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

  向南星都不敢大声唤他。
  毕竟他还不知道家里多了一个她。
  原本脚步虚浮的商陆闻声一顿。
  立在那里,凌厉又禁欲。
  好半晌,回过头来。
  向南星还没想好自己第一句话要说什么,他已有些迷茫地开了口:“不是真的……”
  那样一瞬不瞬地看着她,却说,不是真的……
  向南星被他游离其外般不真切的声音钉在原地,直到他身体一晃,眼看就要闷头栽下去,向南星才急忙伸手。
  可他那么沉,向南星根本揽不起他,一个滚烫的身体栽进她怀中的下一秒,向南星也连他带自己,一同跌坐在了地上。
  摔得生疼。
  作者有话要说:
  忍住看球的欲望,给你们大肥章,是不是良心作者?
  商处:这么对我,良心不会痛?
  作者:你现在还不懂,你以后肯定会感谢我。
  星仔:不要!我要男二!男二!
  商处:虽然我发烧,但我还是100种方法可以堵你的嘴。
  星仔:……
  第42章
  这么一摔,把向南星摔糊涂了,倒也把商陆摔醒了。
  这么近的距离,他看着她一秒,两秒,三秒,就这么死皱着眉支起了身,意识到此刻刺眼无比的亮光来自她那摔到一旁的手机闪关灯,商陆稍显困难地站起来前,还替她把手机捡了起来。
  关掉闪光,把手机扔还给她。
  也没问她到底是怎么找到这儿来的,一言不发地朝厨房走去。
  他下午开完会回来,实在撑不住,睡了一觉。出了一身汗,如今口干舌燥,只想给自己倒杯水。
  被彻底无视的向南星火气腾得冒了出来,他刚到料理台前给自己倒了杯水,还没喝着半口就被快步走来的向南星一把夺了去。
  溢出的水溅了他一手。
  他第一次去她那儿就医,风寒才两三天,也没什么肺热的症状,他自己体质又好,几副麻黄汤就能好转。
  如今他要把水杯拿回去,反被向南星不由分说把胳膊扯了过来。他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她都挣不开,向南星给他把脉,已经是很明显的肺热,分明是表寒未解,入里化热,再这么严重下去,肺部感染可是会要命的。
  前阵子向南星的工作群里还在分享和阜立同区的一家医院出的事,就是一位老人家起初小感冒,最后肺部感染死在加护,现在家属还在和那家医院打官司,阜立的副院长张南均特地在群里发言,让自家医生一定要注意。
  “我给你开的药你是不是扔了?”
  她几乎是质问。
  商陆锁着眉看了她半晌,忽地似笑非笑:“向大夫,看病看到家里来了?”
  她不是霸着水杯不还么?他索性也不要了,绕过开放式的料理台又走了出去:“你请便吧,我头疼,去睡一觉。”
  “……”
  这回向南星没再追过去。
  商陆回到卧室关上门,无力地倚住门背的下一刻,外头就传来了砰地关门声。
  她终于走了……
  商陆还以为自己会起码苦笑一下,但他脑袋晕得,一点波澜起伏都容不得,径直走到床边,闷头倒下去。
  *
  向南星一搜到最近的药房在哪儿,就直接出了门。
  提着个购物筐,在货架间迅速穿梭,见着什么都往购物筐里刮,没一会儿购物筐就满了。
  买个药买出了超市折扣大抢购的架势,惹得柜台后的药剂师频频侧目,结账的也几次问她:“确定都要?”
  向南星严肃地点头。
  他不是喜欢西药么?给他买一堆当饭吃,见效越快副作用越大的,越适合他。
  向南星又火急火燎地回到赵伯言的公寓。
  这时外头天已全黑,屋子里比她上一次来时,更像一个未知的无底洞,向南星反倒一点儿都不怵了,借着外头走廊上投进的光线,一眼就发现了之前死活都找不着的大灯开关——
  果然人一狠起来,老天都不敢为难。
  向南星刚才是一路跑回来的,此刻还气喘吁吁,她蹬掉鞋,提着一大袋药哼哧哼哧进了屋。
  直奔卧室。
  商陆还真躺在床上睡着。
  不过她推门而入时太过用力,门背哐当一声撞在墙上,他就算真睡着,也被当即吵醒。
  向南星把他拽着坐起,水杯和药都塞他手里:“吃药。”
  见到她,他的眉心就没再解开过,挥手试图挡开:“你又回来干嘛?”
  向南星没理会:“你吃不吃?”
  “……”
  倔驴!
  这心性,当年还能勉强夸一句少年桀骜不驯,如今……
  怎么看怎么是头彻头彻尾老倔驴!
  向南星心里编排着,却突然双手一抄,抱住倔驴的腰,死死不撒手。
  他身体明显一僵。
  终于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终于有了那么一丝反应,却是试图掰开她胳膊。
  向南星哪会撒手?
  反剪得更紧:“你不吃药我就不撒手!”
  看谁倔得过谁?
  试图挣脱的力道一点点被卸去,可他依旧没有松口。
  他不松口,向南星自然不撒手。
  僵持到最后,商陆的语气突然浸满了无奈:“我快喘不过气了。”
  向南星不为所动:“别想骗我撒手。”
  累晕他,再给他灌药,她现在也完全做得出来。
  “……”
  商陆看着贴在自己胸前的这颗冒着怒气的脑袋,有那么一瞬,很想伸手为它顺毛。
  可惜他两只胳膊也被她一同圈住,究竟是没力气挣脱,还是不想挣脱?
  那一刻,商陆自己都很迷茫。
  终于,原本清冽但拒人千里之外的声音里,透出了无奈:“你不撒手,怎么帮我拿水杯,拿药?”
  向南星一怔。
  抬头看他,想确认他是不是忽悠她。
  他避开了。
  别过头去的幅度,也陡然提醒了向南星,彼此现在是什么关系,清了清嗓,尴尬地松了手,转而拿起床头柜上搁着的水杯,递给他。
  他竟毫无反抗,乖乖接过。
  是有多怕她再胡搅蛮缠?
  向南星拆了第一盒药:“氨酚烷胺,一粒。”
  商陆接过去。
  向南星拆第二盒:“蒲地蓝消炎,四……”
  商陆手掌都已经摊在她面前予取予求了,向南星却突然把蒲地蓝收了回来:“不好意思,拿错了,这是中成药。”
  商陆眉梢一抬。
  她就是在故意挤兑他,怎地?
  向南星撇撇嘴,随手就把那盒蒲地蓝扔了回去。转而拿起另一盒:“抗生素类现在全是处方药了,只有这个还是otc,你先对付着吧。”
  商陆手里一把药,就着一杯水,全给吞了。
  躺回去,侧过身睡,不再理睬。
  向南星坐在另一侧床边,且等他一会儿嗜睡、腹泻……他又是空腹吃的药,副作用有的他受了。
  身后的呼吸却渐渐平稳下去,似乎除了嗜睡,他暂时没有其他不良反应,终归是身体机能好。
  向南星觉得自己留在这儿也没什么意义了,无声地起了身。
  拉开卧室门准备离开,床上那人,却声音低沉着碎了满屋“你知不知道你这算劈腿?”
  梦中呓语,亦或半梦半醒?向南星顿住脚步回头,床上那人依旧背对着她侧睡。安静到,仿佛刚才那句话,压根不是出自他之口。
  向南星因疑惑而皱起的眉头,又被她兀自摇摇头抚平。出了卧室,悄声带上门——
  他都开始说胡话了,药劲儿是真猛。
  *
  向南星却没能彻底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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