抽出来，递给萧如翡，比较重要的名片，我都随身带着的。
  萧如翡垂眸一看，红底白字。
  广泛承接各类文替武替光替腿替
  他捏了捏眉心，问管家，怎么把不小心删除的微信好友加回来？
  老实说，这是他还没有触及到的功能。
  管家显然也很震惊，很快明白过来，您把小宋先生删了？
  萧如翡：说了是不小心。
  俩人面面相觑。
  管家的视线转了一圈，最后落在宋眠玉那张劣质名片上，这上面印着二维码。
  萧如翡扫了一下，果然，昵称：广泛承接各类文替武替后面字太多，没显示出来。
  这种昵称加头像，被当成骗子真不怪他
  萧如翡重新添加宋眠玉，又在验证信息那里犹豫，他打上自己的名字，想了想不妥，又删掉，考虑是否应该解释一下自己为什么删好友。
  略一思索，在验证消息那一栏留言：我是萧如翡，刚才手滑了。
  管家站在原处没动，只伸着头偷看，哎呀，这谎言真低级
  萧如翡抬起头，捕捉到他偷窥的目光。
  管家赶紧抬头望天花板，我什么也没看见。
  为缓解尴尬，他连忙说，还有两件事跟您汇报。
  什么事？
  管家掏出手机，打开微博给他看，您又在热搜上沸了，这回是个小明星。
  萧如翡看了一眼，把热搜撤了。
  好。
  这种事管家早就习以为常，萧如翡的身份加样貌，也不怪娱乐媒体喜欢盯着，每个月都得沸一回，凭实力养活了一众八卦小报。
  他们通常不理睬，因为在网上跟人对线太掉价，对方甚至会借着事件热度继续蹦跶，越对线吸引的关注越多。
  萧如翡是商人，不想当网红，各路碰瓷王不理睬反而凉的快，实在心烦就撤热搜。
  不过萧总管家转了个弯，热心询问，您去影视城干嘛了？
  从家里到公司，跟影视城可不顺路。
  萧如翡的顺路被憋回嘴里。
  其实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他就是不想说。
  管家自己参透了，哦，我明白了！您去送小宋先生打工了！管家感叹自己的机智。
  打工？
  萧如翡本来只以为宋眠玉是出去玩，听管家这么一说，才想起来宋眠玉还有所谓的主业。
  就是他名片上的那一堆，文替武替马替
  原来是打工去了，问他去干什么，还不肯说实话。
  萧如翡看了一眼手机，宋眠玉还没通过他的好友申请。
  还有什么事？他问管家。
  管家闻言，笑容都收敛了，面色严肃，表小姐来我们公司就职了。
  萧如翡抬起头，身体微微后仰靠着椅背，神色冷漠，什么情况？
  他是记得上次带宋眠玉回老宅，他母亲希望能在公司给吴晴安排个职位，但他并没松口。
  管家说：表小姐是自己应聘来的，跟其他求职者一样，通过三轮面试加笔试考进来的。
  她事先没有透露跟您的关系，hr也没发现。
  负责招聘的hr今天才发现这件事，但是不知道怎么处理，就来找我了。
  她在哪个部门？
  财务。
  现在都有谁知道她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