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节

  黑影不说话,秦阳自顾自的继续道。
  “你听说过紫微斗数之类的推演占卜之法?”
  “我师门一位前辈,最擅长此法,实力深不可测,当年宗门大劫,他甚至可以越过时光之河,窥视未来,为宗门寻得一丝生机,方才一直传承至今……”
  “呵呵……”黑影不屑的冷笑一声:“又想骗我?旁的事情我不知晓就算了,可上古之前的事情,你怕是都不知道什么吧,在上古之前,时光之河便已经隐没,再无一人能踏足,就你们这等蝼蚁,也想窥伺?”
  “黑影,你说的对,无法踏足,而且窥视也要付出极大代价,我那师门前辈,一双眼睛,已经永远的消失,再也无法恢复,你别纠结这些,我告诉你这件事,只是想说明,我这位师门前辈,占卜推演极强。”
  “只是一双眼睛的代价,的确很厉害。”黑影沉吟了一下,老实的夸了一句。
  “我就是想告诉你,我那师门前辈,给我算过命,他说我命犯摔死,命犯砸死,当年我就差点被丑鸡砸死,也有一次,差点摔死,可之后,的确又有差点被砸死的情况,可每一次都会陷而又险的度过,而后另有大机缘。”
  “这人啊,运气不好,在一个坑里摔一次很正常,总不会在一个坑里摔两次吧?第二次,必定是否极泰来,磨难也只是暂时的,有句话说的好,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就好比上次你差点撑死我,让我的肉身你撑满了你的力量,到现在还无法全部炼化,以至于让我的肉身修行都耽搁了,可上次,我被那位喷了一口秧气,全靠现在的肉身才能扛得住,好事坏事,谁能确定?”
  “你到底想说什么?”黑影听的不太明白,却又知道,秦阳又在忽悠自己了……
  “我想说的是,你总不可能被填海眼两次吧?第二次纯粹是意外,这就说明一个问题,你这次可能真的要翻身了,凡事要往好的地方看,往好的地方想,往好的地方努力。”
  “看到佛骨金身了么?你觉得我这种弱鸡,会好运气的捡到一具佛骨金身?而且正好我手里有一个不正常的血喇嘛,正好我只能将俩东西镇压在这里,你还觉得这是巧合么?”
  “凡事一次是巧合,两次就不是了,这是劫难,你的劫难,我的劫难,我们的劫难,我好不容易找到了葬海秘典,修成了法门,你好不容易有了重新来过的希望,而我们之间又有点小误会,这个时候,出现佛骨金身和血喇嘛……”
  “你想想,万一我们真的彻底翻脸了,你要跟我同归于尽,你忍着吃狗屎的恶心,帮助了秃头,最后我们俩会有什么结果,你想过么?”
  “黑影啊,这就是冥冥之中的劫难啊,我们是自己人,关键时刻,绝对要一致对外,内部的小误会,我们可以慢慢谈谈心,化解误会,可外人,可没有谈的可能。”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看我说的对不对,你要是觉得不对,你就帮秃头吧,我绝对不怨你。”
  惆怅的丢下一句话,秦阳飘然而去……
  黑影愣在原地,琢磨着秦阳绕了一圈说的话。
  听着的确挺有道理的……
  难道秦阳真的不是故意的?完全是意外?
