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2节

  而天一真水,乃是万水之母,自身的力量很一般,可是却又化和万水的功效,乃是提升它生命本质的最好天材地宝,除了合适的先天之物之外,再也不会有比天一真水更好的东西了。
  融合了这一滴天一真水,它本质上的缺憾虽然还在,但拦路的大山却会消失,前方拓展出无数的可能,让它可以比较容易的弥补这一部分缺陷,而且可以选择如何弥补。
  这就是为什么察觉到天一真水的气息,根本忍不住诱惑去冒险的原因。
  有毒也要先吃掉,之后再想解毒的事,是陷阱也要跳进去将诱饵吃到嘴里,再考虑如何逃出陷阱。
  只是它没料到的是,踏入陷阱会是这种情况,它逃不出这个陷阱。
  当然,它也不在意能不能逃出去,它现在只在意天一真水,正儿八经的真品,只是吸入一点点微不足道的气息,就让它察觉到桎梏在松动。
  它身后的人,当然拿不出这种宝物,若是能拿出,它也不会保持如今这般模样。
  “那人只是让我来捣乱,阻碍你们前进就行,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只是如此?”秦阳有些意外。
  “就是这样,他拿出来一瓶轻灵之水,最好的那种,让我来办这件事,我忍不住诱惑,就答应了,有了这瓶轻灵之水,我说不定能弥补一点缺陷。
  不过我看到队伍是大嬴朝廷的人,我也不敢杀人,万一惹急了,被大嬴神朝追杀,我肯定死定了。
  最后只能这样做了……”
  白狐狸缩着脑袋,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怂”字。
  秦阳哭笑不得,这家伙真是个奇葩,明明怕的要死,却又不舍得宝物,又怂又贪,胆子吧,说小是真小,说大吧又很大。
  敢来堵大嬴太子出殡的队伍,胆子可不是一般的大。
  “这是大嬴太子出殡的队伍,你觉得你不杀人,就会没事了么?这次事后,定天司会倾尽全力,将你抓回去千刀万剐,焖炸蒸烤。
  就为了一瓶垃圾轻灵之水,送命也无所谓么?”
  “我哪知道,我一直在魁山修仙,平时都不太出来。”白狐狸一脸怂相,听到大嬴太子四个字,差点吓尿了。
  “你别跟我说,你去跟定天司的人说吧,看看那些家伙,会不会饶你一命,或者,你觉得你能逃得掉么?在大嬴的地盘,露了痕迹,犯下案子的异类,有谁能逃得过定天司的追捕?”
  “大人啊,我……我……”白狐狸被吓的夹着尾巴,彻底不知道怎么做了。
  “别我了,对方让你来,压根就没指望你能办成,你就是个探路的牺牲品,用来打草惊蛇的棍子,最后注定没有好结果。
  我现在给你一条生路,而且能让你活的比较滋润,就看你选不选了。”
  “大人请说。”白狐狸觉得自己没选择,可是却也不怎么信,眼前这人能让他活下去,它倒是有点信,但若是活的比原来好,它就不太信了,得罪死大嬴神朝,可不是谁都能给它洗白的。
  “你这次帮我,我给你一滴天一真水,另外后路我也给你想好了,你既然来自魁山,又是异类生灵,魁山有一位山鬼,你知道不?”
  “知道一点,似乎是忽然出现的,那位山鬼大人,跟另外一位大人之前战过一场,另外一位大人不是对手,躲在绝地里不出来了。”提起来这个,白狐狸的眼睛一亮,语气也变得郑重,表示尊重。
  “那位大人是我大嫂,等到这次事情完了,我可以介绍你去我大嫂手下,我再替你说两句好话,定天司的人也不敢去找你麻烦,骗你办事的那人,亦不敢跑来将你灭口。
  当然,你也可以不答应,勉强不来。”
  白狐狸念头转个不停,这的确是最好的结果,而且对于它来说,乃是莫大的机缘,有了天一真水,又能抱上山鬼大人的大腿,一次俩大机缘,怎么可能不答应。
  再说,说的勉强不来,它只要敢不答应,现在都是死,纵然现在不死,以后这天下也再无立足之地。
  出了魁山有大嬴神朝,进了魁山更凄惨,山鬼大人想要捏死它这种异类,不要太简单了。
  它已经完全无路可走,只能跟着这人一路走到黑。
  “答应,当然答应,不过,你说话算话?”
