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8章 他也会自欺欺人
这一刻，陆敬之脸上的表情瞬息，用一种近乎平静的声音道，“一心还这样小，你以为你死了，我找不到谎言来掩盖？”
“可你知道纸是包不住火的……即使你瞒一心一时，却无法瞒她一世。”季思兮沉定地道。
陆敬之幽暗的黑眸陡然一沉，吩咐，“开枪。”
刹那之间传来了无数轻扣扳机的声音，然而，季思兮突然喊道，“谁敢！”
顿时，所有执枪的人都开始犹豫，他们看着陆敬之，在等待陆敬之的指示。
陆敬之的脸上罩着一层寒霜，阴鸷的目光盯着季思兮。
季思兮毫不畏惧地迎上陆敬之的目光，这样说道，“我说了，你要杀秦厚生，那就先踏过我的尸体。”
陆敬之的嘴角微微抽搐，下一秒，阴冷地吐出，“开枪——”
季思兮反应很快，她立即闭上眼，同时扣下扳机。
“思兮——”
秦厚生吓了一跳，惊惶地喊出。
撒旦欲出手去阻止，却也已经听到季思兮扣下扳机的声音。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陆敬之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把枪，直接扣下扳机击落了季思兮手中的那柄枪。
季思兮手没伤着，但被这巨大的冲击震得后退了几步。
秦厚生见状，松了口气，随即牢牢地将季思兮护在了身后，撒旦也在此刻捡起了地上的枪，对准陆敬之。
季思兮半晌才反应过来，但脸色早已经苍白如纸，她愣愣地望着陆敬之，有些难以置信。
她怎么都没想到他会用枪击落她手中的那柄枪，她真的以为他会不顾她的死活，直接下令击毙秦厚生。
而陆敬之的这个行为，也令在场的秦厚生和撒旦很是意外，毕竟刚才陆敬之都已经二次下令，可最终他还是挥了下手阻止自己的手下，同时击落了季思兮手中的枪。
现场瞬间静得可怕……
陆敬之和季思兮四目相对，彼此眼中的冷意，却都参杂这一种复杂的感情。
最终，陆敬之率先撤回目光，沉声下令，“全都退下去！”
手下听闻，全都在瞬间退出了工厂。
季思兮还没明白陆敬之的意思，她的心是忐忑的，因为她猜不到陆敬之接下去要做什么。
没想到，陆敬之居然从黑色的沙发起身，扣着自己的西装扣子。“秦厚生，杀人偿命，这笔账我会再找你算！”说完，陆敬之最后看了季思兮一眼，而后挺拔高大的身影冷然离去。
季思兮怔在了原地，她有些不敢相信，陆敬之竟真的放过了秦厚生……
一直到陆敬之消失在她的视线里，她才回过神，看到撒旦已经里里外外检查了一下这工厂，她轻声问，“他的人都已经退出去了吗？”
撒旦点点头。
季思兮抚了抚胸口，彻底松了口气。
这时候，秦厚生扶上了季思兮的双肩，父亲的疼惜口吻道，“思兮，你怎么那么傻，你居然为了救我连自己的命都不要？”
季思兮却只是冷淡地看着秦厚生，下一秒，她疏离地将秦厚生的双手从自己的肩膀上拿开，冷淡地道，“我救你不是因为我当你是我父亲，而是因为我要知道我母亲死亡的真相。”
听闻，秦厚生脸上的血色微微失去。
“秦厚生，告诉我，究竟为什么当年要背叛撒旦组织，为什么要害死我的父母？”撒旦亦在此刻愠怒地问。
秦厚生没有作答，他缓缓地闭了下眼。
季思兮见状，揪出了秦厚生的衣领，“你快告诉我，究竟我母亲心悦是怎么死的？”
秦厚生却依旧没有作答。
撒旦无法隐忍，拿起手中的那柄枪，对准秦厚生的脑袋。“你如果不说，我现在就了结你！”
季思兮在心底已经替秦厚生捏了把汗，可秦厚生仍旧没有开口，他的唇瓣紧抿成一条线，似乎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撒旦忍无可忍，准备扣下扳机……
季思兮见状，冲秦厚生吼道，“难道你真的是个见利忘义的卑鄙小人吗？”她没忘记撒旦之前跟她说过，暗天使内部流传的版本都是秦厚生为了得到在暗天使副首领的位置，于是出卖陆隼，背叛撒旦组织。
兴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秦厚生，秦厚生如铁一般难撬开的嘴，终于嘶哑地吐出，“陈铨，陆隼……他们罪有应得！”
听到秦厚生开口，撒旦的手枪慢慢地放了下来，他欲逼问，却被季思兮摇头阻止，然后，季思兮慢慢走到秦厚生的面前，深深望着他，认真地道，“你为什么说他们罪有应得？”
秦厚生却再度沉默，但他慢慢地睁开了眼，对着季思兮的目光，他的眼中充满痛苦。
“你说啊！”季思兮逼问。
秦厚生的眸底掠过了一抹深刻的沉痛。“你真想知道？”
季思兮微微眯起眼，森冷地睨着秦厚生。“这件事你不只是要给我一个交代，也要给我亲生母亲的姐姐一个交代！”
秦厚生深深吸了口气，似乎在抑制心底的疼痛。“好，我会告诉你……但等我们离开这里，我才会一五一十地告诉你。”
季思兮也清楚此地不宜久留，谁知道陆敬之不会反悔，于是点了下头。“希望你不要食言。”
秦厚生轻缓的声音道，“我永远都不会对你食言。”
季思兮这才迈开离去的步伐。
……
当季思兮带着秦厚生出现在镇郊区这米白色的公寓前时，季父和季母找已经满脸泪水。
秦厚生看着他们，眼底有着很深的歉疚和自责。“对不起，让你们替我照顾思兮这么多年……”他极其沙哑的声音道。
季母摇着头，讷讷的哽咽声道，“原来……原来你真的还活着……”
秦厚生闭了下眼，再次诚恳的声音道歉道，“这二十多年我之所以没有来看过思兮是因为我不想打扰你们的生活……我的出现只会连累你们，倒不如让你们以为我死了，好好把思兮抚养成人，给予她平凡和安逸的生活。”
季父轻轻搂住季母的肩头，给予妻子抚慰，然后他瞪着秦厚生，“你既然已经下定决心不再打扰我们平静的生活，你现在为什么还要寄那条项链给思兮，让我们知道你还活着？”季父愤怒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