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

  陈之和无声地笑,梁言背对着他,没发现他跟出来了。
  “有点饿了。”梁言揉了下肚子,她盯着冰箱里的食物,犹豫了下还是没下手,她又自言自语道,“出力气的都没吃,我不能占了便宜还吃独食。”
  “……”陈之和差点怀疑自己听错了。
  谁占谁便宜?
  梁言关了冰箱,陈之和在她转身之前就往回走,比她先好几步回到卧室,他躺在床上装出一副还在熟睡的模样,过了半分多钟,梁言才颤巍巍地进了卧室,摸索着上了床。
  梁言钻回被窝,她往陈之和那儿凑了凑,凭着他的呼吸声,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脸,傻呵呵地说了句:“以后我会对你好的。”
  “……”
  梁言挨着陈之和,很快又睡了过去,等她睡着了,陈之和才缓缓睁开眼。
  他轻轻搂过梁言,想到她刚才说的话又是好笑。
  她没向他索要任何保证,反而先给出了承诺。
  他原本以为他们婚后一定要经过一个磨合期,这个过渡期可能长可能短,他也不是没想过或许他们根本不合适,磨合不来,这段婚姻会开始得仓促,结束得潦草,早早夭折最后成为一次教训,以儆效尤。
  现在看来,他们很契洽,当初说的“万一”很有可能就成了“一定”,过一辈子好像也不是那么难。
  第38章
  陈之和虽然睡得迟,但多年的作息规律让他早早地就醒来了,梁言还在熟睡当中,她贴着他,一手还搭在他的腰上,睡颜看着和小孩子一样,毫不设防。
  一大早的他有生理反应,在以往他根本不当回事,今天倒有点蠢蠢欲动,梁言睡得正香,他看着她的脸,实在禽兽不起来。
  时间还早,陈之和不想吵醒她,他小心地把她的手拿开,拉了被子盖上,之后轻手轻脚地下了床,去了外边的盥洗室洗漱。
  他有早起健身的习惯,趁着梁言在睡,他换了套衣服去了小区的健身房,顺便也熟悉了下周遭的环境。
  锻炼回来,陈之和冲了个澡,换好衣服去卧室一看,梁言还在睡,一点没有醒来的痕迹,他想到昨晚她站在冰箱前嘀咕肚子饿,犹豫了下,还是走过去打算把她叫起来吃早饭。
  “梁言,梁言。”陈之和唤道。
  梁言微微蹙眉,努了下嘴,片刻后才悠悠转醒,勉强睁开眼,她看向陈之和,表情尚迷糊着,含糊说了声“早”。
  “饿吗?起来吃点东西再睡。”陈之和说。
  “好。”梁言乖顺地点了下脑袋,完全不像一个在睡梦中被叫醒的人,一点起床气都没有还不赖床。
  陈之和还以为要费点儿功夫,之前陈嘉玥那小丫头和他一起住酒店的时候,为了喊她起床上学,他可是连哄带忽悠的。
  他轻拍了下她的脑袋,目光下移,昨晚从浴室出来后她没换衣服,穿着浴袍直接睡的,浴袍领口本来就不紧实,随便折腾两下就开了。
  梁言浑然不觉自己春光外泄,还心大地伸了个懒腰,蹬了蹬腿。
  陈之和看着她脖颈、锁骨、胸口上的斑斑点点,眼神幽深,他伸手直接把她的浴袍领口拉上,抬眼看她:“觉得怎么样,还难受吗?”
  梁言垂眼,好像这才完全醒过来一样,她耳尖一红,侧着身看着陈之和,眨眨眼:“需不需要我写一份试睡报告给你?”