  “哈哈哈……”秦阳大笑一声,随手将手里的天一真水丢给白狐狸:“报酬可以先给你,至于我说话算不算数,你可以出去随便打听,幽灵船长秦阳,但凡有一个跟我打过交道的说我言而无信,你尽管走,我保证不找你麻烦。”
  白狐狸才不管三七二十一,先将天一真水吞下,心里也记住了秦阳的名字。
  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是能信得过的,再说,它的小命被人家捏在手里,还敢直接先给报酬,之前说的应该都是真的,根本不怕它反水。
  敢反水绝对会下场凄惨。
  “行,你说怎么做,就怎么做。”
  “很简单,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你只需要将队伍里其他人全部带走,事后将他们找个地方丢下就行,另外,找你的那人,是什么样子,为什么会找到你,我都要知道。”
  “那人改变了样貌,不过我能看到他的真容……”白狐狸老老实实的配合,有问必答,铁了抱大腿的心。
  有独一无二,对它最为重要的宝物,有后台,还能给它别人谁都给不了的退路,如今,谁也别想拦着它抱大腿,至于以前认识的人,忽悠它出手的人,统统都是浮云。
  异类有时候会比人要单纯的多,但是也不会有人族的那么多自我限制,凡事都是有好有坏。
  秦阳将白狐狸放了出去,将自己弄晕了藏起来的那些人,全部交给了白狐狸。
  这些人除了一些撑场子的禁卫,剩下的都是仪仗队,没什么实力。
  让他们跟着,之后若是出现什么情况,也是送死,再者,秦阳是真不敢相信这些人。
  目视着白狐狸再次化为雾气,融入到山林的浓雾里,消失不见,秦阳一点也不担心它反水。
  前朝的人,不会为了保护这个异类,愿意付出一些代价的。
  它敢反水,这天下之大,也已经没有它立锥之地了。
  再者,对于异类来说,自身的利益,保证自身活下去,再追求成道的机会,已经是全部追求。
  秦阳一口气全部都给了,无论它是装傻也好,真傻也罢,它都会知道该怎么选择。
  类比一下,若是前朝大帝,以神朝之名对天起誓,他们只想弄死嬴帝,完了谁上位他们不管,然后再弄死蛇印男和虚空真经传人,最后再拿着一堆经典宝册送来,再加上一封求和信:秦阳咱们和解吧。
  秦阳绝对二话不说就应下,犹豫都不会犹豫,然后找个地方挺尸,等着嬴帝法身被弄死了,他再跳出来帮嫁衣继承大宝。
  可惜,他遇不到跟他一样宽宏大量,小恩小怨都能主动化解掉的好人。
  这位表面是一只白狐狸的异类,着实是运气好,苦修不知多少年积攒的运气,才得到如此机缘,遇到他。
  秦阳唏嘘不已,站起身拍了拍屁股,对着剩下那几位抬着黑石棺材,分身伪装的力士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继续走吧,而后拍了拍黑石棺材。
  “你倒是运气好,对于你,我秦有德绝对算是圣母了,没亲手弄死你不说,如今我的分身还给你抬棺材,我的分身还没给别人抬过棺材呢,你赚大了。”
  当然,他平时做一条龙的时候,也从来不假借分身之手,从来都是亲自上,职业道德还是有的。
  一行只剩下十几个人,继续行走在山间,黑石棺材里,老太子闭着眼睛,收敛气息,心里一阵复杂,他如今的羞耻心,着实让他感觉有些愧疚。
  遇到绝境时,所遭遇的人,有些许善意,都是弥足珍贵,甭管对方心里怎么想的,肯去做一些事,已经是尤为难得了。
  如今遇到诡异情况,人都消失完了,秦阳竟然还化出分身,恪守棺不落地,人不离地的规矩,稳稳当当的按照正常丧仪流程来。
  老太子心里酸涩难忍,愈发觉得往日心头执念横陈,做出来的一些事让他愧疚不已。
  尤其是想到,那位陨落的小鲛人,与秦阳感情极好,秦阳在其幼时,一把屎一把尿的带了她很久,如今他自忖,若是易地而处,他是绝对做不到秦阳这般以德报怨。
  秦阳行走在队伍的最前方,手执一杆白幡,每日入夜,都会念诵安魂咒,一板一眼,丝毫懈怠都没有。
  这种完整的丧仪,正常的安抚亡魂,让亡魂能安安生生的陷入永远的仪程,秦阳之前还真没做过,整个丧仪的意义,就在这里,算是正常情况下的超度过程。
