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2章 宴无好宴
谭凯今年四十五岁。
是北京某个区内的企业家，年轻有为，头顶一堆头衔，妥妥的成功人士。
今天是休息日，他正坐在一家高档饭店的包厢内。
请客的是区里企业家联合会的会长苏进，一名五十多岁的成功商人，也是他敬重的大哥。
在座的还有一些相关部门的领导，企业老板，公检法，工商税务等部门的人。
不能公款吃喝，这没问题。
这顿饭，是苏进出资，把大家叫到一起聚一聚，联络一下感情，讨论一下商业发展环境。
这种聚会，是正常的。
可以允许的。
只不过，谭凯的这位大哥，却没有坐主陪的位置，而主宾的位置也空着。
一众受邀的客人面面相觑，都在猜测今晚儿的压轴人物是谁。
苏进看了看表：“各位稍等，我去接人。”
说完，苏老板就出去了。
“这么神秘，什么大人物啊？”座上有人低声笑问。
“反正马上就到了，看看就知道了。”有人随意回应。
过了大概五分钟，包厢的门再次打开，众位客人都回过头。
苏进笑眯眯得领着两名男子走了进来。
看到走在前面的是一名风华正茂的男子，是他们区主管工业经济，农村经济，民营经济的副区长。
县官不如现管。
这位姓张的副区长是他们的只管领导，一桌子的人都很熟。
大家纷纷起身，热情得和张副区长打招呼。
至于张副区长身后跟着的王辉，没人认识，一时间大家拿不准他是干嘛的。
说是秘书吧……不能够，难道秘书坐主宾，区长做主陪？
开什么玩笑！
可是秘书做主陪，区长做主宾，也不对啊！
深谙酒桌文化的众人，心里都嘀咕起来。
张区长笑呵呵走到主陪位置，然后王辉坐在主宾。
众人都暗暗吃惊。
我去……这男的是谁啊？
这么拽？
难道是上面下来的？
还是说，是哪个大集团的高层？
一阵寒暄之后，王辉做自我介绍，很简单，温家旗下公司的一名中层干部。
可是没人相信。
这位副区长，可是副市级干部。
王辉这个普通公司中层做主宾？在张区长面前？
当他们傻啊！
张副区长说话的时候，态度和蔼，满面春风，和王辉寒暄得很有水平。
丝毫不尴尬。
没错，王辉的自我介绍是事先和他通过气的。
但是……张副区长却知道王辉的真实背景。
刘丹的朋友！
张副区长是通过一位老上级的嘴，才知道刘丹这号人物的。
然后老上级对刘丹的背景只是大体交代了一下，然后告诉张副区长，全力配合。
张副区长当时就有点儿蒙。
怎么会牵扯到……他平时无法触摸到的层级？
这位王辉先生，想必是某个不想暴露身份的大家子弟。
借着这次酒宴，是想敲打一下某人。
在想明白之后，他有了决断。
“来，感谢大家到来，我先带一个，下午我还要加班开个会，就以茶代酒吧！”张区长快速得带完了三杯水。
就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话题转给了王辉。
众人，都安静得看着他。
想要听听这位和大家从未打过交道的人，到底要说什么。
王辉举杯，轻车熟路得说了两句场面话，然后把杯子放下。
众人慢慢坐直身体，都安静得听着，大家都是老江湖，知道王辉要说正事儿了。
“今天我来这里呢……是向各位赔罪的。”
嗯？
众人一愣。
张副区长也轻轻咳嗽一声，开始低头喝水。
接下来的事儿……和他无关，和他无关＝……无关。
他只是一个工具人……
“因为接下来，我可能要在众位的辖区里，搞点事情，搞几个人！”王辉面带微笑，说的话，却杀气腾腾。
有没有搞错？
在场的人里，公检法的人可全了。
大家的想法只有一个——这个王辉挺嚣张啊。
“王先生，您可把大家吓到了，能详细说说么？”苏进很好的扮演了一个旁听者的角色。
王辉含笑看了苏进一眼，在他进入饭店的时候，借口上洗手间，留给苏进和张副区长一个短暂的交流时间。
苏进和张副区长对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不了解。
而如今，王辉就要玩阳谋，要以势压人。
既然有刘丹和李曼婷的势，为什么不压呢？
他和这俩妞的关系，可并非简单的互相利用。
通过大兴安岭舍命相救以及干掉赵勇这两件事，王辉和刘、李两股势力，虽然没有更加深刻的交流，却已经有了某种默契。
王辉可以帮助他们两家做一些不方便的事情。
这两家也会为王辉提供无伤大雅的协助。
诚然，大家族手下，从来不缺能做事的人。
可是王辉不一样。
他不但能做事，会做事，而且会用脑做事，不会莽撞得乱冲。
尤其是……他的女友是温家的掌门，王辉自己也拥有父亲公司的继承权。
王辉暂时只是刘丹和李曼婷的“打手”，那也是“最高质量”的打手。
是那种不可能随便抛弃的“打手”。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王辉将刘长亭夫妇的死亡经过，精准无比得描述了一遍。
其中村长的跋扈，黄毛等人的嚣张，王辉一五一十，实事求是。
苏进的眼神，不由自主得飘向谭凯。
“各位，这个外号叫胡胖子的村长，和他手下的那几个混子，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们这些人合起伙儿逼死了刘长亭两口子，现在还想从我这儿讹钱，我不能忍！”王辉话锋一转，“如果这几个人跑了，我也会很生气，到时候会做出什么就不好说了！所以，我在这里向各位提前道个歉，如果日后有得罪的地方，希望大家包涵！”
王辉起身，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白酒。
他的视线扫过在场每个人的脸。
“今天扫了各位的兴致，我有错，自罚三杯！”
王辉结结实实，毫无花俏得连干三杯高度酒，然后向张副区长诚挚得表示了歉意，就离开包厢。
整个包厢……沉寂下来。
“谭总……”苏进缓缓开口，“张黄村的村长，是你的表弟吧？”
“是！”谭凯的汗都下来了。
自己那混账表弟，特么的就是一个村霸，这他是知道的。
“苏……苏哥，那王辉先生是什么人啊？”谭凯的脸抽搐着。
张副区长吃了一口菜，看了一眼在座的公检法部门的人，一言不发得告辞离开。
公检法和其他政府部门的相关人员一个个是什么眼力见儿，立刻起身跟了出去。
这明显是有些话不能当着那些商人说啊。
官方的人撤走之后，屋子里的气氛稍微轻松了一些。
“苏哥，您给兄弟我指条明路啊！”谭凯是真急了。
“我给你指什么明路？我可告诉你，我接人的时候问过领导那个王辉的来历，领导没说，但是表情很凝重，你特么的自己考虑去吧！”苏进的眉头紧皱，“我知道你想保住你那个蠢货表弟，可现在是什么状况？你可别犯浑！那个王辉肯定知道你就是他表哥，是专门给你放话来的！”
谭凯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