  若是真的,那说的就挺有道理了,他是不应该背到被填海眼两次……
  黑影看了一眼血喇嘛和棺材,陷入了沉思,从很久很久之前开始回忆,开始梳理,来试着印证一下这个所谓的劫难问题……
  而秦阳,睁开了眼睛,目光深邃的望着外面,暗暗叹了口气。
  这次已经是全力发挥了,若是还不能将黑影彻底忽悠住。
  那就真没辙了……
  第三零三章 赖账的突额头,一笔大生意
  一天的时间过去,风平浪静,秦阳悄咪咪的潜入到海眼入口,偷偷窥视过一次。
  海眼之中,一切正常,存放佛骨金身的棺材,飘在最上方,而血喇嘛,被魔手镇压在最下方。
  这让秦阳彻底松了口气。
  不枉费自己火力全开一次,看样子,黑影是接受了他们是自己人,而血喇嘛是外人的想法。
  解决内部矛盾的最好最直接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外敌,转移矛盾,这一招前世的时候可是已经见识太多了,下到平民百姓,上到国家层面,都在用这一招。
  黑影能安抚好,以后再找机会,让他彻底站在自己这边好了。
  现在看来,不能单纯的把黑影当成一个上古大百科,或者是超大号无敌充电宝……
  他还是很有用的……
  例如类似现在的情况,黑影就成了海眼守卫者。
  秦阳心里有预感,气海被葬,只剩下海眼,以后可能还会有别的东西,会被拿去填海眼。
  也就是海眼算是比较特殊,容量庞大到可怕,更是天生带着真正海眼的特点,可以无限度的吞噬,这才不怕被撑爆了……
  放到别人身上,谁敢在自己的气海里放其他东西,顶多是本命法宝放在里面时时温养,一般的法宝都不敢随便丢进去。
  而他的,不但有先天之物海眼魔石,更有一个来自上古的不灭意识所化的黑影,再加上一具佛骨金身……
  这三个,随便一个全力爆发,所释放出来的力量,都远远超过他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再加上一个不知深浅,不知根底的血喇嘛,实在是有些热闹了……
  可现在,秦阳却无所谓了,债多了不愁,虱子了多不痒,船到桥头自然直,走一步看一步吧。
  ……
  于此同时,南海北部,此地距离大陆越来越近,岛屿渐多,人也变得越来越多,海面上不时的能看到一艘艘或大或小的船只,游走在一座座岛屿之间。
  更会不时的看到,一个个袒露上身,骑着海兽的修士,从海底冲出,一跃而起,再坠入海面消失不见。
  这些都是南蛮三大族群之中的白水郎,靠近陆地,却又不深入大海的地方,是白水郎最活跃的地方。
  一艘二十丈长的快船,正被四条十数丈长的剑鱼拉着,如同在水面上飞跃,快速的向北驶去。
  “还有多久能到?”
  一位倒三角眼,额头突出,长相颇为奇特的汉子,沉声发问。
  “最多再有三天,就能到三角洲,到那里之后,大人想要顺着河流入南蛮,我也可以给大人介绍一艘船,绝对不会比我这船慢多少。”
  “两天,我再加价一倍。”
  船家面带犹豫……
  “两倍。”
  “行,没问题!”船家一咬牙应了下来。
  “若是两天之内到不了,我便拧下你的脑袋当酒杯。”
  “放心吧,大人,我们从小生活在船上,对着一带熟悉的很,这些天没什么风雨,加把劲,两天时间,绝对能到!”
  船家不以为意,哈哈笑着应下。
  突额头修士点了点头,走进了船舱里。
  船家两眼放光,拿出一些浸泡了灵液的鲜肉,丢给前面拉船的剑鱼,又调整了风帆,力求船速能达到极致。
  昨天在海中见到的这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修士,要花大价钱包船,那肯定是答应了,现在再多两倍的价钱,都能再换一艘好些的船了。
  至于这人是干什么的,船家才不管。
  海上可不比陆地,乱着呢,吃海上这碗饭的白水郎,可没有什么懦弱怕事的人,有些白水郎,客串海盗都是常有的事,纵然是安分守己的,也个顶个的凶悍,闹出来矛盾,能下死手的就没人会手软。
  船家点了一锅子烟叶,坐在船头吆喝着剑鱼。
  “加把劲,两天之内,到了三角洲,都加餐三倍,加灵丹!”
