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节

  她兜里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拿出一看,屏幕上显示着安雅的电话,走远了些,接了起来。
  “喂。”
  手机那头传来安雅的声音,“妈妈从国外回来了,你吃年夜饭了吗?”听到女儿的声音,她语声清越。
  “还没,正准备吃,你呢?”意想不到,她从国外回来,理应是要和君陌一起去君家老宅的。
  果然不出何姿所料,安雅现在正在君家老宅,和君陌一起来的,刚下飞机就来了,“在君家老宅这,等会也要吃了。”
  “妈,新年快乐!”好几个月不见,真正回来时,又错过了。
  就算不能和女儿见上一面,但听到她新年的祝福还是高兴的,“嗯,好好照顾外公外婆。”
  “妈,只要你幸福快乐,我也会快乐。”她只是想让母亲的生活过得幸福,真正开心快乐。
  在老宅住的这段时间,虽不知以前发生过什么,但可以明显地感觉到古淑敏对母亲和自己的不喜和讨厌,态度恶劣,她不希望母亲过着隐忍的日子,不快乐还假装着快乐。
  “怎么了?妈妈过得很好,没事。”安雅害怕女儿已经察觉到了什么,又想起在美国的那件事,赶忙问道。
  她怕女儿是不是知道了只言片语,所以才会这样说。
  “没什么,妈,今晚要玩得开心。”何姿怕母亲想多,连忙转移话题。
  安雅笑着点了点头,不住地和她说着关心的话,除夕夜,母亲没能在女儿的身边,她没在何姿身边的除夕夜又怎么能数的过来,那些遗憾怎么能弥补得上?
  今年,又不能和她一起了,不得已,因为她成了别人的妻子。
  外婆在饭桌前叫着她过去吃饭,安雅听见了想要挂下电话,何姿在她挂下电话的那一瞬间,听见了君喻的名字,古淑敏应该正招呼着儿子进门。
  安雅的眼角隐隐地闪动着泪光,暗地里抹了抹眼泪,心里对女儿的愧疚席卷而来,好在还有外公外婆陪着她。
  外婆摆好碗筷,等着何姿坐下吃饭,没有问刚才是谁的电话,恐怕他们心里早有了底。
  何姿也没有提起,低头吃着碗里摞得高高的饭菜,笑着和他们打趣道。
  年夜饭,三个人吃得有滋有味,和乐融融,属于他们的快乐幸福在空气中蒸发着,让人沉浸其中,无限美好。
  窗外的鞭炮声陆续响起,热闹非凡,电视里的新年祝福声在除夕夜响彻着,满目都是亮眼的红色。
  当时针指向八点时,春节联欢晚会准时开始,何姿和外公外婆一起坐在沙发看着。
  和往年的差不多,主持人依旧还是那几个人,节目各有特色,主要还是图个喜庆欢乐。
  何姿坚持不了多久,到了十点多就困了,直打瞌睡,外公外婆的困意还很少。
  醒醒睡睡,外婆劝她回卧室睡,她不停,偏要窝在沙发上和他们一起看,外婆也只好无奈地笑了笑,由着她了。
  时间分秒渐渐流逝了,零点报时即将来临,新年的钟声即将敲响,迎来新的一年。
  何姿醒了,耳边响着主持人的零点报时,拿起手机正好是零点,她差点忘记那日君喻要求她的新年快乐。
  她在苦恼,是要打电话还是要发短信,最终还是选择了发短信,在零点一分的时候。
  还没发出去,他的电话随之而来,恰好是零点。
  何姿觉得时间在他手里控制得极准,分秒不差,怕引起外婆的注意,悄然走开,接起了手机。
  “零点了,新年快乐。”淡淡的,在新年的零点准时响起。
  何姿觉得,这个新年祝福和他人的都不一样,从他嘴里说出意义非凡。
  “不是说让我祝你新年快乐的吗?”那日,他让她勿忘。
  君喻拿着手机,站在在夜色中,俊朗不凡,“我走向你要快些。”
  确实,君喻比何姿要快,何姿偏慢。
  “在看春晚吗?”君喻在手机里听见了她那边的电视声,出声问道。
  何姿应了一声,“你呢?还在外面吗?”他不像是在家里,更像是在街上,有鞭炮的响声,现在已经零点了。
  “嗯。”他在外面,没有在家里。
  “快回去吧,不要太累了。”她以为他还在忙,要不然为什么这么晚还在外面,担心他的身体。
  君喻听见她的话,嘴角愉悦,“你在关心我。”