  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实践机会,虽然他用不到这种繁琐的过程,万一以后能用到呢,该有的程序还是要有的,摸尸这种玄学的事,沐浴净手都可能会带来更好的结果。
  以后若是遇到大佬,这种流程,还是要用上,到了最后一步,再摸尸超度。
  不外乎费点事而已,若是费点事,能摸出来金光闪耀,怎么看都值了。
  而老太子现在虽然没死,可超度他也就是迟早的事,如今这个流程,权当是先走一遍,先攒攒人品。
  念头浮动,秦阳立刻压下去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面色肃穆,专心致志的做好手头的工作。
  至于黑石棺材里,老太子在想什么,他还真不知道。
  队伍距离大嬴龙脉祖庭越来越近,跟随在后面的人,也越来越隐蔽。
  嫁衣率人跟随,定天司卫兴朝,亲自率人跟着,除了他们之外,更远的地方,还有些不知道是谁的人,不知道是哪些强者,也在暗中跟着。
  眼看距离进入龙脉祖庭的范围,只剩下最后五千里地。
  秦阳打起了精神,知道若是对方想要有什么动作,想要出手,应该就会在最后这段路程了。
  皇室的龙脉祖庭,非大祭典不开,非大丧不动,这里与大嬴神朝的国运相连,息息相关。
  若想坏大嬴国运,毁皇室气数,性价比最高的阴招,就是打龙脉祖庭的主意。
  这里的防护的强者,并没有多少,亦无多少兵力驻扎,在寻常时候,龙脉祖庭紧闭,勾连整个大嬴国运,可以说是比离都内的宫城防护还要强的多。
  万法不沾,万邪不侵,堪称绝对防护。
  秦阳一直觉得,万年祭,嬴帝本尊必须要出场,那时候是前朝最后的试探。
  之前才明白,太子死了,才是最后的试探,下一次动手,就是决战了。
  若是嬴帝本尊这一次都不出现,本尊失踪,就可以确定了。
  到时候万年祭,开启龙脉祖庭。
  前朝若是想要彻底撕破脸,一击必杀,那个时候就是最好的机会,不但杀了嬴帝法身,又能毁嬴氏祖庭,断大嬴龙脉。
  而这一次,试探归试探,试探的结果有了,前朝也不可能白白放弃一次机会。
  因为太子送进祖庭,是要打开龙脉祖庭的。
  他们要动什么手脚,这一次是最合适的机会。
  上推万年,下延万年,可能只有这次机会,可以暗中动手脚了,下一次开启,嬴帝本尊不在,嬴帝法身也会在,他们想先动点手脚,是不可能的。
  破晓时分,秦阳开始前行,夜间出现的浓雾,已经消失不见了。
  同一时间,虚空之中。
  虚空真经传人,以虚空本身作为遮掩,将他们的一切,都隐藏在虚空的大背景之下。
  “我早说了,那种异类靠不住。”虚空真经传人语气冷淡,目光如同穿过了虚空遮掩,俯视着穿行在大地上的小队。
  “本就只是一个投石问路的棋子而已,若是能引出来一些人最好,引不出来也能得到一些结果,那异类胆小如鼠,带走了队伍里的人,怕是也知道真相了,它怕了,跑掉了也没什么好意外的。”蛇印男凌空而立,神情平静。
  “如今你准备怎么办?”
  “依照计划进行,你只需要做好你的事情就行了,这一次还不是我们真正出现在台面上的时候。”蛇印男揉了揉眉心的蛇印,神情冷冽,不想再多说什么了。
  化为虚影的虚空真经传人,扭头看了他一眼,等了一息之后,才缓缓的念叨了一声。
  “好。”
  所谓的计划,最核心的部分,只有蛇印男自己知道,虚空真经传人也不知道最核心的地方,比如怎么动手脚。
  虚空真经传人,身形一晃,从虚空跌落,无声无息的在一座山洞里,撕开了空间。
  山洞的石壁,如同一幅挂在那里的窗帘,被人无声无息的揭起一脚。
  虚空真经传人从中走出,后方一个个道宫修士,跟着他一起走了出来,这些修士的模样各异,气息也远比一般的道宫修士弱,每个人的气息也相差不多,却也多有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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