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节

  高书无奈的摇头,做出一副视金钱如粪土的表情。
  “这就对了,走,上楼干掉这个客户,估计这次能赚小百万呢!”明明刚说完钱不重要的杜航航,想想这单自己的提成,就带着高书,杀到了客户面前。
  从十八、九岁就跟着别人跑客户,杜航航也是有近十年老资格的接待能手了,和面前的这位三十岁左右的女士沟通之后,高书把相关的文件拿出来,杜航航笑笑,“这里是相关的方案设计,胡小姐可以先看看,我们星空事务所会尽全力为您提供满意结果的。”
  “那、那我就想要李凯当代言人。”胡小姐在文件上签了字,向杜航航提出要求,得到肯定之后,双方皆大欢喜,“之前就有人向我推荐你们星空事务所,说回复的方案都特别满意,那行,正巧李凯前段时间已经回国了,我等你们的好消息。”
  明明就是冲着李凯当代言人这件事情,把张凯的具体行程都查到才来找星空的,现在却羞涩的和个小姑娘一样,扭捏不好意思起来。杜航航为了这单子的三百五十万,咬咬牙忍下来,陪着胡小姐肖想了一下李凯教练,年轻而美好的肉体。
  可能真是这几年自己经历的事情太多,就算杜航航现在坐在胡小姐身边,看着别人对李凯的硬照流口水,心里也泛不起什么波澜。
  内心哂笑一下,杜航航收敛心神,和高书一同送走胡小姐,两个人整理好资料,下楼返回事务所。
  “航航,我怎么感觉这个胡小姐,就是冲着李凯去的。”下楼梯的时候,高书忍不住,和杜航航吐槽,竟然还真的有人会为了让偶像做代言人,砸上三百多万,就是想让星空事务所牵个线。
  瞄了一眼高书,杜航航无奈,“记得喊我姐,客户的需求就是上帝,你想那么多做什么,这个胡小姐已经很不错了,起码没有要求我们让张凯陪他一夜。”
  要是这个客户的要求很简单,那她也不会砸这么多钱,来找星空事务所。
  纯情的小男生高书,脸蹭的就红起来,有些不好意思的看着杜航航,看的杜航航终于善心大发,“好吧,不逗你了,想不想去吃蛋挞,我们去二环街口那家店买。”
  “航航,上次的红豆小方味道怎么样?要不要再买一点带回去?”高书陪着杜航航两个人走去停车场,终于把“睡李凯”的话题,扭转成“买西点”。
  “喊我姐!”杜航航差点又被高书的话题带走,瞪了一眼小新人,再次强调了一下自己的前辈的身份。
  笑眯眯的点头答应,但是坚决不改的高书抿着唇,就是不肯改口,让杜航航也没有办法,把车钥匙扔给高书,“喏,小朋友给大姐姐开车。”
  在事务所这几年,杜航航手头攒的也有些钱,加上这次的提成,她之前看中的那套小户型的首付款就有了,正想着其他事情,杜航航就被耳边的声音打断。
  “航航?”
  “高书,喊我姐!”
  “这次不是我喊的,真的!”还没有打开车门的高书,无辜的背了一次黑锅,主动举起双手坦白,这次真的不是他喊得。
  那是谁?
  杜航航转过头,看着喊自己航航,快步走过来的男人,愣了愣,从面前高大健壮男人的五官中,依稀找到些过去的影子。
  “航航,好久不见。”说话的人正是李凯,当年的弱鸡医生,现在变成英俊炙手的泰拳教练,让杜航航在暗骂一句这见鬼的缘分同时,只能绷住表情点了点头。
  “呵呵,好久不久。”
  作者有话要说:
  杜航航:这见鬼的缘分
  第五章
  杜航航记得,要用丰富的情感经历才填充文学创作源泉的王美花,曾经和自己说过,最没品的一种分手就是发条短信,连再见一面好聚好散的勇气都没有,简直懦弱到了极点。
  但很显然,杜航航当时听到这话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就想到了她和李凯。
  其实,这个世界上最没品的分手不是发短信永别,而是男朋友出国离开、不告而别,你还是最后一个知道的。
  说起李凯,就不得不提另外一个人,杜航航的初恋,陈东明。
  杜航航和陈东明两个人是高中同学,一个是让人艳羡的学霸,一个是运动达人的学渣,平静的度过了彼此单身的高一高二,在高三要准备为考大学冲刺的时候,杜航航和陈东明在一起了。
  高三的恋情简直单纯的让人泪流满面,明明是情侣,但两个人的约会都是写作业和做卷子,以至于慧眼如炬的班主任,硬是没有发现这一对早恋对象。
  组团学习的成效是很好的,学渣陈东明硬是被杜航航填鸭似得,追上了重本的录取分数线,虽然录取的学校没有杜航航的好,但两个人成功的考到同一所城市,北京。
  当然,两个没有在北京生活过的人,可能没有想过,原来在北京,北四环和北六环就可以算作异地恋了。
  不过这没有关系,谁没有过有情饮水饱的时候呢?