  陈之和眉峰微挑,淡定地点头:“可以。”
  他凑近她的耳朵,幽幽地吹了口气,低笑一声说:“写全面一点,最好有单项评估,吻技、前戏、技巧、硬——”
  梁言撑不住了,她满脸通红地捂住陈之和的嘴,又羞又急:“五星,通通五星。”
  陈之和笑了,他抓住梁言捂着他的脸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下:“我们夫妻之间不用见外,你实话实说,我虚心接受,有则改之无则加勉,下次一定表现得更好。”
  “……”
  陈之和的段位实在是太高了,梁言根本招架不住,她扣了下他的手心:“没想到你是这样的陈总。”
  陈之和噙着笑,轻轻弹了下她的脑门:“起来吧。”
  刷牙时,梁言一手扶着腰,昨晚这么云渥雨颠一遭,她觉得浑身酸胀,尤其是腰腹,像做了百来个仰卧起坐一样,紧绷绷的还肌肉酸痛。
  看过猪跑和吃过猪肉果然是不一样的啊,她想。
  洗漱完,换了长袖长裤,梁言往餐厅去,陈之和正和人打电话,讲的是酒店的事,她听不懂,老实地坐下,自觉地拿起一个三明治开吃。
  陈之和推了杯温牛奶过去,用眼神示意她。
  梁言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三明治吃到一半,陈之和挂了电话,梁言问:“你今天不用去公司吗?”
  陈之和很正经地说:“我是‘自由职业’,在家也一样可以工作。”
  他是总裁,自家公司,想什么时候去上班就什么时候去,不想去都行,谁敢查他的出勤扣他工资,这真的是自由职业者的最高境界了。
  梁言羡慕了:“真好。”
  吃了早饭,梁言主动收拾桌子,把杯子盘子洗了。
  陈之和倚着门看她,想起昨晚他们的约定,心想她还真是一点都不给家庭矛盾滋生的机会。
  “今天休息,有想去的地方吗?”
  梁言把杯子放进柜子里,擦擦手,转过身犹豫了下说:“不出去,呆在家里行吗?”
  陈之和没有异议。
  昨天下了场大雪,今天外边的世界银装素裹,纯白一片。
  梁言和陈之和宅在家窝在客厅沙发上,一个抱着笔记本处理工作事宜,一个抱着ipad画画,论起来这还是他们结婚后,甚至是认识之后第一次这样相处,在白天,有大段完整的时间,只有他们两个,虽然各忙各的,但偶尔抬头能看到对方,这种感觉还挺微妙的。
  梁言在画“鳄鱼和小白兔”的条漫,上次更新后,她居然又涨了一万粉,条漫底下还多了很多评论,夸得她飘飘然的,居然有那么一瞬间真以为自己能吃画师这碗饭。
  不过她还是很有自知之明的,她没经过正经的绘画训练,全靠自己瞎摸索,画出来的东西比那些大触差多了。
  小时候她对画画感兴趣,不过那时蒋教授一心想把她培养成一名钢琴师,没想把她往画家的方向去培养,后来她成绩太差,教授就逼着她学习,禁止她不务正业,她的水彩笔蜡笔颜料不知道被丢几回了,每回蒋教授“收缴”了她的画笔,梁教授就会偷偷地再买给她,因为这件事他们也吵过很多次。
  后来梁言就再也不在家画画了,初高中那会儿她都是在学校里画,还参加过绘画社,等上了大学,学了学前教育专业,她才算有正当理由光明正大地画画,只不过那时候大了,真要系统地学习绘画也迟了。
  绘画对梁言来说就是一个能让自己开心的爱好,她没想过把它当一个职业,就以她这个半吊子的水平,真要是当个画手怕是会饿死。
  “鳄鱼和小白兔”的条漫火了她自然高兴,虽如此她还是没想过当个正经的画手,她愿意画下去的原因一是自己高兴,二是不想让喜欢这个故事的人失望,三呢……
  梁言偷偷瞄了眼陈之和,她觉得和他在一起的生活是值得记录的。
  陈之和起身去倒水时看了眼她的画,还是上次看过的鳄鱼和兔子,她好像格外喜欢这两种动物。
  他也给她倒了杯水,梁言道了声谢,两个人没说什么话,但是一点也不觉得别扭尴尬,反倒两厢适宜。
  画完画,梁言想了想又从桌子的抽屉里拿出自己昨天放进去的小玩意儿,埋头专心地操弄起来。
  陈之和看完一份文件,觉得客厅分外安静,他不由抬眼看向梁言,她盘腿坐在地毯上,低着头,一手拿着细针不知道在戳什么,格外认真。
  他盯着她的手,出声问:“在做什么?”