  “人之常情,怕你在外面发生什么事没有人知道,我是你最后的一通电话,会成为怀疑对象。”
  这个女孩嘴太硬,死活还是不肯承认。
  仰头,夜空中绽放着五彩斑斓的烟花,灿烂无比,璀璨异常,照得整片夜空如白昼般明亮。
  “看到窗外的烟花了吗?”他舒了舒眉,语声清凉。
  何姿朝窗外望去,烟花迷眼,自是惹人喜爱的,“嗯,很漂亮。”一束束火光升上天空,齐开绽放,金光闪烁。
  不知让她看窗外的烟花是何用意?
  “同一片天下看着烟花,愿这一刻的短暂成为永恒。”
  烟花,这个瞬间即逝,不切实际的象征,何姿很少会去欣赏。
  今晚,除夕零点,和他在同一片天下看烟花,他说愿短暂成为永恒,永恒,虔诚印在词语上,仿佛可以就这样一辈子。
  第五十章 零点 守候在她门外
  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地无比炫目,无数光影流光一闪而逝,但何姿觉得这一刻的烟火似乎走慢了许多,因他的永恒而延长。
  何姿该说什么,有感动吗?自然是有的,听他说这句话的时候。
  永恒,是每个女孩都梦寐以求的东西,希望一个男子对自己永恒,希望一件美好的事可以永恒,或是希望一个瞬间可以永恒,总归是好的。
  她差点出口就要问他,他的永恒是多久?
  想要永恒,太难,这个年代,永恒太不确定,存在的不安定因素太多,更何况他不是别人,是万众瞩目的君喻。
  “君喻,我该相信你吗?”第一次,她叫了他的名字,语气是无奈的,苦恼的。
  十分清醒的她,能理智的作出判断的她,有一日,竟也要反问质疑。
  君喻笑了,勾起了嘴角,万家灯火仍亮着,鞭炮燃烧的火药味蔓延在每一寸冬季的空气中,十分刺鼻,“相信你自己,心在心房里。”
  他不做评价,只是让她相信她自己,让她自己决定,不做任何干涉。
  “我才十四岁,永恒是不是太早了?”她还很年轻,永恒是否太过唐突?将来的路还有很长,是否还为时尚早。
  君喻不觉得说出口的永恒太过唐突,他不是心急之人,反而是深思熟虑之人,“人生很短,永恒嵌在人生里,我想和那个人一起看云卷云舒,不愿错过一个瞬间。”
  他没有指明那个人是谁?但一想总会知道的。
  在一起很容易,相伴一生却很难,能平淡相守到最后,很少。
  何姿反复嚼着他的话,不知是何滋味,复杂难寻。
  两人对着电话无话,却不觉尴尬,呼吸缓缓在流淌,无需多言的默契,沉默也是一种美好。
  “君喻,今夜的除夕零点,我怕是很难忘了。”她是这么对他说的,说得无意。
  久而不息的烟火下,君喻的眉间溢满了暖意,为这冬季的夜增添了春意,和煦盎然,眼前仿佛出现了那个女孩,淡然自若,又微嗔无奈。
  “很晚了,快睡觉。”他听出了她困倦的哈欠声,关切地催促道。
  何姿确实很困了,连打了几个哈欠,睡意如潮水般袭来,“嗯,很晚了。”傻傻地点了点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
  “好好睡觉,盖好被子。”嗓音微微沙哑,细细叮嘱着。
  何姿有些哭笑不得,她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不会蹬被子,只是在他的眼里就成了无知的孩子。
  她一边拉开被子,一边缩进被窝,仔细地盖好被子,看着天花板。
  “好梦,晚安。”醉人的嗓音淡淡的,有种流水的清越,引人入睡。
  何姿安然地闭上眼睛,慵懒地应了一声,有气无力,陷入了沉睡。
  耳边的手机一直处于亮屏的状态,显示着“通话中”,通话的时间正在一秒秒流动着,无声无息。
  除夕夜,鞭炮声,烟花声一直响到大年初一,街上布满了红色的碎屑,随风飘浮。
  就算昨晚睡得晚,何姿今早六点多也没有赖床,生物钟极准,醒来才发现手机还在通话中,诧异。
  外婆早早地就在厨房里准备早餐,听见孙女下楼的脚步声,不经意地说道:“咱家大门外站着一个人,起床时就看到了,好像站了好久,不知道是不是你认识的人,见你睡觉没好叫醒你!”