  在两个人来回坐地铁去看望彼此,依旧甜蜜一个学期之后,小情侣之间的第一次争吵爆发了。
  陈东明没有和杜航航提前说,就自顾自的决定参军入伍两年,直到要离开的时候,才告诉了杜航航。
  后来,杜航航竟然也咬着牙,进入部队入伍两年这件事情可以暂且不提,但等到两个人都退伍返校时,分手也就变得理所当然了。
  说了这么多杜航航和陈东明的纠葛,也该李凯出场了,因为他的身份很微妙,是陈东明的大学舍友。
  见证了杜航航和陈东明的悲欢离合,苦追杜航航近两年的李凯,终于在毕业季时,和杜航航在一起了。
  毕业后都留在了北京,李凯在三院外科做医生,杜航航则当起了医疗记者,两个人平日里也算是非常有共同话题。
  但问题爆发在工作一年多之后,李凯的资历尚轻,还只是个刚摆脱实习的小医生,而杜航航的事业则不然,抓到了几个大型医疗新闻之后,身价水涨船高,已经相关行业中非常有潜力的明日之星了。
  李凯是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爱杜航航没错,可是他受不了自己和杜航航的差距,甚至有几次直言想让杜航航放弃工作,惹怒了杜航航之后,两个人的感情就变得格外微妙了。
  记者和医生都是非常辛苦,没有节假日的职业,杜航航在忙得团团转的同时,虽然没有答应李凯放弃工作的要求,但认真的开始考虑转行这件事情。
  只可惜,杜航航由医疗记者转行成功之后,得到的只是李凯的不告而别,甚至杳无音讯。
  是杜航航和顾轩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偶然得知,李凯去泰国做了明星教练,会教别人泰拳,只不过,这些和杜航航已经没有关系了。
  当时两个人的感情矛盾肯定是杜航航和李凯各负一半责任,但李凯的不告而别简直噎了杜航航好几年,简直恨不得抓着李凯补上一次正儿八经的分手。
  不过,杜航航也就是想想而已,把李凯这个人彻彻底底的忘在脑后,要不是星空事务所的委托单子,杜航航估计,自己此生都不会再与李凯产生交集了。
  两句“好久不见”之后,是杜航航和李凯短暂的沉默,但站在一旁的高书则不知道这其中的微妙。有些惊讶的看了眼杜航航,高书立刻发挥小助理的作用,主动和李凯交换了名片,当然,给的是杜航航的。
  “你还是那么漂亮,恩?你现在不做医疗记者了?”李凯看到杜航航现在事务所经理的身份,有些诧异,猛地抬头望着杜航航。
  把高书拉回来,杜航航听到这话之后,无所谓的点点头,“转行有一段时间了,不好意思,我现在手里有点事,有空再联系,先走一步。”
  虽然客户恨不得睡李凯,但杜航航她们还是要做出正式的策划方案,再来联系李凯,既然拿到了名片,杜航航也不急在一时,就准备带着高书离开。
  谁知道李凯伸手摁住了杜航航的肩膀,语气有些激动,“航航,你转行是因为我吗?”