  梁言正专心着,不提防吓一跳,手指头就被针扎了下。
  她低呼一声,陈之和把腿上的笔记本放到一旁,凑过去抓过她的手看了看,她的一个手指头被针扎破了,一颗小血珠冒了出来。
  “没事没事。”梁言收回自己的手,浑不在意道,“我经常扎到手,小伤口,一会儿血就止住了。”
  她还很有经验地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一个创口贴:“呐,随身必备。”
  陈之和拿过创可贴,拉过她的手帮她贴上,他用眼神往桌上示意了下,问:“扎小人?”
  “羊毛毡啊,你没见过?”
  陈之和还真没见过。
  梁言等他贴好后抽回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已经戳好的成品——一只熊猫,她递到陈之和眼前:“就是这个。”
  陈之和接过那只熊猫,小东西还挺精致的,他把玩了会儿:“你做的?”
  梁言点点头。
  陈之和又看向桌上还没成型的东西:“现在做的是什么?”
  “柴犬。”梁言看着陈之和,试探着问,“你要不要……试试?”
  陈之和抬头,梁言的眼神忐忑又期待,他把自己的袖子往上扯了扯,笑着说:“来吧,梁老师。”
  梁言很高兴,她拿了新的手工羊毛,开始教学:“你来戳柴犬的身体,很简单的。”
  “就把这些羊毛扯松了,然后叠几下,卷起来,拿针戳实了就行。”
  “你像我这样,往一个方向戳,不然针容易断。”
  “小心点啊,别扎到手了。”
  梁言这会儿好像做回了本职工作,像老师教小朋友做手工一样,耐心又细心,她手把手地教,陈之和有样学样,照着她说的做,说来奇怪,这东西看起来挺容易的,上手做起来却不太轻巧,他戳了半天最后弄出了个圆不圆扁不扁的东西。
  梁言看着他戳出来的东西直笑:“身体太长啦,配上脑袋会很奇怪。”
  陈之和倒一点也不觉窘迫,他捏了捏自己的手上的小团团,勾勾唇:“还挺难。”
  “没事,我帮你补救一下。”
  梁言于是拿过他的“成果”,扯了点羊毛开始戳。
  陈之和就在一旁看着,他怕惹她分心一直没出声。
  梁言做事的时候很投入,抿着嘴专心致志的,陈之和看着她的侧颜莫名失笑,明明他们昨晚还做了少儿不宜的事,今早居然凑在一起做起了手工,想想都有些荒诞好笑,不过他们的婚姻从开始就不大寻常,这样的相处模式也并不让人反感。
  “好了。”梁言把补救好的柴犬的身体置于掌心给陈之和看,顺便看了眼时间,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这么迟了。”
  她忙放下手上的东西,匆匆起身,还对陈之和说:“你玩着,我去做饭。”
  哄小孩呢?
  陈之和拉住梁言的手:“我让酒店的人送餐过来。”
  梁言蹲下身,抱着膝盖仰头看人,表情稍受打击:“也是,酒店师傅做的肯定比我做的好吃。”
  陈之和一愣,知道她误会他的意思了,他问:“你不累?”
  梁言登时喜笑颜开:“不累不累,那——”
  陈之和无奈,松开手:“去吧。”
  梁言拔腿要走,他又喊住她,待她不解地回头才提醒道:“别光脚。”
  “噢。”梁言乖乖地穿上拖鞋,迫不及待地往厨房走。
  就没见过谁做个饭还这么高兴的,陈之和不放心跟过去看,见她踮着脚尖在冰箱前挑选食材,有点犯难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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