觊觎之心

  丽夫人被抽得头发乱了一边,脸上呼得红肿起来,捂着脸颊低眉顺眼地跪坐在那儿低泣。
  顾轻舟觉得,这个丽夫人的确很会审时度势。这种情况下,跟再塔娜赞如泼妇般纠缠,只能惹来额托里的厌烦,如今她就这么静静受着再塔娜赞的打骂,哭得也很讲究,其实,是个男人都不免会生出怜悯来。
  “吵完了?”额托里冷冰冰的语气让丽夫人噎住了啜泣,一手掩面,让别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再塔娜赞却难得在后院争执中显出得意来,因为从额托里的反应来看,丽夫人,在他心中,也不过尔尔。
  “大王……”丽夫人欲言又止,额托里就跟没听到似的,不耐烦地问道:“图达儿,你就没有什么要说的了?”
  顾轻舟这还是头一次见图达儿。
  一个和额托里有叁分相似的十二岁少年,体格已经比同龄人高大许多,却还躲在月夫人身后,被自己父王点了名后,第一件事竟不是上前答话,反而是抬眼看向面色惶然的月夫人。
  额托里自然也注意到这个,心中不愉,又大声呵道:“图达儿!你是要你母亲替你辩解吗?”
  图达儿浑身哆嗦了一下,月夫人连忙伏身在地解释道:“大王,图达儿只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他,他实在不知该从何说起啊,还请大王恕罪!”
  图达儿眼见月夫人跪趴在地上为自己求情,便也如月夫人一般做了。
  再塔娜赞却在此时提起图达儿数月前调戏羞辱了一个十四岁的牧羊少女,以至于牧羊女投湖自尽,如今再做此事也没有什么稀奇。而月夫人也在为图达儿辩解之时,似是不经意地提起布固王爷府邸里也有两名原是额托里妾室的女人,图达儿若是真有心,大可效仿而不是做出这种事。丽夫人穿插其中,哭哭啼啼,言语交锋,把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只说自己饮了酒,醒来就是王妃带人来捉奸的场面其余一概不知。
  顾轻舟自觉是个旁观者,冷眼看着这一场闹剧,只觉得这狗咬狗一嘴毛的场面十分可笑。但转眼看向额托里,他的脸色却已经可以用黑得滴墨来形容了。再塔娜赞可真不是什么聪明人。顾轻舟轻讽地摇头一笑,她为了让丽夫人和图达儿定罪,翻箱倒柜拉扯出许多陈年旧事,还非要将那日丽夫人和图达儿被捉奸的场面说得细致入微,全然没顾额托里作为夫君和父亲的处境颜面。恐怕今日之事就算如她所愿有了结果,额托里也只会比起之前更加厌恶再塔娜赞这个翻旧账的。
  可再塔娜赞想不到这些后事,她眼下只想尽快解决丽夫人和图达儿,便不想再跟那几个人争执,对着额托里催促道:“大王,此事是被许多奴才亲眼目睹的,他们就是想抵赖就抵赖不得,还请大王尽快处置了他们免得带坏了王宫后院的风气。”
  丽夫人也忙说道:“大王,我是清白的,还请大王明察!”
  图达儿也终于是在月夫人地催促下,惶恐不安地对额托里说道:“父王,我,我实在是不知情,不知那日到底是怎么回事。父王请明察,我与,与丽夫人,着实清白。”
  顾轻舟坐在那儿,注意到那图达儿眼神飘忽不定,时不时就会偷偷落到丽夫人身上,她便不由得带了点审视的目光将图达儿从头打量。
  想来这件事也并非全然是再塔娜赞栽赃设计,图达儿是否有顺水推舟之意,还是有待考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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