  高书再迟钝,也发现两个人之间相处的异样,皱着眉头想要拂开李凯的手,没想到自己根本不是泰拳教练的对手,根本奈何不得李凯。
  最后,还是杜航航微微抿了抿唇,转过身来一个利落的擒拿手,让李凯的手离开自己的肩膀,把挨了几拳的高书拽到自己身后,杜航航的语气非常认真,“不,你想太多了,没听说过,年薪才是第一生产力吗?高书,我们走。”
  在李凯不告而别之后的很久,杜航航一直都在问自己,如果有生之年再遇到李凯,自己会怎么做?
  最初的半年,气郁到不行的杜航航准备左勾拳右勾拳,先把李凯揍一顿,再来问问他,为什么就这么不声不响的离开?
  等时间过去长一点,杜航航忙着自己的生活时,思考这个问题的频率就越来越少,每次在预想答案之前,杜航航都会哂笑自己一番。
  再后来,遇到了新的恋情,杜航航就把关于李凯的记忆,连带这个问题,装在盒子里锁好,扔到自己不想看到的角落里,让它再也不见天日。
  到现在,如果不是程姐突然和自己提到李凯,杜航航可能都不记得,他们之间还有过一段那么亲近的过去。
  转身离开的杜航航突然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找到了那个困扰自己很久问题的答案了,原来好久不见,真的就是擦肩而过,与彼此再无瓜葛。
  “航航,我们很快会见面的。”留在原地的离开,看着杜航航和高书开车离开的背影,突然喊了这么一句。
  坐在驾驶座的高书偷偷看了看反光镜,忍不住问,“航航,你们原来认识啊!”
  “喊姐!”再次重申自己前辈地位的杜航航,看着正在开车的高书,还是放过高书一次,这次就不动手拍他了,“好好开你的车,回事务所了。”
  “那,我们的糕点还买不买了?”
  “先送我回事务所,你再开车来买!”杜航航戴上墨镜把头偏过去休息,让还想说些什么的高书砸了咂嘴,不知道在想什么。
  但是看杜航航的眼神,带着不属于后辈的侵略与探究。
  李凯是吗?
  第六章
  人生之中有三件事情,很容易后悔。
  一是刚交上去的试卷,被自己手贱的改答案;
  二是和暗恋的人说话,总是言不及义大舌头;
  第三就是,和别人撕得逼,总是觉得刚才没有发挥好,如果刚才再说一句这个,或多踹一脚就好了。
  从事务所下班回来,杜航航看到蹲在自己家门口的那个人就黑了脸,没兴趣在楼道里上演全武行,在小区八卦中塑造自己的凶名,所以杜航航也没说话,拿着钥匙开了门,等背后的顾轩走进来,然后把门关上嘭的关上。
  脑子里突然涌出来,自己这两天假设过无数次,如果能重来一次,最解气的分手场面的预设,下意识的活动了一下手腕,杜航航转过头看着顾轩脱了大衣和围巾,特别不见外的坐在她的小沙发上,屁股还压着她的布偶兔子时,表情突然变得有些风雨欲摧。
  “顾轩,把你的尊臀从我的兔子上移开,说,来找我干嘛?”在顾轩面前,会委婉贤惠的微笑,熨烫西装的手艺比专卖店的员工都好,经常会给熬夜的自己炖些补品的杜航航,何时会像现在这样,双手抱胸的皱眉反讽,还伸腿移了移脚尖,示意让顾轩赶紧挪开。
  动作比反应更快,顾轩伸手抓住了杜航航伸过来的拖鞋,还说不清自己这么做的理由时,杜航航就像是被恶心到了一样,猛地把脚从拖鞋里收回来,动作极快的弯腰把拖鞋从顾轩手里抢过来,重新穿好之后,表情没有丝毫掩饰的反感,“让开,你压着我的布偶了!”
  几天不见,温婉的小女人,怎么变得脾气这么差?
  顾轩有些接受不能,皱着眉头,“航航,你怎么了?我和你好好说话,你吵什么?”