  剑鱼可着劲的在海面之下窜行,船家瞥了一眼船舱,神情淡定的很。
  这种人见多了,身负重伤,再加上这么急着赶路,却不施展飞遁之法,而且不抢船,反而话大价钱包船,自然是怕被人发现了,故意低调的。
  他不是被人追杀跑路的邪道,就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再要么就是身怀重宝被人抢夺……
  不管是哪一种,南海这边每年都有不少。
  对方守规矩的话,那他就拿钱干活,有人来盘查了,也帮着遮掩一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安安生生的赚了钱就行。
  对方若是不守规矩,有杀人灭口的想法,那就让他知道,为什么每年这么多这种人,却没听说过几次有人敢杀白水郎灭口。
  而船舱里,突额头面色阴沉,眉头紧蹙,拉开衣襟之后,胸前一道血线浮现,一道伤口,从胸骨贯穿到肚脐,近乎将他整个躯干剖成了两半……
  鲜血如泉涌,血肉分开,甚至可以看到里面的大出血的内脏和脊椎骨……
  突额头拿出几颗丹药,捏碎了洒在伤口上,在默诵言咒,丝丝黑色的真元流转开,伤口慢慢的恢复……
  “小觑了这些荒岛蛮人了,这门断空秘法,着实强大……”突额头阴着脸,待伤口再次恢复之后,重新穿好了衣服。
  想到这两天的遭遇,突额头的脸色就愈发难看。
  当时抵达南海,找到小魔佛之后,就听到宝册被人抢走了,好不容易追过去,宰了那两人夺回宝册,却又被南海的一些顶尖强者伏击,差点身陨。
  逃遁之后,却又找不到小魔佛的踪迹,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当时小魔佛已经被化血魔刀反噬,无法逃遁,只能等着宗门之人前来解救。
  可现在,小魔佛若是死了,他却感觉不到诅咒的指引,若没死,谁救走了小魔佛?
  离开之时,魔佛一脉的佛主,亲自照会,让他务必带回小魔佛,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现在怎么办?
  办不好这件事,必定会得罪魔佛一脉的佛主。
  唯一庆幸的是宝册拿到了……
  只要能带回去,就是大功一件。
  高空之中,嫁衣站在一张绣着青鸾的飞毯上,向着大荒飞驰而去。
  行进半途,嫁衣目光忽然一闪,向下望去,目光犹如实质,穿透了船舱,注视到里面正在养伤的突额头身上,甚至看到突额头后脑勺的头发下,刺着的一头扭曲恐怖的面孔。
  “狰狞法印,浮屠魔教的人?”
  同一时间,突额头浑身寒毛炸立,本能的伸手捂住了自己的后脑,面目狰狞的站起身,目光穿过船舱,向着头顶望去,只看到半空中飘着的一张飞毯,再无其他人。
  “原来只有一个人,运气不好,那也没办法,也怪你运气不好吧!”
  发现了没有其他人追来之后,突额头顿时松了口气,眼中杀机浮现,一个闪身,化作一道神光冲天而起,准备将这个好运气发现自己的倒霉蛋干掉,再继续赶路……
  然而……
  飞到一半,看到嫁衣的面容之后,突额头才忽然感觉心头一阵大恐惧浮现。
  方才感觉到的没什么太强的气息,可靠近之后,才忽然发现,对方简直如同一汪深潭,深不可测,是他根本无法断定对方究竟有多强,反正至少高他一个大境界!
  突额头转身就跑……
  嫁衣面色平静,袖中一只手伸出,食指拇指遥遥一捏,如同捏葡萄一般……
  霎时之间,突额头的脸白的仿若刷了粉一般。
  目之所及,天象都变了,周遭一切,仿若化作一方星空,一直纤纤玉手,遮天蔽日而来,两根指头,如同美玉雕琢的天柱,轻轻一捏,他周遭的空间,都被强行挤压,化作弹珠一般,被这只手捏在手中。
  异象消散,突额头身体被挤压成一个古怪的形状,困在一个透明的圆珠里,悬在嫁衣身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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