  她今早去阳台收衣服时无意看见的,是个少年,俊逸出尘,长得很好看,令人过目不忘,拿着手机接电话,寸步不移。
  何姿觉得纳闷,赶忙走向大门,打开门,映入眼眸的是那张熟悉异常的脸,不惊不扰,却格外深刻。
  是君喻,永远不忘的那张脸。
  更多的是惊讶,想不到他会前来,更想不到他会此时出现在这里,站在大门外。
  快步走向前去,手里紧握着还在通话中的手机,除夕夜里还在通话的人,此时真实地出现在她面前,让她以为自己是在做梦,只是一个幻觉罢了。
  君喻在门开的那一刹那见到她,并不意外,能让君喻意外的事情很少,耳边的手机还没有放下,“傻了?”望着怔怔的她,有趣地说道。
  她是有点傻了,“你什么时候来的?”
  君喻放下了耳边的手机,手臂酸痛,但他仍是淡淡的,不形于色,“不久。”
  “怎么不敲门进来?”既然来了,为什么还站在门外没有进来。
  “怕吵醒你。”零时后她才入睡,怕打扰到她休息。
  何姿仰视着他,嘴角动了动,最简单无奇的四个字胜过千言万语的甜蜜,更易打动人心,让人回味。
  简单的她还在睡,他就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外,还接着她的电话,一言不语,手再酸痛,也没有放下来过。
  “还没吃早饭吧?一起吃。”何姿没有说什么,心里是有心疼的,大年初一他没有和家人在一起,而是独自来到了她这里,站了这么久。
  君喻挪了挪步子,才发现腿脚不知何时已经僵硬麻木了,外衣上有微湿的地方,那是被更深的露水染湿的。
  在和她零时接电话开始,他便已经在她家门外,在老宅吃完年夜饭就坐飞机赶来了,和她在同一个地方看着同一片烟花,站到了天亮。
  外婆外公见她带回了朋友,热情招待着,语出爽快,不停地招呼说着话,摆放好碗筷,盛好米粥。
  “我们家小姿在t市没有给你添什么麻烦吧?”外婆笑着问道。
  君喻很有礼貌,坐姿端正,修养良好,嘴角挂着浅浅的笑,“还好,没事。”
  “那就好,别看她平时安静听话,真闹起来可不是那么好哄的。”外婆是深知她品性的,打趣道。
  何姿不停地给她使眼色,外婆充耳不闻,全当看不见。
  “小时候,上幼稚园的时候,同班的小朋友把我给她做的被子故意剪破了几个洞,她隔天就把那个小朋友的衣服裤子用火烧了好几个洞,用凸透镜引燃的。”讲起孙女幼年的事,老人总是兴趣十足,趣味盎然。
  君喻嘴角上扬,听着她的童年趣事,实在想不到,小时候的她就这么会利用知识,知道用凸透镜,不白学,很淘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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