  杜航航冷笑一下,“我不想和你吵,我只想揍你,顾轩,不管你今天有什么屁话,我警告你,再来找我,我绝对把你揍得春光灿烂。”
  被这样的杜航航真的是刺激的不轻,顾轩都快以为自己认错了人,诧异的看着杜航航半天,还是把今天来的目的说了出来,有些犹豫,“既然我们分手了,之前在一起的事情就不要往外说了,那个,我不想看到有新闻爆出来,我们在一起过的事情。”
  上次被杜航航在电话里一阵骂,顾轩的脾气也上来了,干脆就和杜航航断了,但是今天经纪人提醒他,万一杜航航要是把他们在一起过的消息卖给报社,对顾轩的形象很不好,本来顾轩想反驳,说杜航航不是这样的人,但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觉,顾轩还是准备亲自到杜航航面前说一声。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杜航航转身给自己倒了杯水,一口气喝掉,语气格外的平静,“顾轩你放心,大家好聚好散,我不打扰你,你也别来烦我,一刀两断各走各的路,放心,我杜航航不是那种拿着你的黑料卖钱的人。”
  不知道说这话的时候,自己是难过还是解脱,杜航航突然觉得自己心口沉甸甸的,和顾轩在一起这么久,还是以这种方式分手,可现在,顾轩又跑过来说,哦,杜航航我是明星,你可不要拿我们在一起过的事情黑我。
  心累,甚至可以说是悲哀,杜航航侧过脸摁了摁自己的鼻梁,不让酸涩的眼泪掉出来,“说完了就赶紧走,别被记者拍到,最后诬赖给我,说我通风报信挣这个狗仔的钱。”
  “不、不是,航航,我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是经纪人提醒我,我……”顾轩听着杜航航的声音有些哽咽,心里不太好受,站起来准备像以前那样,把杜航航紧紧的抱住,没想到却被杜航航推开。
  还是那张熟悉的脸,但是眼神太过陌生,顾轩看着杜航航对自己一字一句的开口,“分手就是再也别纠缠,你放心,我这里不会露出什么消息的,所以,现在你可以走了。”
  明明他和杜航航这段时间,分手二字已经说过很多遍,但顾轩现在听到杜航航这么不悲不喜的说话,突然就有点慌,好像之前的那些分手只是玩闹,而这次的分手是真的。
  想去抓着什么来确定这种感觉,顾轩却被杜航航推了出去,等到顾轩重新穿好衣服,准备离开的时候,杜航航突然出声了,“顾轩,你等等。”
  顾轩笑了,掩藏在墨镜和围巾之下的神情有几分得意,转过身来看着杜航航,还没有说话,就被狠狠的一拳带倒在地,等趴在地板上有些晕的顾轩,看着杜航航毛绒绒的室内拖鞋踩在自己的胸口,表情恶狠狠的,“妈蛋,不揍你一拳我不解恨,永远都不要再见!永别!”
  等几乎是被杜航航丢出来,扶着墙才能站稳的顾轩简直傻了,不只是嘴角和脸颊疼,刚摔倒的手臂也火辣辣的,但最重要的,是刚才胸口被那只拖鞋踩住的地方,突然变得热热的,让顾轩奇怪的捂住,直到楼道好像有其他人要出现的时候,才有几分落荒而逃姿势的离开了这里。
  顾轩走了,随着那狠狠的一拳头,杜航航现在心里倒是没有多大的情绪波动,抿了抿嘴唇,把自己的拖鞋在垫子上蹭了蹭,好像刚才踩了什么灰一样,揉了揉手背,跑去沙发上抱着自己的布偶兔子窝进去,拿出手机,找到通讯录里的装修负责人,拨通了。
  这几年,杜航航赚的钱不少,平时也攒下不少钱,之前和一个房地产商有业务联系,用前几次单子的提成和这次李凯单子的定金,以内部价付了一套九十多平房子的首付。
  算了算时间,这几天刚好就是装修完工的日子,之前杜航航想着继续租房子,把新房子租出去赚些钱,毕竟,现在租的房子,离顾轩的家很近。
  但现在,还考虑顾轩做什么,有新房子就果断搬家,杜航航现在住的毕竟是租的,有个什么增添物件还要和房东说一声,哪有自己的房子来的自在?
  杜航航不喜欢精装,只是让熟识的装修公司在新房子里简单的打点了一下,也没有用多少涂料或是其他化学物品,大多都是木制的柜子或家具,还在杜航航喜欢原汁原味的要求下,只是进行了简单的抛光和打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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